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這兒,你一個人在角落裏幹嘛呢?”程母輕聲抱怨道,似乎有些不滿女兒的不合群。


    “哎呀,我打個電話。”


    程見月撒著嬌求原諒。


    “男朋友?”


    舅媽的年紀不尷不尬,剛好卡在程見月和程母中間,比程見月大十來歲,比程母小十幾歲。


    因此比長輩開放一些,比小輩嚴肅一些。


    “不是啦,是朋友。”


    程見月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她的眼睛不自覺的想要逃跑,那樣就太站不住腳了,她逼迫著自己直視他們。


    “男的朋友?”


    舅媽還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程見月被問的發笑。


    索性耍賴,抓住小舅媽的胳膊輕輕的晃了晃。


    求放過的意思。


    本來就是開開玩笑,沒有誰想刨根問底,這一茬兒算是讓程見月躲過去了。


    作為家族裏優秀的存在,程見月站在這裏,連偷偷鬆口氣兒都不敢,隻能將那口氣先存在胸腔裏,抬頭挺胸,微笑麵對。


    零點的熱鬧一過,眾人都有些乏了,大家一窩蜂的都散了出去,原本熱鬧擁擠的大廳,瞬間變得冷清了許多。


    茶幾上散著零星幾點兒瓜子殼,地上還有一點零食包裝袋,估計是小孩子們不小心弄到地上的。


    過年的時候,程家一般不會留外人在場,阿姨們做好年夜飯就全部都迴家了。


    此時,程見月就自覺的充當了這個苦力,簡單的打掃了一下,看起來整潔的不少。


    剩下的就等明天阿姨來了再收拾。


    程家的孩子不多,堂姐遠嫁,現在程見月這輩兒就剩她一個孩子在家了。


    老人家格外寵愛,紅包包了厚厚一遝。


    程見月懶懶地癱在床上,打開那個巨無霸紅包。


    好多紅鈔票,老人家還嫌不夠,額外塞了一張卡。


    程見月被老人家誇張的作風給搞蒙了,雖然之前的也不少,但是這還塞張卡是什麽意思。


    她一直有爸爸媽媽的副卡呀。


    紅包嘛,不就是個心意,表示表示就好啦,這整的好像把全部家當都給她了。


    程見月看著那張質感很好的銀行卡若有所思。


    正巧程母推門進來。


    “還不睡?”


    “馬上,您怎麽還不睡?”


    招待了一整天的客人,程見月此時真的累極了,見程母端了一杯牛奶遞過來。


    程見月艱難的爬起身,接過牛奶,小口小口地喝著。


    純牛奶,她就是特別喜歡,那種奶的味道。


    就是一會兒還要再去漱個口,有點兒麻煩。


    程見月小小聲的歎了口氣。


    眼尖的程母看到了床上的那張銀行卡。


    “奶奶給你的?”


    跟小貓兒似的,喝得正歡的程見月聽到這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您怎麽知道?”


    說完還十分不解的人小聲嘟囔著,去查看那張銀行卡。


    “難道這卡上有名字?”


    程見月的額頭被程母輕輕的點了一下。


    “這你就不懂了吧,你不覺得這張卡和平時的不太一樣嗎?”


    程見月嘟著嘴揉揉自己的額頭。


    “這張卡看起來質量好一些。”


    “對了,質量好一些的背後可差著遠了。”


    “這是身份的象征。”


    程母故作高深的說。


    “那為什麽要給我啊?”


    程見月不解,這事兒真的太突然了。


    “喜歡你唄,老人家疼孫女兒不是很正常,你現在可是這個家裏唯一的寶貝。”


    “嘖。”


    越說越離譜了,程見月聽見這話心裏有些煩躁,她知道媽媽為她好,可她本沒有那樣的心思,這話一說像是在往她身上潑髒水。


    “嘖什麽嘖,我這是在為你做打算,別不識好歹。”


    程母感覺自己不被理解,也有些不滿了。


    氣氛開始焦灼了起來。


    “知道啦。”


    最後還是程見月先敗下陣來,喜慶的日子,她不想把氣氛搞僵了,更不想跟自己的媽媽對著幹。


    那樣讓她內疚。


    於是隻好自己將內心的所有情緒都忍了下來。


    端著已經空了的被子。


    程母走時還不忘叮囑道:“嘴嚴實一點兒,別跟你堂姐他們說,知道沒?”


    “哎呀,知道啦。”


    程見月此刻隻想讓程母快些出去,好讓自己清靜一會兒,整理一下自己紛亂的心。


    她在這兒,自己就像被人扼住了咽喉,難以唿吸。


    門被從外麵關上。


    終於安靜了,程見月繼續癱在了床上,再看這張手感很好的銀行卡,情緒不似之前那般,而是有些煩躁。


    她將那張卡收了起來,放到了自己房間內的保險箱裏。


    眼不見為淨,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年後,人都慢慢的開始忙起來了,程見月他們一幫發小又聚了一次。


    程見月坐著聽他們說笑,手裏把玩著一個空酒杯,有些心不在焉的。


    一隻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程見月驚了一下,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無法動彈。


    再反應過來,扭頭去看,是靳南。


    這是過年期間,他們的第三次見麵。


    對比之前來說,很頻繁了。


    第二次,其他幾個都不在,是兩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個便飯。


    飯桌上,長輩們的話題繞不開孩子,將他們倆從上到下都侃了個遍,程見月羞的差點兒就要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向來淡定的靳南也紅了臉。


    時隔這麽幾天再見到他,程見月的腦子不聽使喚的反複呈現那些讓她無法消解的玩笑話。


    讓她沒辦法坦然自若的跟靳南打招唿。


    “妹妹,這幾天忙什麽呢?”


    靳南率先開了口,一副輕鬆的語氣跟她寒暄。


    跟他比起來,程見月覺得自己也太不大方了。


    開玩笑而已,笑完就算了,怎麽還過不去了呢。


    “沒忙,在家躺屍。”


    程見月幹巴巴的笑了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也自然一些,不想在別人麵前露怯,她暗暗較勁兒。


    但小動作還是出來了她的內心,她默默的往前挪了點兒,跟靳南拉開了距離。


    靳南嘴角扯起一抹莫名的笑。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兒,周圍的人交換了下眼神。


    難道來真的了,真被他們說成真的了???


    一雙雙八卦的眼睛,讓程見月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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