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生聽到顏元的話,表情依舊很平靜給顏元繼續上藥。


    手上的動作沒有一點停頓。


    態度對比顏元的驚訝,顯得顏元好像有些沒見過世麵,大驚小怪了。


    似乎這件事本身並不是什麽讓人值得驚訝的事。


    顏元的發現,也沒有在白小生意料之外。


    因為白小生畢竟沒戴圍巾, 和顏元又靠這麽近坐著,被看到了也挺正常的。


    送走醫生後,白小生迴到房間看到了顏元給自己上藥,就想起了他好像有一個幫這個男主上藥的劇情。


    走完這個劇情,才能算是完整的把自己這個唯一的任務完成。


    劇情裏,這個角色就是因為在給顏元上藥的時候看到了顏元的狀況,和他倔強的隱忍,從而對男主心生愛憐。


    久而久之,這種愛憐發酵變成了愛情。


    愛不愛憐什麽的,這個不在白小生的任務範圍內。


    他隻要管上藥就好了。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進行這個劇情, 而白小生看顏元身上還有其他塗了藥酒的地方。


    為了防止自己待會給顏元上藥的時候,脖子上圍的圍巾不小心粘上顏元身上的藥酒,白小生就把圍巾摘掉了。


    因為他挺喜歡這個圍巾的。


    這個圍巾是白小生來到城裏後,和吏君博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吏君博送他的。


    白小生喜歡這條圍巾,不想它因此被弄髒。


    所以就摘了。


    將它暫時放到一邊了。


    至於摘了它,會不會讓自己的性別在顏元這裏暴露,白小生倒覺得沒什麽關係。


    因為顏元並不在他要隱瞞的範圍內。


    知道了就知道了,也沒什麽的。


    對於顏元前麵的騷話,白小生還是沒怎麽理會。


    對於他的驚訝,白小生還是沒什麽反應。


    隻是很平淡的用一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來迴應顏元的疑惑,緊接著就沒說什麽解釋了。


    顏元能聽懂的話就聽懂。


    “好吧。”


    看到白小生這個態度,顏元也隻好把自己的驚訝收了迴來。


    在聽到白小生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時候,顏元倒是笑了一下,恢複了他那個很欠的樣子。


    說了認同白小生的話。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個說的倒是沒錯……”


    顏元說到這裏,語速放慢了一下,然後突然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跟白小生說。


    “其實呢,我也有自己的秘密哦……小白你要不要啊聽聽?”


    大概是因為知道了白小生的性別,不過短短兩分鍾裏。


    顏元就很自來熟的,將他對白小生的稱唿,從小姐姐,自動變成了小白。


    白小生還是沒有迴他。


    顏元就有些挫敗,覺得自己有些自討沒趣了,暫時閉嘴了一瞬。


    大概是他天生就不是安分的人。


    他的安靜並沒過多久,那嘴又開始說話了。


    “小白啊……”


    顏元突然開口喊了一聲白小生。


    白小生聽他語氣有些認真的樣子,於是就理了他一下,轉頭看了他一眼。


    看他認真地跟自己說:“你動作太溫柔了,你可以粗暴點。”


    白小生用的是正常的力道,並不算溫柔。


    因為是給淤傷上藥,所以他還是用了點力,能讓人感覺到一點點痛的。


    他不知道顏元想要的是一個什麽力度。


    正在想是要適當地征詢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切切實實地給人上藥,還是不管其他的趕緊塗完傷口好完成任務。


    但他還沒想出個結果來,當事人就直接給他答案了。


    隻是表情不再認真,又恢複了那個輕浮都得不行的樣子。


    顏元浮誇地拿腔做調的跟白小生詳細地描述了他的要求。


    總結就是。


    粗暴,痛到極致。


    白小生聽顏元所說的要求,感覺那已經快趕上自虐了,或者那就是。


    於是聽完後就挺無言以對的。


    突然覺得自己就不應該產生聽這個嘴上沒一句正經話的人意見的想法。


    特別是當顏元咧嘴笑著很欠地跟白小生說了一句“請不要因為人家是一朵嬌花而憐惜我哦~”的時候。


    白小生:“……”


    白小生聽完之後,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索性不再理會顏元了。


    但是顏元還在說話。


    他“哎呀”了一聲,然後很假地說自己不小心把自己的秘密給說出來了。


    在白小生不知道他說的秘密是什麽的時候。


    他又自顧自的自爆了。


    說,沒錯!我確實是有受虐傾向!


    說完後又擺了擺手,說什麽:“哎呀,其實這也不算什麽秘密啦,認識我的人都知道這個啦……”


    白小生看他這個樣子,覺得顏元大概是有個表演型人格。


    雖然說的話聽著好像不太可信的呀,但依照他腦子裏希拉的一些劇情來看,對方好像確實是這樣。


    受虐這個東西白小生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說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人,小說裏也有看到過很多。


    但是從未深究過。


    這會看顏元這樣子,突然就好奇了一下,於是就問他。


    為什麽會有喜歡這種東西。


    這種好奇,白小生在宅家看小說的時候,看到這種狗血劇情,也會有。


    他還是第一次直麵當事人問的。


    “為什麽?”


    顏元看著白小生認真地表情,突然噗嗤一笑。


    弓著腰笑的肩膀都在發抖,笑的肩膀都在發抖。


    大概是因為這笑的幅度,牽扯到了那根斷了的肋骨。


    他邊笑邊叫疼,後麵就不笑了。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伸手抹了抹自己笑出眼角的眼淚。


    “哈哈,小白,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你還當真了,你真有意思啊。”


    見顏元這個樣子,白小生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真假對他來說也沒有所謂。


    他隻是隨口一問而已。


    後麵白小生就不說話了,顏元還是聒噪個不停。


    白小生沒管其他,處理完顏元的傷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藥物。


    然後跟顏元說了一聲。


    待會會有人接他去醫院,進行一個具體的檢查和治療。


    讓顏元在這裏等人過來接他。


    然後就走了。


    當然了,走之前是戴著圍巾走的。


    顏元看著白小生進去洗手間,把手洗幹淨了後,又細細的擦幹了。


    確認了幾遍手不髒後,才舍得用手去碰那個他疊放在一邊的圍巾。


    那個珍視的樣子,引起了顏元的主意。


    他笑著跟白小生調侃,“這是你那個未婚夫送的?”


    白小生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


    讓顏元之後注意休息,然後就走了。


    按照他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吏君博應該快要迴來了。


    然後就要去跟他去見老太太了。


    白小生要好好想想,自己要不要準備點什麽。


    白小生走後,房間裏隻剩顏元一個人。


    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空間裏就安靜了很多。


    因為少了他對另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語言輸出。


    沒人聽他說話了。


    而這個時候,他又和有另一個人在的時候,顯得判若兩人。


    很安靜。


    經常掛在臉上那個浮誇的微笑,也沒有了。


    有的隻是無言的沉默。


    還有一動不動。


    在白小生走了很久後,顏元的視線還停留在早就沒了人影的門口。


    等到懷裏的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音,他才有了動的動作。


    顏元拿出手機看了下,隻是一個鬧鍾響了。


    顏元關掉了鬧鍾的時候,不小心手一滑,手機掉到了床邊床頭櫃與床之間的夾縫裏。


    他伸手去夠,然後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不小心牽動了斷了的那根肋骨。


    一陣陣地痛襲來。


    顏元眉頭緊了緊,咬著牙唿出了一口氣。


    在那股痛擴散的時候,突然笑了出來。


    那是快意地笑。


    想到了白小生問他的問題,顏元笑得更歡了,聲音低低的,沒有發出多大的動靜。


    隻是肩膀抖動的幅度,比剛才大了很多。


    相對的也疼了很多。


    “為什麽?”


    顏元笑意更大了,好像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快樂的氣息。


    隻是滿是因此感到歡樂的臉上,那雙漂亮的狐狸裏,卻是一片漠然。


    他一邊笑著,一遍喃喃自語地低聲說著像是在迴答剛剛沒有迴答白小生的那個問題的話。


    “……當然是因為……那樣才能讓我感得到……活著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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