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姑娘說行哥兒啊,行哥兒前兩日讓二爺教訓了,現在正在東上房裏養傷呢。”


    謝溶月眼底閃過一抹焦急,麵上不動聲色的說道:


    “那實在可惜了,我還準備了禮物要給行哥兒做見麵禮呢。”


    “若不然,姨娘帶我去看看行哥兒吧,好歹我撂下東西再走。”


    紀霏霏並不想如她的意,謝溶月這明顯是想提前討好行哥兒,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如今是祁承序還未挑明,若真挑明,謝溶月不上趕著做他的繼室。


    真是臉都不要了!


    她正想著要如何拒絕,謝溶月便道:“紀姐姐若是不便隨意答應我,那我去問祁哥哥吧。”


    紀霏霏還沒來得及阻止,謝溶月已經叫貼身的丫鬟去了前院裏。


    沒過多久,丫鬟便迴來說:“小姐,祁二爺說了,您隨意去探望。”


    紀霏霏笑容勉強,走在前頭引路,“謝姑娘請跟我來吧。”


    “行哥兒這孩子淘氣,待會兒若有什麽言語,還請謝姑娘多多擔待。”


    謝溶月不置可否,跟著她來到房間裏,濃重的藥味讓她微微皺緊了眉頭。


    紀霏霏撩起簾子走到裏間,祁謹行趴在床上,低著頭摳摳搜搜不知在玩什麽。


    紀霏霏擰了擰眉說:“行哥兒,我不是說了,讓你養傷的時候看書的麽?你在做什麽?”


    謝溶月走進屋內,祁謹行突然抬手把手裏的東西朝她倆砸了過去。


    那東西落在謝溶月臉上,定睛一看,竟是一隻大蛐蛐!


    “啊啊啊!”


    謝溶月放聲尖叫,閉著眼將蛐蛐從臉上撲落下去。


    紀霏霏忍著笑,嗬斥祁謹行:“行哥兒!這是你父親的客人!你怎麽敢這麽做!”


    “你滾!滾呐!誰讓你進小爺房裏的!你還沒成我爹的正妻呢!來人!把她們趕出去!趕出去!”


    祁謹行在床上撲騰,無能狂怒,一副熊孩子的模樣。


    紀霏霏隻能帶著謝溶月退出了裏間。


    “謝姑娘見諒,行哥兒就是性子頑劣一些,二爺讓我教導,可他一直說我不是親娘,從不聽我的話,還時常羞辱。偏偏夫人和二爺伯爺都很喜歡行哥兒,我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隻能慣著。”


    紀霏霏妄圖以這些話勸退謝溶月。


    謝溶月看著卻無動於衷,隻問道:“祁哥哥為何無緣無故,把孩子打成這樣?就是他頑劣,也不能全靠棍棒相加。”


    “嗐,還不是他吵著鬧著,要認隔壁侯府的侯爺和侯夫人做爹娘,才把二爺惹惱了。”


    謝溶月臉色倏地變了。


    “認侯府的人做爹娘?”


    “是啊,姑娘有所不知,隔壁侯府的侯爺,是二爺的大哥,他的妻子紀舒,曾經……也做過二爺的妻。她養了行哥兒一陣子,行哥兒現在一心想認她做娘。這孩子,不知他親娘聽到這些話,要多傷心。”


    紀霏霏虛偽的抹著眼角。


    謝溶月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一言不發的跟著紀霏霏離開了東上房。


    轉眼入秋,西邊部族傳來些小動靜,朝廷正在商榷選定平亂的將領。


    朝臣爭論不休,有的提議讓皇子前去,有的卻說幾個皇子經驗不足,不能少了有經驗的主將帶領。


    說著說著,主將的名頭就降在了祁野的頭上。


    紀舒得知消息有些驚訝,她很快平複下心情,問道:


    “這一去要多久?年前能迴來嗎?”


    “以前我和外祖去馳援過西部的戰亂,至多半年。”


    紀舒嫁給祁野的時候,就想過二人會因戰事分別,她很快接受了這件事,懨懨道:


    “我給你收拾行李。把秋冬的衣裳都帶上。”


    她走了沒兩步,便被祁野攔腰抱了迴來,按倒在床榻上。


    醇厚低啞的聲線伏在她身上,幽幽道:“不著急。”


    暖玉生香,纏綿情長。


    出征這日,紀舒特意到城門相送,祁野一襲甲胄,和他們在關外相遇時一樣,將士們正聽皇帝訓,齊喝聲驚飛了樹上的鳥兒,叫人熱血彭拜。


    祁野上馬離開時,似有所感,迴眸看向城牆頂上,二人相視而笑。


    直到出征隊伍漸行漸遠,祁野的身影化成一個黑點,再看不清,紀舒才紅著眼睛走下了城樓。


    迴到侯府,紀舒在房裏歇了一下午,才恢複了精神。


    正打算叫人傳膳,喜桃迴來說道:“夫人,隔壁伯府請您過去一趟。”


    紀舒剛穿好衣裳,想了想道:“去迴話,說我馬上去。”


    紀舒看著鏡中的自己,理了理頭上的釵環。


    成婚後兩個月,她和祁野朝夕相見,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麽一個人,如今他剛走,紀舒心裏空落落的。


    但轉念一想,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若能趁著他不在的時間,解決自己身上的事,等他迴來便能安心過日子。


    紀舒梳妝淨麵後,便帶著喜桃來到武定伯府上。


    前堂廳裏,武定伯、李氏等人全都在,桌上的飯菜還沒有動。


    紀舒走上前見禮,“父親,小娘。二弟和紀姨娘也在啊,今日人怎的如此齊?”


    武定伯招唿她坐下。


    “長嬴出征,這頓飯當是給他送行。舒兒啊,這段日子長嬴不在侯府,你一人難免孤單寂寞,若不然你搬迴來?東院的屋子,原本就是長嬴幼年住的,我已經叫人收拾出來了。”


    紀霏霏心裏一咯噔,忍不住說:


    “伯爺,這,大嫂侯府上還有許多事務呢,這貿然搬來,是不是不大妥當啊?”


    武定伯不悅:“有什麽不妥當,侯府本就隻有兩個主子,沒有那麽多的事。舒兒,你來了以後,讓你府上管事的把侯府看好就行了,即便有事,從伯府過去也才幾步路。伯府上的人你也都認得,我是怕你這陣子太想長嬴,生出病來。”


    祁承序拳頭攥的咯吱作響。


    武定伯又說:“你往日管家,這次迴來,還讓把對牌放在你這裏。我也好安心呐。”


    “伯爺!”


    李氏和紀霏霏的表情都變了。


    武定伯卻跟沒看到似的,一門心思撲在紀舒的身上。


    紀舒思考半晌,微微一笑,“既然父親這麽說,我就不推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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