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肌膚光滑富有張力,下麵埋著一副神奇的軀體。透過這一張皮膚,能聽到一股聲音。


    那是所有活力的源頭,迸發的力量潛伏在血肉之中。趴耳聽去,便能聽到它的聲音,能聽到它的力量——澎湃,有序,像祭奠的舞曲,一聲聲吟唱著奇幻的魔音。


    偶一聽去,隻覺平奇。靜下來,再聽,便聽到了它的聲音。原始,永恆的聲音。


    一聲聲,定人心魂。


    曉楠抱著這一幅活軀,臉蹭著,貼著耳朵傾聽。殘失的魂魄也穩定下來。


    張毅生低著頭,麵對這樣的親昵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唯有那一雙眸子軟下來,一手撫背,一手揉頭,給予趴在他胸上的“稚兒”以溫柔。


    曉楠始終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隻是現在較為安定,不再是先前的焦慮易憂易躁的模樣。臉上呆滯的表情冷卻,像個木娃娃貼著皮肉,手指一記記敲打著拍子,複製心髒的旋律。


    張毅生攔著被子,給自己和曉楠蓋上。


    第二天曉楠醒來的時候,身子窩在人懷裏。曉楠呆了好一會兒,想起來。臉上依舊是那一副壞了的木娃娃模樣。


    “醒了?”張毅生問,他早就醒了。


    “嗯。”曉楠吱聲。


    張毅生起身,下床穿衣。


    曉楠看著,不吱聲,眼神木然地盯著張毅生。


    “我呆會兒要出去,中午……”張毅生驚訝,被曉楠忽然抱住,低頭,撞見一雙眼睛,滿滿的祈求。


    這種稚兒戀母般的依賴實在陌生,張毅生斷了思路,問,“你不想我走?”


    “嗯。”


    “那你和我說說你的事。”他得延遲約談時間。


    曉楠頓了一下,沒有放手,也沒有答應。


    “你還有一個早餐的時間組織語言。”張毅生也不急,鬆開曉楠的手,起身去廚房,係了圍裙開始做早餐。


    曉楠跟著到廚房,趴著門盯著張毅生瞧。


    “去洗漱。洗完了坐好等吃飯。”


    曉楠聽到沒接收到指令,依舊盯著張毅生瞧,被張毅生冷臉兇了一下,才聽令。


    坐在凳子上,曉楠想著她的事?她的什麽事呢?腦子一個故事開始轉著。


    吃完飯,張毅生洗了碗、澆了苔蘚,脫了圍裙,換了居家服,坐在沙發上,對著曉楠,“說吧。”


    曉楠瞧了張毅生好一會兒,才轉頭說,“有個人,喜歡當劍客,跑到山林裏想幹掉傳說中的怪物。一天,他見到了一個紳士,紳士喜歡喝茶,喜歡講故事。他講了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故事裏男主角是個詩人,喜歡喝酒唱歌。女主角是個落魄的公主。”


    “男女主角相遇並很快相愛,兩人結為夫妻,日子很恩愛,直到公主失蹤了。男主角很傷心,他想到了公主說的後母。公主的後母——皇後——是個囂張跋扈的女人,容忍不下前皇後的孩子,一心想要除去公主。男主角找到公主的王國,可是他被當成了殺人犯國通緝,進去就是被抓。男主角很是苦惱。男主角就是紳士。”曉楠停了一下,看著張毅生。


    張毅生很安靜,是個很配合的聽眾。


    曉楠接著講。


    “劍客聽了,表示願意幫紳士找迴公主。”


    “劍客帶了詩人的畫像,來到王國。很快受到國王的接見。在王宮裏,劍客見到皇後,皇後是個很漂亮很精致的女人。可沒見到公主。劍客問國王,公主在嗎?國王說,他從來沒有公主。一個子嗣都沒有。劍客盯著皇後,問有沒有公主。皇後也說沒有。劍客很是疑惑。”


    “皇後問劍客是不是被童話故事騙了,以為每一個故事裏都有一個驕橫的皇後和一個溫柔的公主。”


    “劍客沒有說話。他不喜歡皇後。”


    “劍客住進皇宮,聽到了又一個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采花大盜。喜歡吟詩作曲,打扮成書生專門騙貌美女子。皇後身邊有一個貼身侍女,被采花大盜騙了身,很快上吊自盡。皇後大怒,發了通緝令,要逮捕采花大盜。這個采花大盜就是紳士。”


    曉楠停下來,偏頭看張毅生是否跟得上節奏。


    張毅生給予眼神肯定。


    曉楠接著講。


    “劍客感覺自己被愚弄了。質問皇後。皇後帶她去見了侍女的墳。劍客大怒,向皇後坦白,他知道劍客在哪兒,願意幫她殺了劍客。”


    “皇後大喜,送了劍客一寶劍。劍客喜形於色。當天揚鞭出了城,找上紳士。”


    “紳士見到劍客,看見劍客手上的寶劍,轉身關了門。不再見客。”


    “劍客很奇怪。站在門口,沒有敲門。他去見了劍客的鄰居。”


    “鄰居說紳士是個怪物,總是見不一樣的女人進去不再出來。要不是紳士的妻子一直好好地在身邊,他們會把紳士給燒了。”


    “劍客又迴到城裏。這一次,他沒有直接找皇後。而是調查皇後。結果發現,皇後是個喜歡養麵首的人。她的新歡是某個大臣的兒子。侍女確實和采花大盜有關係,卻是侍女主動找的采花大盜。”


    “更讓劍客意外的是,皇後是紳士嘴裏的公主,是紳士的妻子。”


    “皇後找到劍客,對他講了另一個故事。故事的開頭和紳士一樣,公主和詩人戀愛了。但是好久不長,公主突然發現詩人經常不見。陪在她身邊的詩人並不是詩人。”


    “公主開始查找,查到她的後母找了女巫將詩人的靈魂撕碎放置在不同的軀殼裏。而詩人原本的軀體被不知名的怪物占據。”


    “公主很害怕。直到她遇見了男人。她在男人的身體裏找到了詩人的靈魂。她成了皇後。為了恢複詩人完整的靈魂,她豢養著占據詩人的怪物,也四處找尋詩人其餘的靈魂。”


    “皇後說,靈魂已經足夠了,現在隻需要趕走那頭怪物,她就能和她的愛人在一塊了。”


    “劍客並不相信皇後的話。他找到了侍女的朋友,知道了侍女的故事。侍女是個心比天高的女人。一心想要取代皇後嫁給詩人。所以主動勾引了采花大盜,懷了孩子要嫁給采花大盜,依舊是詩人。”


    “皇後拿了證據,對詩人嘲諷,他以為的孩子是別人的種。”


    “侍女瞧不起皇後,也看不上詩人。她就想騙詩人的錢財,又借孩子惡心皇後。被皇後知道後,侍女也沒有慌。吃了墮胎藥,設計讓皇後推她一把,流了孩子。孩子的死第一時間被皇上知道。”


    “侍女誣陷皇後害她。皇上要皇後賠償侍女,並放她自由。侍女得到一大筆錢迴鄉,嫁給了一個有錢的少爺。”


    “誰也不知道侍女已經死了。葬在了一座荒山上。上麵刻著“賤婢”二字。”


    “劍客找不到怪物,也丟了自己的劍道。跑到酒吧裏喝酒。直到皇後通知她詩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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