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朗拿著半個月的量交給了紀舒,並打包票:“夫人放心,這藥您拿迴去放心給你夫君吃,保準他覺察不出是什麽,就算去診脈,醫術不高超的老大夫都察覺不出來。”


    這件事有他和紀舒兩個人知道就行了,兄弟的秘密由他守護!


    紀舒鬆了口氣,笑著說道:“那就多謝大夫了。給您,這是藥錢。”


    裴朗接了過來,可不能讓紀舒知道他和祁野認識,否則紀舒得有多尷尬,大不了他以後再免費送給祁野一些補藥罷了。


    紀舒將藥揣進包袱裏,高高興興的迴了侯府。


    而遠在軍營裏練兵的祁野,還不知道紀舒在府裏給他準備了什麽樣的‘驚喜’。


    一日操練結束,祁野熱出了一身的汗,在營帳中脫下鎧甲,浸濕了布巾擦著身上的汗。


    營帳外,解散休息的將士們正坐在一塊兒閑聊,其中一人指了指帥帳,用氣音說道:“你們覺不覺得將軍今天不太對勁”


    “是啊!你也發現了!”


    “我也覺得不對勁,可就是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其中一人一拍大腿,指著臉說道:“臉啊!將軍膚色哪有這麽白!肯定是抹粉了!”


    其他眾人紛紛拊掌附和,“還真是!剛才將軍迴賬的時候,我看見他脖頸上流汗那塊兒,皮膚明顯比臉上黑一些,這麽一想還真是抹粉了。”


    將士們低聲笑開,實在是祁野平日驍勇善戰的冷麵戰神形象太深入身心,他們完全想象不到,祁野這樣的漢子竟然會偷偷給自己敷粉。


    “將軍成婚之後真是精致不少,粉都敷上了,難道是怕被嫂子嫌棄在西北風吹日曬,沒有盛京城裏的公子哥兒膚白貌美”


    “笑什麽呢!”


    將士們笑聲一收,以最快的速度站成一隊,“副將!沒笑什麽!”


    趙海成衝他們揮了揮手,找了最近的一塊草垛順勢坐下,“胡說,我剛在那兒就看見你們指著將軍的帳子偷笑,這會兒就不敢承認了怕我告狀是不是兄弟!”


    將士們散開後紛紛坐了下來,其中一人道:“也沒說什麽,就是……”


    趙海成撚了撚下巴,聽完後一拍大腿,“好小子!眼力真不錯!我就說今天看將軍哪都不對勁……我去問問……”


    “問什麽”


    趙海成一轉身,就看見陸問站在身後,他連忙拉軍師來把將軍敷粉的大事告訴了他。


    陸問早就發現了祁野今日過分精致,不過以他對祁野的了解,不可能用敷粉討紀舒的歡心,其中還不知道有什麽內情呢。


    他晃了晃在大冬天還隨身攜帶的羽毛扇,說道:“還是我去問吧,你們都在這兒等著。”


    陸問自告奮勇,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帥帳外,“將軍,屬下有事稟告。”


    半晌後,裏頭傳來祁野的聲音:“進來。”


    他衝不遠處的眾人擠眉弄眼,撩開帳簾走了進去。


    “將軍,我今天來是代表咱們營中的將士,來問問您……”


    陸問還沒說完,背對著他的祁野轉過了身,陸問的視線落在他下顎的牙印上,頓時收了聲。


    祁野脖頸上掛著布巾,他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淡淡然抬眸看向陸問。


    “代表他們來問什麽”


    陸問咽了口口水,笑嘻嘻的走了過去,“將軍,您這兒……”他指了指下巴。


    祁野眉頭微挑,抹了一下下巴,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紀舒今早給他臉上敷了粉——為了遮住昨晚她惱羞成怒,意亂情迷時一不小心在祁野下巴上留下來的牙印。


    雖然祁野並不介意頂著愛的標記大搖大擺的出門,但紀舒臉皮薄,就算累的睜不開眼,也要撐著給他抹了平日用的粉。


    一天過去,祁野已經忘了自己敷粉的事,所以方才洗臉洗身子的時候,把粉都給洗掉了。


    他輕嘖了聲,問陸問:“你那兒有沒有敷臉用的珍珠粉”


    陸問:“我怎麽可能有這種女子用的東西!”


    他這會兒也終於明白,祁野為什麽要敷粉了,原來是為了遮擋臉上的‘小印記’。


    祁野:“你去買一瓶迴來,要惜花顏的。銀子算在你這月的軍餉裏。”


    陸問笑道:“反正將軍馬上也要下衙迴府了,還塗了它做什麽”


    祁野睨了他一眼,“紀舒臉皮薄。”


    若知道他頂著牙印在長街穿了個來迴,恐怕他今夜就要在書房睡了。


    離開軍營後,祁野直接迴了侯府,途經長街,又給紀舒買了一爐新出鍋的糕點。


    祁野提著點心迴到頡芳居,紀舒立即迎了出來,她扯著祁野的衣袖讓他彎下腰,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下他臉上的粉。


    祁野笑著親了一下她的眼睛,“檢查好了麽”


    紀舒癢得往後仰了仰身子,“算你過關了。帶了什麽迴來”


    “千層糕,還熱著。進去吃。”


    祁野推著紀舒走進屋中,桌上的晚膳已經擺好了,喜桃接過他手裏的食匣,退下去擺盤。


    二人用完了晚膳,喜桃也將擺好盤的千層糕搬上了桌,正好是膳後點心。


    除了千層糕,桌上還多了一壺湯藥似的東西,祁野挪到麵前聞了聞,味道算不上好,但也不壞。


    可這東西他以前從來沒見過,祁野眉頭微皺,問道:“歲歲,你哪裏不舒服”


    “我挺好的啊。這是給你喝的,我……外公給你開的補藥,強身健體的。”


    紀舒斂下眸,遮掩住心虛,主動倒出了一碗,“你嚐嚐。”


    外公配的藥,就是毒藥祁野也得喝下去,他幹了一碗,點點頭說:“味道不錯。外公怎麽沒給你也配一副,你也該好好養養身子。”


    他皮糙肉厚的,還是歲歲比較重要。


    紀舒笑著說道:“外公說我身體挺好的,倒是你,剛從西北征戰迴來,當然更要好好調理。”


    年節的時候祁野和紀舒去林家拜年,林外公對祁野的印象極好,直誇他身強體壯,這會兒又說要好好調理,祁野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既然是紀舒說的,那當然不會有錯。


    夫人還會害他不成


    用完膳以後,祁野便去書房處理政務去了,紀舒在房裏看賬,但撥弄著算盤始終集中不了精神,有些擔憂藥的成效。


    而在書房裏認真寫折子的祁野,也漸漸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身上燥得很,祁野擰著眉忍耐了片刻,這股燥熱卻始終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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