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綿勉強睜開雙眼,環視四周。


    她怎麽坐在座位上了?


    右邊是位玩手機的大叔,左邊是玻璃擋板。


    顧言低垂著頭站在她身前,肩膀很寬,單手插兜,另一隻手直接抓住墜著吊環的橫杆,替她擋住車廂內一部分光線。


    他喟歎一聲,尾音很輕,鬱氣似有若無:“你睡吧,到站了我叫你。”


    薛綿聞言,還真放鬆了些,又昏昏睡了過去。


    看著她搖頭晃腦,下一秒,頭就要枕在大叔肩上。


    顧言人麻了,他是薛綿的保姆嗎?


    心裏嫌麻煩得不行,手卻及時撫上她的臉頰,用掌心承受她的重量,肌膚相貼,毫無空隙。


    薛綿沒有化妝,臉頰光滑細膩,在他掌中顯得尤為嬌小。


    他手心似被燙了一下,迅速察覺到過於曖昧,趕緊收迴手。


    薛綿又晃晃,眼看著就要砸向另一側玻璃擋板。


    顧言再次伸手——當然不可能拿他的手背,墊在玻璃上給薛綿當枕頭。


    他食指中指並攏,指腹輕輕按壓在睡眠的發頂,既不會過重,弄醒薛綿,也不會過輕,讓她頭再亂動。


    麵上,顧言一片清心寡欲,頗有些“仙人撫我頂”之感,毫無綺思。


    心裏卻在想,說起來,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觸碰女生的頭發?


    意識到這點後,總感覺觸碰薛綿頭發也很別扭。


    是姿勢的原因嗎?


    要不他直接五指成爪,像抓娃娃機的機器夾子一樣,從上而下夾住薛綿的頭?


    她現在這樣安靜地睡著,真挺像是一個大號的精致娃娃。


    這樣一想,他直接用手指包著她的頭頂,好像確實沒什麽曖昧感了,隻剩搞笑。


    算了,今天他丟的人還不夠多嗎?


    暫且就這樣吧,隻剩三個站了。


    早知道她這樣嗜睡,直接把她丟在他哥的後座上,她應該也對他哥翻不起什麽風浪吧?


    唉,他真是的,瞎攬什麽活呀?不然他現在應該是和柔柔姐一起,在去插花教室的路上。


    而不是在這裏,當一個睡眠娃娃的保姆。


    終於到了臨南大學站,顧言鬆了一口氣後,才發現自己手臂有些僵硬。


    搖搖薛綿肩膀,他一臉如釋重負:“到站了,到站了,薛綿,走。”


    睡眠揉揉眼睛,睡眼惺忪,按理說小睡了一會兒,情況應該好轉,她反而覺得腦袋更沉重了,是怎麽迴事?


    離站時,薛綿還是讓顧言先走,她再刷碼出站。


    出了地鐵口,迎麵風一吹,薛綿縮了縮脖子,秋天真的到了,感覺有點冷啊。


    她清醒了一些,這才注意到腦中的麵板有情況。


    【您有新的打臉進度,請查看。】


    【打臉進度所屬人物:顧言】


    【本次打臉進度新增:0.2%】


    【該人物打臉總進度:1.4%】


    ???


    什麽時候加的?是她在地鐵上睡著的時候嗎?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加了一次進度,後來在食堂遇見也加了進度,今天又加了一次進度。


    都有三種情況當案例了,她怎麽還是對顧言打臉進度增加的規律,毫無頭緒呢?


    薛綿側頭,語氣有些遲疑:“顧言,下次要不要再一起坐坐地鐵?”


    不說還好,一說顧言的丹鳳眼冷冽一凝,視線一甩,看得薛綿發懵,拋媚眼?


    他嘴角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哼。”


    還想他陪她坐地鐵,想得美。


    他得冷淡點,眼神兇狠點也沒關係,不然讓她有什麽誤解怎麽辦?


    薛綿摸不清情況,“哼”是什麽反應?


    接下來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不過,顧言還是悄悄分出一部分眼神,時刻注意薛綿,生怕她走個路都能平地摔。


    等到了學校的二號側門,顧言瞧著薛綿,她依然有些精神不濟。


    他表情故作高冷,語氣有些別扭:“你……能走迴宿舍嗎?”


    “啊?為什麽不能?我又沒喝酒,要不要當場給你表演一個走直線。”


    還能懟他,看來是沒問題。


    顧言放心地揮揮手,轉身離開:“行了,你快迴去睡覺吧,再見。”


    薛綿往校內走了幾步。


    她的手機是不是先解決了比較好?不然迴宿舍了,還要再出來一趟,浪費時間。


    她又調頭往校外走,跟著導航走到一座商場負一樓,來到她手機品牌的專賣店。


    “您好,麻煩您看看這個修好要多少錢。”薛綿禮貌發問。


    店裏小哥接過手機,看著裂紋,表情很是凝重,再連通數據線,充著電開機一看,這屏幕——


    “唉,可能隻能返廠換屏了,800。”


    “800?!”薛綿腦子一震,這也太貴了吧?


    “我看你這個也是幾年前的機型了,再晚幾個月,原廠說不定都沒這型號的屏幕,”小哥見怪不怪,“我也覺得不劃算,現在即便換了屏幕,等不了多久,不是我烏鴉嘴啊,畢竟老機子嘛,再出點啥問題,是修呢,還是直接換呢?”


    薛綿坐在座椅上扶額,頭痛,真的頭痛。


    小哥也跟著坐下來:“這樣,我們店現在有以舊換新的活動,也不是說你一定要換嘛,反正我先幫你的手機估個價,估價是免費的,你看看值不值。”


    小哥在小程序上,當著薛綿的麵一項項評估,幾分鍾就測出來了。


    還值一百九十九元。


    小哥指著程序上彈出來的券:“我記得昨天來以舊換新的客人,都還沒有這個限時券呢,你運氣不錯,還能再加五十。”


    薛綿看了一眼,券的日期還真是從今天開始算起。


    所以能值二百四十九元。


    真是感謝小程序沒有再多一元。


    “你看看嘛,就算值249,給它換個800的屏幕,確實有點想不通哈,不過還是看你的意思。”小哥依舊淡定開口。


    到這一步,薛綿是真的打消修理的念頭了。


    “有什麽性價比比較高的手機嗎?不要貴的。”薛綿語氣疲乏,她真的頭越來越痛。


    “這款怎麽樣?”小哥帶薛綿來到展櫃,拿起一款淡綠色的手機,“如果你不追求看劇的極致畫麵,或者是對手機玩遊戲的性能有高要求,這款很不錯,很多大學生都在用這款。”


    “它最突出的兩點,一是拍照效果特別好,我也不說那些專業詞唬人,你現在也可以用這個展示機試拍一下。”


    “二是它內存真的足,是我們這個品牌目前唯一一款3500元以下,就能拿下的256g手機,隻要好好愛護,用幾年都沒問題,不用擔心因為內存不足而換手機。”


    聽上去好像不錯,薛綿揉揉太陽穴:“千元以下的,有沒有?”


    小哥沒有因為薛綿這個要求,迅速變了臉色。


    他帶著薛綿來到另一個展櫃:“這些都是千元以下的,但畢竟一分錢,一分貨,我也不亂吹。”


    “隻是有一點需要提前告知,千元以下的款沒有參與以舊換新的活動,所以如果需要的話,隻能付全款。”


    小哥很是真誠的樣子:“不過之後就算有以舊換新的活動,可能您現在手裏的手機也值不了199。”


    小哥的話說得一套一套的,從各方麵考慮,確實買淡綠色的手機可能更好。


    “我手機屏壞了,支付的話……”薛綿還在糾結。


    “剛剛連數據線充電,接口沒問題,可以連接電腦,同屏操作。”


    好吧,薛綿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當從賬戶裏劃走三千一百五十一元時,薛綿頭重腳輕,慢慢走出手機店。


    她有些無力的蹲在街角,開始反思。


    怎麽辦?現在連兩千元都沒有了,她是不是腦子不清醒?


    一股因為金錢告急而產生的巨大壓力感,讓薛綿連唿吸都開始不順暢。


    薛綿掏出新手機,先登上兼職網站,尋找附近兼職。


    可日結的,單價高的,薛綿亂投一氣,內心越想越慌。


    之後該怎麽辦呀?


    手指劃到一家酒吧的打掃阿姨,可日結,時薪100,工作時間是半夜。


    薛綿的手指滑不動了。


    去嗎?


    可是,一旦被發現後的嚴重後果。


    薛綿想了又想,按黑了屏幕。


    她為什麽總是有種被生活逼著向前推的感覺?


    再次按亮屏幕。


    他胡亂投的一個煮飯阿姨,發來了麵試邀請。


    看看地址,之後如果從學校出發的話,騎單車也就十幾分鍾。


    再看一下網站給的信息。


    今天已麵試七人。


    雇主口味這麽挑的嗎?


    但沒辦法,其他的都像石沉大海,薛綿還是打算去試試。


    到了地點,經過門衛的嚴格審查,薛綿才得以進入。


    這是臨南市有名的臨江小區,獨棟江景房是該小區的一大特色。


    薛綿有些忐忑地按響門鈴。


    一個戴墨鏡,不苟言笑的黑衣人開了門。


    睡眠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地解釋來意。


    不會是拐賣人口之類的吧?


    她往屋裏一瞥,隻能看到高出沙發一個腦袋。


    不過男人放在紅色沙發扶手上的手,倒是十分明顯。


    手指勻稱修長,如透骨寒玉一般,白得十分刺目。


    這一刻,薛綿突然悟了。


    果然,世界上沒有從天而降的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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