都說字如其人,能有如此深厚功底,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霍先生,他年紀多大了?我應該喊爺爺還是奶奶?”


    “是不是像電視劇裏的那種,白發飄飄,仙氣滿滿,一眼看去就很慈祥和藹?”


    爺爺奶奶?白發仙氣?慈祥和藹?


    借著裝裱框的玻璃,霍祈年暗自打量,無論怎麽看,都和任意一個詞沾不上邊。


    薛綿偏過頭,視線落到他略帶沉思的臉上:“霍先生,你怎麽不說話?”


    “嗯……或許和你想象中的模樣,區別很大。”他輕蹙著眉,頓了一下才試探開口。


    薛綿詫異,區別很大是多大?難道是抽煙喝酒愛燙頭的那種嘴碎大爺形象?


    再看看麵前的作品,總有種濾鏡即將破碎的前兆。


    趕緊抬手,打住霍祈年的下一句,薛綿語氣幽怨:“可以了,我覺得粉絲還是遠離偶像的生活,比較幸福。”


    聞言,霍祈年不著痕跡鬆口氣,剛被人大誇特誇,接著就要坦白,那個人是自己,隻是想想,就難為情極了。


    “他隻有這一幅作品來參展嗎?”薛綿沒注意到霍祈年的情緒轉變,依舊興致勃勃,“其它的作品在哪兒呢?我還想看。”


    “請往這邊來。”


    這種體驗,霍祈年也覺得新奇,領著喜歡自己書法的人,一起去欣賞自己的作品,漫步在長廊裏,內心有種奇異的感情,但他不討厭。


    “霍先生,這又是寫的什麽?”薛綿眼神認真,求知欲爆棚,一副乖乖聽講的好學生模樣。


    霍祈年有問必答,細致又耐心地和她講述每幅作品的含義,然後就能看見她眉眼彎彎,接著就會收獲到她由衷的讚歎。


    不僅是對作品,還有對他的講解。


    他總是想和她一起笑,隻是每次彎起唇角,他就會不自覺抿唇,壓低弧度,迴到一個相對平和的狀態。


    而他每次輕抿時,不點自朱的唇珠,就會迴彈得更加圓潤飽滿,挺翹誘人。


    薛綿隻能刻意移開目光,和他溫和的眉眼對上,大家族裏,連表情管理都這麽嚴格嗎?


    霍祈年渾然不知薛綿的想法,還是一本正經:“書法作品就這些了。”


    察覺到他話裏的其它含義,薛綿眼睛一亮,追問:“是不是說,除了書法作品,他還有其他的作品?”


    霍祈年神情有些錯愕,沒想到薛綿竟然如此敏銳:“是,在繪畫區。”


    “天啊,不光字寫得好,還會畫畫,他一定是天才吧?”


    霍祈年忍不住柔和了眼角眉梢,眸光裏似有星星點點地笑意:“天才稱不上,隻是比旁人多了一兩分刻苦。”


    薛綿不讚同地嗔他一眼,很是不樂意:“那說明,他是個既有天分又努力的人,這樣更令人敬佩了。”


    隻是可惜,剛到繪畫區,就被通知到時間了,請離開。


    薛綿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沮喪,喃喃自語:“這就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嗎?我在這頭,畫在那頭。”


    “真如此失望?”


    薛綿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明天就去eioc,重心肯定在那邊,哪裏還有時間再出來看展,怕是有緣無分了。


    霍祈年瞧著她低垂著腦袋,思忖幾分,與旁邊的人耳語幾句。


    “薛綿,戴上這個。”一張臨時工作牌出現在霍祈年掌心。


    “待在繪畫區,可以慢慢看。”


    嗯?四點不是結束了嗎?


    還有這個工作牌是哪裏來的?


    霍祈年言簡意賅地解釋:“四點半,專門要接待一位重要客人,你在這裏保持安靜即可。”


    指尖挑起工作牌的帶子,薛綿避開和他肢體直接接觸,然後掛在脖子上,隻是眼睛裏還是懵懵懂懂:“重要客人?”


    想了想,霍祈年挑了點能說的信息:“嗯,一位富七代。”


    聽說,當一種概念超過人的認知後,就會化為無感。如果對薛綿說是富二代,她還能點點頭,哦,有錢人。


    但是,富七代……薛綿的腦袋已經化為一片虛無,搞不清這是什麽層次。


    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說富不過三代嗎?為什麽還能有七代?七代大概是有多少錢呢?又用什麽單位計算財富值?


    直到霍祈年離開,她還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好不容易迴神,她趕緊給齊雲發消息,說自己還要耽擱一會兒。


    沒想到,齊雲早就發了消息過來,隻是她由於參觀展覽調成靜音模式,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齊雲:你那邊沒事吧?怎麽拉線戒嚴了?我暫時過不來。


    齊雲:[圖片]


    齊雲:嘿嘿,拍張這個應該沒事。


    薛綿點開圖片,警戒線外是一塊立牌,上麵寫著一串英文,意思是:禁止拍照或錄像。


    再看看背景,確實是展會附近。


    薛綿:可能是怕有壞人記下模樣吧。


    這要是被壞人綁架了,不知道會被勒索多少家產,反正薛綿是完全想象不出具體數字。


    齊雲:什麽意思?


    薛綿:就是有個超級有錢人來了,我也要耽擱會兒,等結束了再聯係你。


    她收好手機,雖然沒人過來,但四周安靜得連針掉都能聽見的氛圍,她真的不敢亂動,更別說還能有心思,怡然欣賞畫作。


    一牆之隔,有誰在走動,皮鞋輕微發出聲響。


    薛綿悄悄探頭,瞬間脖子僵住,多看幾秒才放鬆下來。


    那個人的背影,好像顧淮。


    但也就是像。


    顧淮站著時,是像鬆柏般沉穩,很可靠沉穩,而他明顯放鬆了肩膀,全身散漫,似對周圍一切都不上心,也不在意的隨性。


    玩世不恭,或許很適合形容他,完全和顧淮一個南,一個北。


    安安靜靜垂頭站好,霍祈年是出於好心才幫自己多停留一會兒,她可不能給別人添亂。


    她盯著腳尖發呆,全然沒發覺,一道熟悉的身影再向她靠近。


    一步,又一步,更為強烈的侵略感,逐漸在狹長的過道擴張。


    黑暗從薛綿的雙腳一點點往上爬,漫過小腿、大腿,再到細細的腰身,覆蓋她的前胸和肩頭,直到淹沒她頭頂最後的一絲光線。


    似乎想將她完全吞噬進黑暗裏,陰沉又窒息。


    等薛綿察覺到這種熟悉又陌生的心悸,那道身影,已經完全取代天花板上明亮的燈光,籠罩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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