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誠來c城找曉楠。


    曉楠很高興。


    自從去年8月份那一通電話,他們的關係就少了很多。過年的時候也隻是一個問候,沒有語音,沒有視頻。


    虔誠性子很冷。


    你不主動,她絕不會電話聯係。短信也不會有。


    曉楠曾經很喜歡她。這個人很純。很純粹。


    她冷,像一塊石頭,質樸,沒那麽多心思。她絕不會在後麵說你壞話。她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沒有任何偽裝。


    沒有任何勉強。


    即使她冷,因為喜歡,也願意主動湊過去。


    虔誠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你們直接的對話裏不會有手機、電腦的來信、、微博。


    她的耳朵在哪裏,眼睛就在哪裏。


    非常舒服的一個人。


    隻是曉楠無法接受她和太平君一塊。去年說崩了。她沒聯係,虔誠也沒有聯係。


    這次到來沒有任何前兆,曉楠很意外。


    有事。


    絕對有事。


    曉楠特意請假陪同。


    但是虔誠不說。隻是笑著找景點玩。


    曉楠想帶人去爬山,她卻說去水裏玩。


    水上遊樂園尖叫幾番,而後沉浸在1.8米的水池裏。


    虔誠喜歡遊泳。她家是個池塘,從小在池子裏玩,捉魚摸蝦不在話下。


    隻是現在,無言的沉默在水下漫開。


    她們之前不像閨蜜那樣經常聯係,一個月甚至兩三個月一迴,但每次說話,話都很多,心都很近。從來沒有現在這樣,人很近,心很遠。


    曉楠心裏蒼涼,知道自己還是少了一個朋友,甚至是知己。


    心,陣陣絞痛。


    “曉楠。”虔誠欲言又止。


    曉楠看著人,眼裏心裏都很複雜,“如果是太平君的事,那就別說了。”


    虔誠又憋迴去了。背過身去,遊開了。


    虔誠的到來帶來一點波瀾,離去,卻沒有把擔憂帶走。


    她知道虔誠心裏有事,但是不能,她不能讓虔誠嫁給太平君。或者,她無法再接觸會喜歡太平君的虔誠。


    錢靜的婚禮定在了7月24日,據說是什麽宜嫁娶的日子。


    不知道為什麽鍾導手裏居然也收到一張請帖。


    曉楠嗬嗬。


    在整理資料的時候,曉楠翻到了一件類似的案子。但是手裏的是無罪。而資料中的人卻是有罪。曉楠感覺詭異,向鍾導請假,自己追蹤,確定事情的經過。


    巧的是,這人居然也是小城人。


    曉楠迴鄉一趟,帶了些好茶和補品給外公外婆。半年不見,兩人又瘦了。


    時間過得就一些,才發現老人家瘦得嚇人,皮膏骨頭。曉楠很怕兩人就這麽入土。


    在鄉裏多呆了兩天,才迴城裏找人。


    當事人小孩恰好在小城一中上學。曉楠去了一趟小城。心似有所引,曉楠又去了溫溪。


    溫溪是條大河。


    之所以叫溫溪,還是因為最早之前,這裏隻是一條小溪,緩緩流淌,溫柔可愛的小溪。


    後來老城興建的時候往溪裏挖了泥沙。溪越挖越深,越挖越寬。某年一場暴雨,這裏發了大水。


    溪水高漲,和源頭的河水對接。河流瞬間改道。


    小城泛了水災。


    上流的水從來了這裏,匯聚到溫溪,溫溪卻沒有足夠寬的河道引水東去。大水淹沒了周邊地區。


    為了治水,當時的領導人組織村民開挖水道,順著溫溪不斷深挖拓寬河道。


    大水流走後,溫溪也就成了河,波濤洶湧的河。


    新城興建,農村翻新,挖沙的船在河裏不斷開弓。


    溫溪變得兇險異常,一個個漩渦藏在平靜的水麵,奪人性命。


    高架橋上,曉楠看著不斷東去的河水,水麵泛著磷光,心裏空無一物。


    迴學校的時候,在學校附近的報刊看看,買點東西打發時間。


    報亭裏很多青少年讀物。


    曉楠過了那個年紀,不再感興趣,還是拿了一份《小城日報》看看最近的消息。


    第二麵的版麵有關於學生溺水死亡的消息。


    看時間,有段時日,已經是19號的事了,所以不是頭條。


    曉楠瀏覽了一遍。


    有個細節很在意。


    新聞裏說,去年同樣地點,類似時間也有一起案例。


    去年她特別關注溫溪有沒有溺死人的新聞,但,她肯定,沒有。


    《小城日報》她盯了一個多月,沒有溫溪的報道。


    曉楠記下記者名字,和老板聊起來。


    “河裏又溺死人啦?”


    “死啦。死了好幾個。同是這附近的學生。兩個初中生,三個小學生。一個救一個地下水,結果全死了。當時有個大人跳下去救人,也差點被衝走。5個孩子看著被衝走的。”


    “……”曉楠心裏有些沉重,“家長、老師沒說嗎?”


    “說啊,一出事大人小孩都說。沒出事之前,還不是玩得挺瘋的。”


    “去年是不是也有人死啊?我聽人說有,但沒看到報道啊。”


    “有。去年死了一個。家長到學校鬧過,怪老師沒有管住孩子,讓孩子逃課玩水。這事去年開學就一直報道,哪裏沒有?”


    開學才說的事?


    “可死的不是6月份的事嗎?”


    “好像是。”


    “……”曉楠知道老板不關注這些細節,也就沒多問。


    放學鈴響。報亭擠滿了買漫畫雜誌和青春的學生。


    曉楠拿著報紙,在人群裏輕輕尋找,找到了人。


    沒有靠近,隻是遠遠圍觀。


    第二天,曉楠找到出版社,找到記者。


    “打擾了。我是關曉楠,是個律師。找你隻是有點疑惑,為什麽去年6月份落水的事件沒有被報道出來呢?”


    記者打量曉楠,沒說話,帶著人到外麵,“你說的事,我知道,也是我跑的。但是沒有人敢報。”湊過來,悄悄說,“上麵有人要升遷,恰逢檢察,所有媒體都被打了招唿,什麽壞消息都不能報。”


    “所以人遷走了,9月份家長鬧事的事也就能報了。”


    記者點頭。


    “謝謝。”曉楠感謝,把人送迴單位,自己不知道走向何方。


    她沒想到是這麽一迴事。


    原本一清二楚的邏輯關係因為這場蒙蔽而變幻莫測。


    因為上麵的人想要升遷。


    真是好笑。


    曉楠無奈笑笑。還真是生活啊……永遠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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