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旁係幾房為了我的聘禮銀子,已經喪心病狂到這般地步了?竟然還買通山賊截擄。”


    紀仁磕磕巴巴的說道:“不是,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不認得這幾個人,他們是被人買通,故意誣陷於我!”


    幾個混混早就防著他這一招,“大人!我們有信物!是當初他在冀州給小人幾個的令牌!”


    混混說道:“昨兒被官爺收上去了,大人您仔細端詳令牌背麵,能看出底紋刻的是紀仁二字!”


    大理寺卿拿起證物令牌,仔細看了看,點點頭道:


    “的確如此。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紀仁媳婦軟了腿腳跌坐在大理寺前。


    百姓衝著他們夫妻倆指指點點:“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連小輩的聘禮都想貪。”


    “都不是一族,哪來的這麽大的臉?”


    “我前兒還聽說,紀府上旁係私吞公中錢銀,賬房那幾個人都被抓進大牢了。這麽看那群人都是替死鬼啊。”


    “真真像血蛭一般。”


    大理寺卿思索片刻,說道:“紀府紀仁,係強盜奪財,未得錢銀。按北越律法,先杖一百,再流三千裏!即刻行刑!”


    “大人!大人饒命啊大人!”


    “夫君!!”


    紀仁被官差架起,嚇得涕泗橫流,直向一邊的紀父求救,“表叔!表叔我是一時糊塗啊!你幫我求求情,繞過我這次吧!我們是一族人啊!您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活活打死啊!”


    紀父想要求情,可外麵那麽多百姓看著,他若開口求了情,便是無視北越律法。


    他身為內閣次輔,最當公正,怎能開頭破這個先例!


    “啊!啊!別打了!別打了!”


    紀仁的媳婦在大理寺外頭生生哭暈了。


    紀仁挨了兩下實在是受不住了,大喊道:“大人!大人我也是受人攛掇!我是被我四表叔攛掇,才想出這個招數的!他才是此事的主謀啊!是他告訴我,聘禮要途經虎威山的!”


    紀父表情微微扭曲,看他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十分驚訝。


    但眼角眉梢都能看得出,他此刻憤怒的就快要爆炸了。


    紀老四將自己反鎖在房中,祈禱著能躲過一劫,可上門拿人的官差完全不講道理,破門而入押了他就走。


    “夫君!夫君!你們這是做什麽!”


    錢夫人帶著紀鶯紀母趕到,一邊阻攔一邊說:“大嫂!你快說兩句啊!”


    四房如今落魄了,錢夫人自知以她和女兒護不住紀老四,才拖了紀母過來。


    最重要的是,她認為這樁莫名其妙的官司,和紀舒脫不開關係!


    紀母果然上前攔人,“你們方才不是來過一次了麽?為何又要抓人?你們抓人可有證據,沒有無故拿人的說法!”


    官差還算客氣,平靜的和紀母敘述了前因後果。


    “大理寺正在審理冠軍侯夫人,聘禮被劫的案子。疑犯紀仁,買通乞子偽裝山賊,劫走聘禮。人證物證俱在,已經認罪了。他說這件事是紀府上四老爺和他一起謀劃所為,我們這才奉命來拿另一個主謀。”


    “所以還請夫人不要阻攔,叫我等難做。”


    官差一邊說著,一邊抓過紀老四交給身後的人。


    紀老四鬼哭狼嚎的被拖出了紀府。


    紀母已經愣在了原地。


    什麽聘禮被劫?是送去永亨錢莊的聘禮?那些東西被紀老四和紀仁找人劫了?


    紀母驀地騰起一股怒火。


    她是好脾氣,可也不是傻子。


    偽裝山賊,那不就是想私吞這筆錢銀!


    紀老四當真把大房當成他的錢袋子了不成!


    錢夫人看出紀母的表情變化,搶在她發火之前,拉著紀鶯追著紀老四去了大理寺。


    紀老四被帶到大理寺,紀仁挨了三十個板子,已經暈死了過去。


    血滴滴答答從長凳上落下,看得他頭皮發麻。


    剛被放下,就爬到了一旁,不斷磕頭。


    “大人明鑒!小的冤枉!小的不知什麽聘禮,更不知什麽合謀。小人平日裏,就是多照顧他的祖父一些,不成想被他訛上,小人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家中的事啊!”


    紀老四看向紀舒,又看看紀榮,痛哭流涕道:


    “大哥!你要相信我啊!”


    紀父臉色鐵青,別過頭去一眼也不看他。


    紀老四身子僵了,這可不是他大哥平時的態度,他怎麽能不救自己!


    “大哥!我是冤枉的,你忘了父親的教誨了嗎!你要為了紀府的顏麵,放棄你親弟弟嗎大哥!你這是不孝啊!”


    紀舒冷笑。


    “四叔自己做出這種事,還怨父親不救你。父親若是救了你,才是下對不起祖父,上對不起皇上!”


    “我是冤枉的!”


    “你還敢說你是冤枉的!”


    一向儒雅的紀父被逼到暴怒,上前一腳踹翻了紀老四。


    指著那幫混混說道:“他們全都說了!是你和紀仁一起去找的他們幫忙!他們的路引上記著,前兩日才到盛京,若不是你和紀仁早與他們接觸過,他們怎麽會知道有你的存在!”


    “你做就做了,死到臨頭還敢強詞奪理,我——”


    紀父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大理寺外的議論聲縈繞在他耳邊,紀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親弟弟覬覦女兒的聘禮,不惜聯合表侄,饒了這麽一大圈私吞。


    他們紀府可真是要成百姓口中的笑柄了!


    紀老四半晌沒說出話,看著那幫混混,哆嗦著唇說道:


    “不可能……我從來沒見過他們,他們怎麽會……這不可能!”


    紀舒氣定神閑的斂下眸。


    沒什麽是不可能的,紀老四想推紀仁出來擋刀,沒那麽容易。


    這群混混為了活,甚至是不多受苦,再拖一個人下水對他們而言又有何難。


    大理寺卿一拍驚堂木。


    “紀昆,勾結紀仁買通乞子,勾結山匪攔路劫道。按律法杖一百,刺字,流三千裏,簽字畫押後立即就打!”


    “我不簽,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大人!有人陷害我啊!”


    “大哥!我真沒去找過他們,真的有人在算計我啊!”


    紀老四被官差押著在狀書上摁了手印。


    錢夫人和紀鶯趕到時,木已成舟,錢夫人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紀鶯懷裏。


    紀舒看著紀老四,輕哂一聲說道:


    “恭喜四叔。到時候你讓押送的隊伍走快一些,興許就能追上紀寶雄。你父子倆就能重逢了,真是可喜可賀。”


    紀老四心口一痛,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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