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五公子請留步,”邱氏看到兩人,立刻追上來攔住兩人去路。歪頭朝著清芷院看上兩眼後,麵帶討好地問道,“皇上把羽林軍撤走,是不是不打算問我們的罪了?”


    徐瓚不動聲色地道:“你們有什麽罪?”


    “我沒有罪,是宋大人給我們老爺寫信說,隻要他能讓安寧指證別人才是主謀,就給他十萬兩銀子。老爺經不住誘惑,才迴信說要先給定金,這才拿了宋大人一萬兩銀票。”邱氏辯解道,“那一萬兩銀票,我也就看了兩眼就被安寧拿走了。”


    徐瓚惡作劇道:“陳夫人難道沒有聽說,陳二小姐將那一萬兩銀票給了謝大人,謝大人拿著那一萬兩銀票開辦大同福利院的事?”


    “什麽大同福利院……等等,”邱氏忍不住揚聲道,“你說安寧將那一萬兩銀票給了謝大人,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什麽時候的事?”徐瓚一本正經地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後,說道,“應該就是陳二小姐從你們手裏拿走那一萬兩銀票的當日。”


    邱氏的聲音再次拔高,“既然銀票都給了謝大人,羽林軍為何還要圍著我們陳家?”


    徐瓚咧著嘴道:“當然是為了保護陳家呀。”


    邱氏驚叫:“保、保護陳家?”


    “對呀。”徐瓚點頭道,“宋大人既然利用你們算計陳二小姐,當然少不了在暗中挑唆一些無知百姓前來鬧事。謝大人知道陳二小姐一貫懶理這些麻煩事,才特意求皇上差了羽林軍來護著陳家。”


    “咦,陳二小姐沒有告訴陳夫人嗎?”


    邱氏勉強笑道:“說了說了,是我忘記了。”


    “那就好。”徐瓚道,“陳夫人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邱氏退開兩步,“徐五公子慢走。”


    徐瓚看一眼遠處藏身於樹後的陳老夫人後,朝著文寶林擠眉弄眼地走了。


    邱氏目送著兩人走遠,忍不住就要衝進清芷院質問陳安寧欺騙他們的居心何在。被兩個婢女攔下來後,被怒意衝散的理智才霎時迴籠。


    陳安寧將銀票拿給謝珣,謝珣用銀票開辦大同福利院。她的這個舉動,無異於是在美化他們找宋世忠要銀子的行為。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她,他們現在已經……


    是她誤會她了。


    她的心裏一直裝著她這個母親。


    邱氏忍不住揚著笑臉道:“告訴安寧,前幾日是我不對,讓她不要往心裏去。”


    兩個婢女沒有吱聲,她們也擔驚受怕了好幾日。


    邱氏踮著腳,透過兩人往清芷院看兩眼後,便轉身走了。


    走了沒幾步,看到從樹後出來的陳老夫人,不由陰陽怪氣地迎了上去。


    知道後麵還有硬仗要打,在徐瓚和文寶林走後,陳安寧便加快了製作各種藥方的動作。


    兩個時辰後。


    也就是天黑後。


    謝珣悄然來到陳家。


    一如往常那般。


    在叫來酒席,吃飽喝足後,他先將少男、少女失蹤案查尋的進度跟她大概說了一遍,之後又將宋福的交代重新給她說了一遍。


    說完,才道:“阿瓚和文寶林已經秘密前往宋世忠所監管的北牧場與西牧場調查。你這邊要沒有什麽事的話,跟我去大理寺?”


    陳安寧起身道:“走吧。”


    坐上馬車,在往大理寺去的路上,謝珣將曹典與岑元誌的案宗拿出來遞給了她。


    在她翻看之時,他又道:“案宗上對他們兩人的死描述得不多,我把當年為他們做屍檢的仵作都請到大理寺了,迴頭你可以親自問一問。”


    案宗上對於兩人的死記載得確實不多。


    且從僅有的記載來看,除了兩人的死狀一模一樣外,幾乎沒有別的疑點。


    在兩人的死狀上來迴地翻看幾遍後,陳安寧說道:“如果他們兩個是他殺,那這個兇手是個高手呀。”


    謝珣道:“怎麽說。”


    “聽過古代的將軍死後屹立不倒的事吧?”陳安寧道,“好聽的說法是身死魂猶在,法醫學的說法是屍體痙攣。”


    將屍體痙攣的原理給他講解一遍後,陳安寧將案宗遞給他,“屍體痙攣一般發生在局部,像這種整體性的屍體痙攣極為罕見。所以從屍體痙攣形成的原理來說,基本上隻有自殺的時候才能出現。如果隻有曹典或是岑元誌發生這種情況,就算是我,也會直接判他是自殺。”


    “兩個人同一天死亡,同一種死法,又同時發生整體性的屍體痙攣,從概率上來說,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謝珣看著案宗上兩人的死狀問道:“你以前處理過類似的案子?”


    陳安寧迴答得很幹脆:“沒有。”


    謝珣抬眼看她。


    “再看我也沒用,沒有就是沒有。”陳安寧道,“不過,倒是了解過幾起相關的案子。”


    謝珣收迴目光:“那就夠了。”


    陳安寧揶揄:“怎麽,我要沒了解過,你還打算辭了我不成?”


    “辭了倒不至於,隻是禁不住要懷疑……”謝珣話到一半,看著她從腰帶裏抽出手帕不緊不慢擦手的動作,忍不住笑出聲來。


    陳安寧微笑:“說下去。”


    聞著若有若無的香氣,謝珣笑聲更大了,“禁不住要懷疑之前給你的那幾百萬是不是太少了。”


    陳安寧收起手帕,“算你識相。”


    抵達大理寺。


    謝珣將兩位仵作叫到跟前,示意兩人將當初屍檢的情況,詳細地跟陳安寧說一遍。


    兩位仵作一個姓許,一個姓魏。


    都曾在鬥獸場目睹過陳安寧拚骨的絕技。


    也都對曹典與岑元誌的案子記憶猶新。


    還都對曹典與岑元誌的死狀琢磨至今。


    因而謝珣的話音剛落,兩人便迫不及待地向著陳安寧講解起來。


    那過程要有多詳細就有多詳細。


    謝珣本來想喚人進來沏茶。


    看到兩人這副模樣,隻好打消心思,親自將茶沏好,給幾人一一端上來。


    許、魏兩位仵作受寵若驚地起身揖禮答謝後,便又坐迴來,繼續講起了當年屍檢的事。


    陳安寧耐心地聽完後,目光灼灼地問道:“你們確定曹典和岑元誌的耳根處,都有青紫的痕跡?”


    許、魏兩位仵作肯定地點點頭。


    知道他們想弄清曹典和岑元誌屍體僵硬的原因,陳安寧用通俗的話解釋了一遍屍體痙攣後,向著謝珣道:“開棺之後,如果發現兩人耳根處的頭骨有裂痕,那麽就可以肯定他們是死於謀殺!”


    謝珣起身道:“那還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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