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母躲避著她的眼神,不是很熱絡的說道:“你先坐吧。寶琴,上茶。”


    錢夫人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紀母不自在的挪動著身子,本來兩個妯娌就是麵上親近,不久之前又出了陰陽賬簿的事,紀母現在正氣頭上。


    她忍著不悅問道:“弟妹說有事,就直說吧,別賣關子了。”


    “好,那我就直說了。我昨兒在前門瞧見大小姐,接了個男孩兒迴來,大嫂可知道是誰?”


    紀母這些日沒關注紀舒,碰巧寶琴端茶進來,給她解惑:


    “是淵哥兒,就是大小姐收養的孩子,前些日子國子監有考試,才一直在監裏住著,昨兒被大小姐接迴來的。”


    紀母眨眼的頻率略快,提起紀潛淵也是很不自在,含糊說道:


    “不就是淵哥兒,你就問這個?”


    “大嫂,你怎麽這麽糊塗呀!”


    錢夫人剛端起茶盞,聽了這話就撂了迴去,“當初大小姐要收養那孩子,你和大哥就是不同意的!大小姐自己主意正,硬是和武定伯府的二爺領去上了戶籍。大小姐要那孩子就是為了祁二爺,這若是二人沒和離還好,和離了,這孩子多礙眼啊!”


    紀母低下頭,卷了卷手裏的帕子,錢夫人趴在她耳邊繼續說:


    “別的不說,大小姐現在和離,在外名聲本就不大好。我是知道大嫂的,不忍心讓大小姐一輩子呆在閨閣裏,這若是哪個家世低些的不介意大小姐有過人,娶了做續弦也好,可大小姐偏偏有個養子,哪家要這孩子!這不是擋了大小姐的路麽!”


    “而且啊,大小姐耳根子軟,那孩子出身又野,能是什麽有孝心的種,八成就是衝著大小姐身上的東西去的!之前還好,就是謀家產也是謀武定伯府的,可如今……那就是謀大小姐的了!大小姐身上的嫁妝、鋪子的營生!屆時不都拱手他人了!”


    紀母不停舔著嘴唇,雖然沒說話,但神色的確是擔憂的。


    錢夫人所言句句在理,她問:“那,那該怎麽辦呢?”


    戶籍都已經上了,若是現在拋棄,難免落人口舌。


    錢夫人眼神閃爍,笑著說:“此事想規避倒也不難,如今沒人要求娶大小姐,咱們不急著把人趕出去。先得把大小姐手裏的東西要迴來,省得大小姐一時頭昏,又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拋錢,咱們紀家再寬裕,也不能便宜外人不是。”


    “那我這就去,叫舒兒把東西先放我這裏。”


    紀母站起身,錢夫人笑著迎上,“大嫂!我陪你一塊兒去!”


    鹿鳴閣裏,紀舒正陪著紀潛淵練字,時隔幾月,他的字已經練的十分端正了,隻是他自己還不滿意,日日筆耕不輟。


    已經練了兩個時辰,紀舒喊他休息,叫人上了碗清涼解暑的羹湯給他。


    六月底已經熱了,邊上下人扇著風,紀舒說道:“今年八月的鄉試,你可想去試試麽?考不考的中是其次的,去試試那九日的節奏,也好等你考時不至於緊張出紕漏。”


    紀潛淵乖巧的點頭,“以我的學識還不夠考過鄉試,夫子也說叫我先去試試。”


    紀舒笑著摸摸他的腦袋,“你還小,不著急。”


    這時,喜桃走進屋內,“小姐,大夫人和四夫人來了。”


    紀舒抬眸看去,紀母和錢夫人一前一後邁進屋中,紀母看了眼紀潛淵,眼中滿是抗拒和挑剔。


    紀潛淵在二人進來前就放下了羹碗,跪下行大禮。


    “潛淵見過外祖母,見過四婆婆。”


    紀母沒有發作,冷淡的說道:“你先起來吧。”


    “我與你母親有事要說,你先出去。”


    紀潛淵聽得出紀母不待見他,衝紀舒作了一揖,恭敬的退了出去。


    紀舒掃了眼二人,問道:“母親和四嬸尋我做什麽?”


    錢夫人沒把自己當外人,尋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笑著說:“隻是見你把這孩子領進府裏,我們特意來瞧瞧罷了。”


    “四嬸既然是來看小輩的,那就留下個見麵禮再走吧。”


    錢夫人臉一拉,咬著牙擠出一個笑:“大小姐要扒我的皮啊……我們幾個房裏如今哪還有餘錢,給大小姐的兒子見麵禮了……”


    “舒舒,既然這裏沒外人,我就直說了。”


    紀母打斷了二人的劍拔弩張,她將錢夫人的話重複了一遍,苦口婆心的說:


    “舒兒,那孩子到底不是親子,日後是好是壞還說不準。你手握巨富,難保他不起貪心,你先將東西放在母親這裏,母親給你保管著,等那孩子長大了,成家了,母親再還給你。”


    紀舒笑了笑,她瞥了眼錢夫人,看她得意的表情,便知道是她攛掇紀母來的。


    以紀母的心眼想不出這麽多,估計這也是紀老四最開始讓她掌家,想要的結果。


    紀舒往後靠了靠,慢悠悠說:“好吧,左右我的嫁妝也是母親給的,如今我迴家了,也算是物歸原主。喜桃,差人把我庫裏的嫁妝全都抬迴母親院裏去,別忘了把單子一並遞了。”


    紀母見她聽話,神色溫柔下來,她提醒道:“舒舒,還有你自己的那些鋪子,宅子,還有之前冠軍侯給你的那些東西。你放心,娘不會貪你的,娘都給你保管,你若要用錢,來問娘要就是了。”


    錢夫人眼珠一轉:“大嫂!這不行吧,大小姐既然迴來了,按理說這些東西,可是要和大房的一起拿出一部分交公的。大小姐,我們各房可都交公了,您定的規矩,總不能不守吧。”


    “嫁妝是嫁妝,我的營生是我的營生。為何要交公?四嬸魔怔了?”


    錢夫人:“你說這話何意!難不成大小姐還不是紀家的人了麽?”


    “哦,興許是我忘說了。”


    紀舒慢條斯理的敲了敲桌麵,笑吟吟道:


    “我和離後戶籍一直不曾改迴來,想著家裏之前鬧著要將我除名,還不準淵哥兒上籍。可戶籍又不能拖,我就自己去立了女戶,所以按理說我現在不是紀家人,是一戶之主,我的產業就是我自己的產業,您懂了麽?”


    紀母和錢夫人呆若木雞,錢夫人一鬆手,摔了手裏的茶碗。


    離經叛道!這不是一般的離經叛道!


    紀舒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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