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沉之一邊幫白小生處理傷口,一邊控製自己的力道。


    因為在這方麵,他並沒有經驗。


    幫一個脆弱的人類處理傷口的經驗。


    ‘人類可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會沒了……’


    徐沉之想到了虹的話,手上的動作輕得不能再輕了,還要跟白小生說上一句。


    “如果感覺到痛了就跟我說。”


    話說出後,半晌沒收到迴複。


    頭頂上方異常的安靜。


    徐沉之皺了皺眉,往白小生臉上看過去。


    隻見白小生正低頭看著手中的什麽東西,好像失了神。


    “你怎麽了?”


    徐沉之站了起來看,白小生正在看手上的一個毛絨熊娃娃的鑰匙扣。


    白小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這個因為放到了他的口袋裏,因此染上血跡的娃娃有些發怔。


    半晌,他才道。


    “怎麽辦……?”


    他像是呢喃般開口,抬頭看向正在看著他的徐沉之,眼睛還有點沒有迴過神來。


    “什麽怎麽辦?”


    徐沉之低頭看著白小生,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它髒了啊。”


    白小生有些發愣得地說。


    “怎麽辦啊……”


    “……一個娃娃而已。”


    徐沉之看了眼那個染血的小熊。


    隻看了一眼,就又迴到白小生臉上了。


    “可是,那是我要送給你的啊。”


    白小生說。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沉之第一次在白小生的臉上,看到迷茫和無助的表情。


    徐沉之頓了頓,然後對著白小生伸出了手。


    “那拿來吧。”他說。


    白小生沒有動。


    “不是說要給我嗎?”


    徐沉之手往前伸了伸。


    “可是它髒了啊……”白小生。


    再一次的,被血弄髒了。


    白小生看著那小熊上的血,表情顯得很呆滯。


    “不過是弄上點血而已,洗掉就好了。”


    徐沉之見白小生不動,就直接伸手拿了過來。


    白小生怔怔地看著徐沉之拿過娃娃,沒有阻止,而是問他。


    “那,可以洗掉嗎?”


    “當然了。”徐沉之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直接就揣兜裏了,聲音隨意有力。


    “保證洗的比原先的還幹淨。”


    “……”


    “好。”


    白小生默了默,然後笑了。


    徐沉之看了眼他。


    “……真搞不懂,你為什麽總在做奇怪的事情。”


    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情,心情不好,又莫名其妙的變好了。


    “嗯。”


    白小生抬頭看著徐沉之,態度沒有所謂,隻是很平靜的敘述。


    “你不是第一個這麽對我說的。”


    “什麽?”徐沉之看著白小生。


    白小生說。


    “關於我奇怪的這件事。”


    還有很多評價,白小生就不一一敘述了,因為太多了,白小生記不過來。


    徐沉之默了默。


    “……我沒有說討厭你的意思。”


    “我知道。”


    白小生說。


    最後這場對話以徐沉之繼續處理傷口為結束。


    很簡單的處理。


    就是消一下毒。


    做完了這些,徐沉之就站了起來了。


    “徐沉之。”


    “嗯?”


    白小生抬頭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歪了歪腦袋,很突兀的問了句。


    “你這個時期,也是這麽高的嗎?”


    “?”


    “什麽?”


    徐沉之頂著問號看著白小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白小生站了起來,然後拿手比了一下兩人的身高。


    “我說這個。”


    他問。


    “你這個年齡的時候,真的就是這個身高嗎?”


    這個是白小生一直以來就想問的問題了。


    即使是讀書時期的徐沉之,雖然不及以後的一米九,但依舊比現在是真實身高的白小生高上了一點。


    白小生像徐沉之這個年齡的時候,還沒有現在高呢。


    是往後的一年一年裏。


    每年長一點一點,勉強又長高了六厘米的。


    “我還是沒懂你的意思。”


    徐沉之看著白小生沒有動。


    什麽叫做你這個時期,你這個年齡,是不是真的有現在這個身高?


    他現在多高不就是多高嗎?


    為什麽這麽問。


    這麽問就好像,這個人知道。


    他其實並非是現在這個年齡了。


    徐沉之看著白小生,想要從他臉上找到他知道這件事情的蛛絲馬跡。


    而白小生眼神,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坦蕩。


    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是揭穿別人身份,也不是說漏嘴,自己知道別人身份的種情況。


    可是盡管如此,徐沉之心中一股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這種感覺他之前就有。


    在每次白小生都對他任何行為都不表露願和驚訝,一如既往的淡定的時候。


    每次那個時候,這種猜想都會浮現在他的心頭。


    “那你的意思,我不是這個身高的話,該是哪個身高?”


    徐沉之問白小生。


    白小生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少年時期的徐沉之的身高,他看的故事裏,並沒有關於這方麵描寫的筆墨。


    所以白小生才會好奇。


    如果白小生不曾見過徐沉之,或許這個問題就不會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但是他見到了。


    關於對於徐沉之的好奇心,是日益增長的強烈。


    他會想要了解他,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所有的。


    一切。


    是哪怕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他都想要了解。


    徐沉之不知道白小生心中所想。


    隻知道的是,白小生的這個反應,徹底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想。


    麵對他剛剛那個問題。


    白小生可以迴答他現在所看到的身高。


    而不是不知道。


    “白小生。”


    徐沉之好久沒叫白小生的全名了。


    “……你知道我是誰,對吧?”


    白小生聽到後愣了下,半晌,才點了點頭。


    “從頭到尾都知道?”


    “嗬。”


    看見白小生再次毫不顧忌地承認了,徐沉之笑了下。


    “ 原來如此啊……我說怎麽總感覺你怪怪的。”


    徐沉之看著白小生,走上前一步,嘴角勾著笑,眼神越來越冷。


    白小生這個反應,真是意料之外,而又了然於心啊。


    “讓我猜猜,你的身份是什麽,快穿局的員工?”


    徐沉之早就聽他老友說過了,在度假世界裏,他們快穿局會安插員工。


    安插員工的目的是,為了讓快穿世界保持穩定。


    通過員工與主角產生交集,然後然後主角漸漸吸收在員工身上放的屬於主角能量,讓主角起到穩定世界的效果。


    這時候員工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當然了,另外的,可能還要做些任務。


    任務。


    “你的任務是什麽?”


    徐沉之問白小生。


    “所以你說你喜歡我,也是為了完成你的任務嗎?”


    他嘴角帶著笑,眼神卻比寒冰還要冷。


    “你拿的是洗白劇本嗎?”


    所以才會靠近他,在知道他的一切情況下,做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目的就是為了感化他。


    讓他走上正道?


    哪怕看到白小生對他這個問題搖頭做出否認,徐沉之麵上的寒霜依舊沒有退去。


    “我告訴你,我從來不認為我做的事情是錯的,並不需要任何洗白。”


    哪怕時間已經過了那麽多年,徐沉之每次再迴首往初,想他做過的每一件事。


    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他就是這樣的。


    不需要任何的改正。


    如果有人覺得他需要改正。


    那就是想要抹除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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