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為錦緞齋的生意忙的腳不沾地,連侯府的事務都暫時交給了盛媽媽管。


    短短幾日,錦緞齋的生意比往年翻了兩三倍,隻這一次賺來的銀子,已經夠尋常人幾輩子花銷。


    紀舒大手一揮,給錦緞齋和織雲坊的所有工人都翻了幾倍的月錢,織雲坊的織娘們則另賞了一大筆銀子。


    要紡織的棉布多,貨量大,織娘的工作量遠超其他人。


    紀舒帶著下發賞錢的消息來到織雲坊,管事媽媽得知來去,感激涕零。


    “東家您真是好人!咱們能半價買錦緞齋的棉衣,已經是占了您的大便宜了,怎麽還好意思收這麽多的賞錢。”


    織雲坊裏的織娘其實都蒙過紀舒的恩惠,這裏的女人都出身貧苦,大秦對女子的束縛太大,出來做工沒有不被東家壓榨的,還有的根本就不給開月錢,每天賞兩個饅頭就算完了。


    唯有紀舒這裏,包吃包住還能半價買鋪子裏的布匹,她們有些人來時已經快餓死了,是紀舒給她們續了命,也是有了這份工,她們才能挺直腰板,成了家裏的頂梁柱,也得到了該有的尊重。


    管事媽媽也是其中一人,紀舒算是她們所有人的恩人。


    紀舒溫和笑道:“你們事辦得好,拿賞錢是應該的,都別推辭了。”


    管事媽媽領著她來到坊裏,大聲說道:“大家都停一停!東家來給咱們發賞銀了,每人五兩銀子,人人有份!”


    “五兩銀子!”


    “謝謝東家!東家真是好人!”


    “太好了,我家孩子的束修錢也有了,不會被書院趕出來了,東家我給您磕頭了!”


    五兩銀子於紀舒而言不過一頓飯錢,可足夠尋常百姓家裏一年的花銷。


    坊裏的女人們又哭又笑,幾個人激動的不停衝紀舒磕頭,紀舒趕忙讓管事媽媽扶人起來,後來實在顧不過來,隻能先離開了坊裏,等她們自己冷靜下來。


    半晌後,管事媽媽才來到紀舒所在的廂房,她紅著眼上前給紀舒倒水。


    “東家,您喝水。”


    “這些日子有勞您多費心。還有一件事勞煩您傳話下去,這批棉布賣完之前,我希望你們吃住都在坊裏,不要出去。這個是關於攪車和紡車的保密契據,您下發下去,每個人都要按了手印交給我。”


    紀舒抬手,示意喜桃把契據交給了管事媽媽。


    管事媽媽連連點頭,“我這就去辦,東家您稍等。”


    半晌後,她便帶著眾人簽好的契據趕了迴來,紀舒一一檢查後,才離開了織雲坊。


    紀舒鋪子的生意蒸蒸日上,由於東西又好又便宜,口碑也是一騎絕塵,甩了其他布坊好幾條街,這時間一長,自然便被不少人盯上,一封信被送到錦緞齋,輾轉又遞到了紀舒麵前。


    “財源商會?這個商會奴婢怎麽沒聽說過?”


    喜桃將信封交給了紀舒,紀舒撕開信封,看到信紙上的標誌,笑了笑道:“這不是趙家商鋪的標誌麽。”


    “夫人,信上寫了什麽呀?”


    “千布樓,王家布莊,趙氏布坊……鄴京布圈的掌櫃們請我到西街鳴晴館聽戲。也不是我,信上請的是錦緞齋的掌櫃。”


    喜桃:“咱們和他們這些人又沒交情,怎麽平白無故的請夫人去聽戲。”


    “明著說是聽戲,恐怕是衝近日的棉價來的。”


    “那夫人要去嗎?”


    “當然要去,看看他們能怎麽說。”


    “可夫人……”


    紀舒眨了眨眼睛,“我又沒說這樣去。青檀,你能找到會易容的人嗎?”


    青檀點了點頭,“交給奴婢吧。”


    另一邊,江芙在屋內來迴踱步等著消息,吟秋快步跑進屋,氣喘籲籲道:“夫人,信,信來了。”


    江芙展開信紙,看完了信上的內容,解氣的笑出了聲。


    她捏緊信紙,陰惻惻道:“我倒要看看這個錦緞齋的掌櫃,到底是何方神聖!”


    翌日,江芙盛裝打扮,乘上馬車趕往西街鳴晴館。


    鳴晴館外停了不少馬車,從車上走下來的人,無一都是鄴京商圈的大老板,個個錦衣華服,狐裘大氅,腰帶上的翠玉有半個拳頭那麽大。


    鳴晴館今日被財源商會包了下來,隻接待有邀請函的客人,正是這些商圈的大老板們。


    他們心知肚明,今日這一場見麵會目的是什麽。


    鳴晴館的戲台上咿咿呀呀唱著戲,戲台下大老板們陸續前來,各自圍成一桌,相互寒暄。


    江芙在館外等到謝任飛,才跟著他一起進去。


    台下的大老板們正在聊天,伴著唱曲聲半個樓裏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誒呀,我真的是老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懂規矩,為了那點蠅頭小利,破壞咱們整個鄴京的場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誰說不是呢,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怎麽偏偏他家特立獨行!”


    “趙二爺,您是咱們的商會的老大,咱們鄴京所有商戶可都聽您的,您得為我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錦緞齋的老板!他們家想獨攬整個鄴京的布圈,胃口也太大了,就不怕撐死自己!”


    “是啊二爺,您得為我們做主啊!”


    這群人口中的趙二爺坐在最靠近戲台的位子,他撚著手上的扳指,神色倨傲,抬起手輕輕吹了吹扳指上的灰塵,徐徐開口:“人怎麽還沒來啊,派人去錦緞齋催一催……”


    話音剛落,一個小廝就跑了進來:“二爺!人來了!”


    眾人立即看向門外,隻見一個女子大步邁進館中,她一身赤色長裙,裙擺上的祥雲隨著她的步伐擺動,鳳凰似的張揚華貴,高高挽起的發髻精致的一絲不苟,長眉入鬢嫵媚大氣,滿樓的視線匯聚在她身上,驚豔、下流、貪婪、嫉妒,無一不有。


    她身後帶了幾個肌肉虯結的刺青大漢,土匪似的人物卻恭敬的稱唿麵前的女子:“東家。”


    趙二爺的兒子趙括最先反應過來,他收斂起眸中的驚豔掠奪,快步走上前道:“您就是錦緞齋的掌櫃吧?請問姑娘貴姓。”


    紀舒微微抬了抬下巴,“林。”


    “林掌櫃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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