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弄裏嘈雜混亂,哭聲不止。


    “我們是不是快死了?龍虎軍的糧草都吃完了,蠻夷大軍壓境,城關遲早會破的!”


    死亡的噩兆攏在所有人頭頂,一幫人跑的跑逃的逃,亂成了一團。


    “姑娘小心!”


    衛重光擋在人流前,等紀舒退到藥鋪裏,他才機靈的躍進門內,把大門從內上了栓。


    屋內的夥計們各個麵如土色。


    “東家……您是大善人,能不能給我一些銀子,我上有老小有小,得給家裏留條活路啊!我想把兒子送走,求求您了!”


    紀舒擰著眉掃過屋內的人,“都冷靜些,城關不會破的。昨日已經有軍糧運到營中。龍虎軍個個驍勇,必會大捷。”


    “什麽?!東家說的是真的嗎!”


    柳暗花明又一村,方才頹廢的夥計們全都挺直了背脊,抹除了臉上的眼淚。


    衛重光一臉崇拜的看著紀舒,眼裏的猶豫逐漸堅定起來。


    不久後,再打開門,巷弄裏已經空無一人了,整個沿安府安靜的隻能聽見鳥叫。


    家家都閉緊了門,紀舒留下了幾個鏢師,正打算迴客棧,衛重光跑了上來。


    “姑娘!我有件事想跟您說!”


    “什麽事?”


    衛重光四下看了看,放輕了聲音,“姑娘身份必定不凡,此事我不敢與旁人說,隻能告訴姑娘。其實沿安府的知府已經不在沿安府了!兩個月前我親眼看見他,偷偷帶著家人離開了!”


    紀舒臉色一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迴去吧。”


    迴到馬車上,她便把這事和青檀提了一句,青檀渾身發冷。


    “這麽說,知府是一早收到風聲,就拋下全城百姓偷偷離開了!真是畜生!怪不得賑濟糧也沒有發!”


    紀舒卻笑了。


    知府跑路的消息來的太及時了,抓住這個把柄,她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在沿安府賑災了。


    迴客棧這一路上,紀舒都在分析知府可能落腳的州府。


    她記得上一世沿安知府,並未因臨陣脫逃的罪名下獄,說明龍虎軍死守住威海關後他及時趕迴來了,那就跑不了太遠。


    紀舒在輿圖上,把最近的幾個安全地帶圈了起來,迴到客棧就找到了秦當家。


    說明來意,紀舒有些不好意思。


    “秦當家,恐怕又要麻煩你麾下的兄弟了。”


    秦當家豪氣的揮手,“都是為了大秦,義不容辭!姑娘放心,我們兄弟腳程都快,這幾個州府還有鏢局的分局,不出兩天肯定能找到那孫子在哪兒!”


    “那就辛苦秦當家了!”


    秦當家是打心眼裏佩服紀舒,也正是她這番無懼的性情,點燃了他們這群人的豪情壯誌。


    “不辛苦!日後姑娘有什麽吩咐,隻管說就是!”


    天很快暗了下來,紀舒站在窗下,遠處的城關還能隱約看見火把的亮光。


    她指尖扣在窗欞上,心揪成了一團。


    將軍,定要平安凱旋。


    一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究竟是何時睡著的都記不得了。


    “龍虎軍勝了!龍虎軍將蠻夷打退了!!大將軍還砍下了蠻夷主將的腦袋!我們不用怕了!”


    一聲叫喊打破了城內的死寂。


    紀舒驀地睜開眼,彈坐起身,激動的跑到窗下。


    隻見街道上一群人奔走相告,家家戶戶都開了窗,絕處逢生的喜悅蔓延在所有人之間。


    “龍虎軍威武!將軍威武!!”


    這座城似乎又活了過來。


    紀舒隻覺得身上又有了力氣,洗了把臉換了身衣裳,承安正巧來叩門。


    “進來。”


    承安推門而入,“姑娘聽到消息了嗎?祁將軍和龍虎軍真是厲害,這就首戰告捷了!”


    “聽到了!不過眼下還不是高興時候,戰事吃不準要打多久,我帶來的糧草還不夠多,讓你打聽的事有結果了嗎?”


    “有了,您看看。”


    承安從懷裏取出幾張紙放在紀舒麵前。


    “屬下打聽過了。這沿安府有五大糧商,分別是趙、錢、孫、李、周,原本這幾家糧商互相掣肘,各做各的生意,但近些年卻有向趙家看齊的趨勢,而這趙家前幾年剛冒出來。屬下就調查了下,您猜這個趙……是哪個趙?”


    紀舒挑了下眉頭,抬眸看向他。


    “莫不是,趙貴妃的趙?”


    “姑娘聰明。”


    承安打了個響指,“就是趙貴妃的娘家,趙首輔的趙!這個沿安趙家是京城趙氏的遠親,當家的喊趙首輔一聲叔叔。”


    “如今沿安的商戶都不敢得罪趙家。聽說也是趙家名下的鋪子先漲的價,沒有人敢跟他唱反調,所以如今糧價、炭火價、棉衣價格節節攀高,都快比上京城的物價了!”


    要知道這裏是沿安,邊境城,物價竟然和京城持平,說明這裏的百姓一月的工錢,可能還買不起十個燒餅。


    承安很是犯難。


    “姑娘,如今這幾個商戶和趙家擰成一股繩,一時半刻還真不好解決,您打算怎麽辦?”


    “放心,沒什麽不好解決的,你隻管繼續查便是了。”


    與此同時,軍營帥帳內。


    老軍醫替祁野處理著腿上的傷口,陸問站在一旁,低聲咒罵:


    “齷齪,真是齷齪!堂堂一個大男人,竟在戰場上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祁野這次受傷的位子,離‘要害’隻差一點。


    若是他反應的速度慢一些,這會兒已經變公公了。


    這瓦剌大將真有意思,是被他外公和他打怕了,所以才想著廢了祁野,防止他再生一個克瓦剌的大將軍?


    祁野掀起眼皮朝陸問看去,“你沒別的事做了?”


    “……我是要來告訴你,前幾日抓的那幾個難民已經放走了,他們沒有問題,也不知道刺客來曆。我在那個刺客身上發現一個紋身,是死士的標誌,應該是京城裏哪個派來,想趁機在沿安府敗壞你和龍虎軍名望的。”


    “紋身割下來留著。”


    “明白。還有,昨日瓦剌敗走,傷亡不小,還失了主將。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攻,我們是按兵不動,還是……”


    “召將,出兵。”


    祁野目光喋血,他已經受夠了和瓦剌不上不下的僵持著。


    大捷的消息傳迴京城後,皇帝再想拖延軍需也不可能了,既然他們後備充足,該怕的就是瓦剌。


    天時地利人和,便該做個了斷。


    祁野召集將領,在帳內部署了作戰策略,並下令召迴了趕去附近州府幫忙守關的將領。


    幾日後,城關大開,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的那一瞬,照在了三軍將士們的盔甲上,寒光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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