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生看了眼牆麵上的掛鍾,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鍾。


    看了眼旁邊一臉神秘莫測,目光幽深地看著那兩個拎著垃圾桶走遠的值日生的背影,不知道在耍什麽壞心思的徐沉之。


    白小生微微歪了歪腦袋,做出了片刻思考的表情姿態。


    徐沉之看了眼被放到了他桌麵的早餐,目光從對方那雙蒼白好看的手上移開。


    “你剛剛的意思是你要吃對吧?”耳邊是白小生平靜的聲音。


    徐沉之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麽就說出那句話了。


    隻是刹那間,就脫口而出,也不經他的大腦。


    也是突然的,不想那他完全沒打算要的早餐,落入別人的手中。


    因為覺得那是屬於他的。


    既然白小生給他了,那就是是他的了。


    是屬於他的東西,即使他不要,即使他扔進垃圾桶裏,也不要給除自己以外的人。


    所以,徐沉之說。


    “是啊。”


    他將手伸向了桌麵上他同桌給的早餐袋子。


    看著徐沉之拎著袋子要往抽屜裏放的動作,白小生叫住了他。


    “現在就吃吧。”


    徐沉之動作一頓,看向白小生。


    “為什麽呢,白同學。”


    白小生疑惑地看著他,“你剛剛不是叫我小生嗎,我覺得那樣挺好的。”


    “嗯?”


    白小生看他好像聽不懂的樣子,就解釋了一遍給他聽。


    “我的意思是,你之後也可以這麽叫。”


    “……那,這樣……小生?”


    白小生點了點頭。


    然後順帶迴答了徐沉之剛剛問他的問題。


    “因為我要看著你吃下去才行,不然我總覺得你會再次把我的早餐扔掉。”


    真有這想法的徐沉之:“……”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行動上,徐沉之就仿佛因為白小生再次提了這個扔早餐的事,不好意思般微微紅了臉。


    嘴上也趕緊否認道。


    “……怎麽會呢?”


    他說之前都是誤會,這次他肯定會吃的。


    但是白小生卻說的斬釘截鐵。


    “我不相信你,除非你當著我的麵吃掉它。”


    這個貌似強喂人吃東西的對話,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是什麽毒藥,問不是一份普普通通的早餐呢。


    “……可是現在還有幾分鍾就要上課了啊。”


    確實是這樣的。


    但。


    “雖然還有幾分鍾上課了,但老師一般在早讀開始十分鍾後才會來,所以說你有十多分鍾的時間去吃完它的。”


    徐沉之:“……”


    怎麽還能算到這個地步了。


    他問白小生,為什麽一定要現在呢,早讀課下課再吃不行嗎?


    白小生搖了搖頭,很難得的,臉上出現了小苦惱的表情。


    “因為我下課還有別的事。”


    白小生想起昨天下午放學後在路上被人告知的事,心裏就有些小不開心。


    既然白小生都這麽說了。


    雖然徐沉之確實沒有吃的想法,但是吃也不是不可以。


    他作出聽懂了的樣子,衝著白小生乖巧的笑了笑。


    “……那好吧。”


    白小生臉上的不開心沒有掩飾,那是在他說完那句“有事”後出現的。


    徐沉之難得在白小生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這讓人不免好奇,到底是什麽事,才能讓他如此。


    ——


    看著一臉認真看著他,好像怕他下一秒就會趁他不注意把食物扔了似的白小生。


    徐沉之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開口問。


    “……剛剛,要是我說不吃的話,你是不是就要把麵包給那個同學了。”


    徐沉之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隻是突然間的想問了。


    他說話的時候,剛好把一口麵包咽下肚。


    並且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沾上了一小粒麵包屑。


    白小生看到了。


    並且注意到它很久了。


    看到徐沉之跟他說話,白小生微微偏過視線。


    看向已經插好吸管,但是從頭到尾沒有被徐沉之喝過一口的牛奶,拿了起來,然後遞到了徐沉之的唇邊。


    “麵包有點幹,你喝口牛奶。”


    徐沉之沒有動。


    隻是看著白小生。


    然後好像半晌才反應過來似的,有些受寵若驚的伸手接過牛奶。


    “啊……謝謝你。”


    看著乖乖拿著牛奶喝的徐沉之,白小生看得久了。


    半晌才想起迴答剛才徐沉之問他的問題。


    “沒有。”


    白小生看著乖乖地把麵包牛奶都吃完了的徐沉之,伸手把吃剩下的包裝垃圾拿了過來。


    白小生沒有打算過要給別人。


    他說剛剛如果徐沉之不要吃這份早餐的話,他會勸到徐沉之吃的為止。


    本來以為白小生接下去會答,如果徐沉之不吃了他就留著自己吃的徐沉之:“……”


    “……為什麽?”


    徐沉之看著白小生問。


    白小生則是疑惑地看著他。


    徐沉之問出了從一開始他就有的疑惑。


    “……為什麽你會想起要給我買早餐。”


    如果是換做一個爛好心的人這麽做,徐沉之還不會有這個疑問了。


    畢竟有的人就是“熱心”,喜歡幹一些沒有意義空會自我感動的事情。


    但是經過這些日子下來的觀察,他並不認為白小生會是這種人。


    他對待任何人比誰都要冷淡。


    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滿是對所有事物的不在乎。


    好像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興趣。


    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目光所到之處,皆是是為了打發時間。


    對待其他人可以說是完全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可是卻莫名的,貌似唯獨對自己這個剛認識不久的人好似有點上心。


    徐沉之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麽。


    “原因,我記得我每天都有在便簽上寫了啊。”


    白小生說的是那張每天都雷打不動寫著“好好吃飯,身體棒棒”的字條。


    提到這個,徐沉之就不知該怎麽說好。


    說實話,他看白小生這麽個人,實在,沒想到對方是能寫出這種話人。


    特別是最後那兩個貌似是哄小孩般的疊字。


    徐沉之笑了笑,“這樣啊……不過,小生……我看起來身體很弱嗎?”


    白小生點了點頭。


    其實很弱算不上。


    但是白小生覺得一日之計在於晨,早餐一定是不能落下的。


    雖然這個習慣在他這裏都並沒有被好好的遵守。


    但是這句話還是沒錯的。


    來自在他久遠的記憶中,那個善良媽媽對善良的他的叮囑。


    雖然徐沉之臉上看起來並不虛弱。


    但是。


    “你那天不是跟我說了你胃痛嗎?”


    那天?


    徐沉之想起來了。


    那是他和白小生值日的那一天。


    他後麵為了給自己中午的時候叫白小生自己一個人去倒垃圾找補,說自己當是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才這麽做的。


    然後白小生當是就問他哪裏不舒服。


    他好像說的就是胃。


    “既然胃不舒服,那就要好好吃早餐不是嗎?”


    白小生看著徐沉之。


    雖然徐沉之作為一名被人們稱為怪物的反派。


    但是他胃疼起來,還是會難受的。


    擁有怪物般身體的他,雖然很難死,但是會承受痛苦。


    雖然徐沉之有柔弱的時候,會很好的趁虛而入,走進他的心,在他心中占據一份地位。


    但是白小生不想要這麽做。


    也不想要這樣的機會。


    他隻想要徐沉之好好的。


    別的他都無所謂。


    徐沉之不知道白小生怎麽想的。


    他還是不能理解。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對我這麽上心啊。


    他臉上掛著虛假的靦腆而又帶著感激的假笑,帶著笑意的眼睛看向白小生,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


    妄圖從他臉上找到關於算計與虛偽,他想要的答案。


    但是從那好看的臉上。


    他隻看到那寫滿了堅定。


    與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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