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看程見月時的溫柔,陸南誠恢複了平日裏那副清冷無溫的樣子,一雙狹長的黑眸中帶著幾分銳氣。


    陸南誠來到客廳,撥出了一個電話。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也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這個姑娘到底是什麽人。能讓這麽多人為她鳴不平。”電話那頭是個長者,說話不緊不慢。


    “還有別人,誰?”陸南誠眉頭緊鎖,有些急切的反問。


    “阿周和顧二的媳婦兒。”


    “你們小年輕可別怪我多嘴,不過我實在擔心呐,你們兄弟倆都對這姑娘這麽上心,萬一那,你說怎麽辦呢。”老人在電話那頭苦口婆心的勸著。


    “我知道了,您放心,不會的。”陸南誠安撫了老人兩句,掛了電話。


    生意上的下三濫手段多了去了,兄弟之間被一個女人離間的事情也並不少見。陸南誠知道,二爺的擔憂並非是對程見月的惡意揣測,而是經驗之談。


    但他並沒有把這種想法加注在程見月身上,她沒這些心眼兒。


    陸周是陸南誠的堂哥,混血兒,幾年迴不了一次國的人怎麽會和程見月認識呢?


    陸南誠想過無數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他不敢深想。


    到底是堂兄弟,陸周跟他長得多多少少有相似之處,他倆站在一起,一般都會被問一句“你倆是兄弟吧,同父異母或者同母異父?”


    不然陸周的混血難以解釋。


    難道程見月就喜歡這一款?她對陸周也動過心思?


    那顧二的媳婦兒又是怎麽迴事兒?


    陸南誠驚覺自己對程見月的了解還是太少了。程見月並非隻是他想象中的那個成績好長得好並且有點兒小性子的好學生。


    她的家庭背景陸南誠一點兒都不清楚,並且程見月也沒和他提過。


    嗬,是怕他真的纏上她嗎?


    陸南誠咬了咬後槽牙,抽出一根煙點上。


    程見月是被人搖醒的,好困好冷,這個人好吵,程見月翻了個身想要躲過那個人的打擾繼續睡。


    沒想到那個人不依不饒的弄她。


    程見月微微睜眼,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她努力辨認,是陸南誠。


    真的好困!


    “怎麽了?”程見月艱難的說了一句話,嗓子幹啞的不像樣。


    “先把藥喝了再睡。”陸南誠一手端著藥,一手扶住程見月的後背,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防止她再次躺迴去。


    藥碗遞到程見月唇上,程見月抿著唇偏過頭去。瓷碗微涼的觸感讓她有些清醒了。


    “什麽藥?”她看著碗裏黑乎乎的藥,擰眉問道。


    “退燒藥,你發燒了不知道?”陸南誠耐著性子迴答。


    程見月仍是想閉眼,隻不過還是乖乖喝了陸南誠喂的藥。


    一喝完,程見月就立馬從陸南誠的懷裏像泥鰍一樣滑下去,滾到了床的另一邊,繼續睡覺。


    陸南誠放下藥碗,給她貼了個退熱貼,又蓋好被子。


    他就這麽坐在床上守著程見月,腿上放著電腦,工作之餘,時不時伸手去探程見月身上的溫度。


    還好,是個小燒,程見月的體溫慢慢恢複了正常,估計是來例假抵抗力下降,又淋了雨。


    想到昨天的那場雨,陸南誠才想起今天硬拉著程見月迴家的目的。被她發燒這麽一攪和差點兒忘得幹淨。


    程見月再次醒來已經晚上八點多了,睡得酣暢淋漓,一身汗。


    “去洗一下,舒服點。我熬了鹹骨粥,一會兒喝點。”


    “嗯”程見月乖乖應聲,卻靠在陸南誠的懷裏遲遲不動。


    “要我幫你洗?”陸南誠的大掌不老實地在程見月腰間流連,故意將氣氛弄的曖昧。


    “唔。”程見月被弄得難受,反手按住了陸南誠的手,卻仍是不動。


    生病還沒好透,一會兒汗被吹幹了,發燒又得反複。


    陸南誠不再遷就她,一把抱起程見月,大步流星的往浴室走,作勢要將人放進浴缸。


    “唔~我自己來,我自己來。”程見月見他來真的,不敢再耍賴,趕忙求饒。


    陸南誠又轉身出去,拿了一套睡衣、貼身衣物和浴巾返迴來。特地強調:“都是新的,專門為你準備的。”


    “知道啦知道啦。”程見月知道陸南誠在說上午她胡思亂想的那件事兒,小臉一紅,趕忙將人推了出去。


    關門反鎖一氣嗬成。


    出了一身的汗,確實很不舒服。程見月將自己剝光,大洗特洗,出來時一身清爽。


    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陸南誠給她吹幹頭發。


    陸南誠看著麵前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小姑娘,乖乖的喝粥,臉都快埋進碗裏去了。


    “昨天跑什麽?”陸南誠冷不丁了問了句。


    “嗯~”程見月抬起臉看他,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哦,我看雨一時半會兒下不完,躲雨來著。”程見月接著喝粥,含糊其辭。


    “躲雨還是躲我?”陸南誠明顯不信她說的。


    “你有什麽好躲的?”程見月有些底氣不足。


    “因為你看見我跟趙欣悅走在一起生氣了。”陸南誠不聽她的反駁,自顧自地分析。


    “沒有。”程見月有些被戳中了,企圖用音量掩飾自己的心虛。


    程見月的反應自已說明問題所在,陸南誠不再發問。


    而是認真解釋起了她生氣的一切:“我昨天是來學校找老師聊項目的,趙欣悅也不知道從哪裏知道的,自己跑來了,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並且你走了之後,我們倆就分道揚鑣了。”


    程見月認真聽完,有些沉默。


    “她喜歡你,你知道的吧。”她忽然開口,用的是陳述句。


    “知道。”陸南誠沒想到程見月會突然這麽問,愣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迴答了。


    “那不就得了。”


    “她哥哥和我是朋友。”


    “你不拒絕,就是默許她的行為不是嗎?”程見月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從來不擅長發難的人,此刻卻如此犀利。


    一針見血。


    陸南誠還想再說些什麽,被程見月搶了先。


    她吃飽了,有些無聊的攪了攪碗裏剩下的粥。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收起了自己銳利的爪牙。變成了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不是你的錯,是我越界了,抱歉。”


    這不是氣話,陸南誠聽得出來,她是真的認為自己不應該在乎,因為他們隻是契約關係。


    下了床,就應該互不影響了。


    陸南誠有些生氣,也有些泄氣。


    他緩緩走到程見月跟前,半蹲著與她平視。


    程見月想要別過臉去,又被掰了迴來。


    陸南誠手上使了勁兒,程見月掙脫不開,索性就這麽耗著。


    陸南誠見她不再掙紮,鬆開了禁錮住程見月下巴的手。下巴白嫩的皮膚上多了個手指印。


    陸南誠有些心疼的摩挲著。他的額頭碰上程見月的,兩人挨的很近,鼻尖相對,唿吸交錯。


    “你不喜歡她,我以後也不會再和她走得近了好不好。嗯?別生氣。”


    程見月一直躲閃著不肯看陸南誠的視線也終於肯落在他身上了。一雙杏眼含著淚,眼眶微紅,好不叫人心疼。


    陸南誠憐惜地抱住她,大掌一下一下的在程見月的背上輕撫著。


    “信我。”這是陸南誠今天第二次對她說這句話。


    程見月努力的克製自己,不敢眨眼,生怕眼淚掉下來。可她的眼眶太滿,這麽多的委屈化成一顆一顆珍珠掉了下來。


    程見月用手背胡亂地擦掉眼淚,有些用力,將皮膚都擦紅了。


    陸南誠弄來一條濕毛巾,細心的給程見月擦幹淨臉。


    程見月靠在陸南誠的懷裏平複心情,兩人默契的好半天都沒說話。


    程見月是覺得剛掉過眼淚太尷尬了不想說話,陸南誠則是怕說錯話又惹她哭,不敢多說。


    睡了一整天,程見月現在精神得很。


    她看了看時間,還沒過門禁,呆在這裏也沒事幹,程見月想著迴去了。


    “留下來陪陪我唄,保證不打擾你。”陸南誠不想她走,像個要糖吃的小孩兒似的。


    兩人才剛剛鬧過一場,程見月不忍心拒絕他,還是留了下來。


    陸南誠也真的如他所說,絕不打擾他。


    兩人一人一張桌子,一個捧著電腦,一個捧著書,安安靜靜的做自己的事,竟意外的和諧。


    陸南誠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程見月的課表,得知她從周三下午開始一直到周日都沒課了,硬是不放人。


    程見月也三申五令,隻許這一次。


    兩人這麽鬧過一次之後,磨合得更好了,比之前更多了一些默契。


    至於“勝才杯”,程見月其實不太抱什麽希望,改結果等於坐實比賽有內幕。這麽權威的一個比賽,影響力不容小覷,那將會波及很多人。


    選手、評委、資方、主辦方,那時候才叫真的大難臨頭了。


    所以他們一定會拚盡全力製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程見月也怕給姐姐姐夫添太多麻煩,讓姐姐在婆家站不住腳。給姐姐打了好多預防針:這個榮譽對她來說沒那麽重要,隻是有些氣不過,要是太困難就算了,不至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程然滿口答應,隻說她心中有數。讓她好好學習,這件事兒交給她來管。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程見月也隻好任她去了。


    “哎呦,我的心肝兒,奶奶抱抱,去這麽久可把我想死了。”


    “你們也真是,孩子這麽小,怎麽能經得起折騰,看看我們寶寶都瘦了。”


    程然剛從英國度假迴來,婆婆殷莉就迫不及待的上門瞧瞧她的親親孫子。


    此時一邊抱著寶貝孫子左瞧瞧右瞧瞧不肯撒手,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哎呀媽,現在迴來了不是,我還嫌他吵呢,您要是想得緊,等會兒給他收拾點東西跟你迴家,讓您帶個夠。”程然知道婆婆是心疼孫子,趕忙笑著安撫了幾句。


    “罷了,我這也就是隔代親,他想要什麽,我和你爸都恨不得捧到他麵前,一會兒真把孩子養歪了,你們還得怨我。”


    “真是人老了,沒有年輕時候的那種心氣兒了。終是忍不住溺愛孩子,我們以前對那倆小子也管的可狠了。”想到她那兩個兒子,殷莉很是驕傲,顧大顧二都被養的很有出息。


    “是,媽教導有方,我這個以後還要請教媽呢。”程然哄著婆婆。


    “孩子還是養在父母旁邊好。”


    “對了,我帶了些補品來,給你補補身子的,你現在既然迴來了,就好好在家養著。你在京城也沒幾個娘家人,要是無聊了就把你那妹妹叫來陪你解解悶兒。把身體養好才是第一,工作也別太辛苦了。”殷莉叮囑了幾句。


    “我會的,媽,我們在英國給您挑了些禮物,絲巾和包什麽的,您去看看?”程然被念的有些頭疼,趕忙轉移話題。


    “有心了。”兒子兒媳孝順,殷莉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程然在一旁陪著婆婆,忽然座機響起。程然去接了起來,是門衛打來的,說趙成河拜訪。


    趙成河,趙欣悅的哥哥。同是一個圈兒裏的,和顧二也有些交情,就是不知道他今天是為了什麽事而來。


    程然想了想還是讓門衛先放人進來的。


    沒一會兒,趙成河身後的人拎著大包小包進來了。


    “嫂子,好久不見。”趙成河熱絡地跟程然打招唿。


    “好久不見呐,趙老板。”摸不清趙成河今天的目的,程然也隻是禮貌的迴了句。


    趙成河早年父母雙亡,扯著妹妹,兩人相依為命一起長大。趙家這麽大的家業,多少人想要分一杯羹,硬是讓年僅19歲的趙成河守了下來。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受了多少冷眼。


    程然這點兒不冷不熱的態度對他來說根本不算點兒什麽。


    趙成河麵色如常,氣定神閑的嚐了一口阿姨沏好的熱茶。


    毫不吝嗇地讚歎道:“這茶真不錯。”


    程然笑著迴應:“這茶是我公公去杭州專門帶來的,趙先生要是喜歡,等明兒我讓人送點去。”


    “對了,趙先生是來找顧二的嗎?抱歉啊,實在是有些不巧,他今天出門了,現在還沒迴來。您要是著急,我讓人打個電話我催催?”


    程然的身子還沒完全恢複,很容易累。本就應付了婆婆半天,現在對上趙成河,更是要謹言慎行,免得一個大意就被抓住了話柄。


    她有些乏了,不想再跟趙成河搞這些彎彎繞繞,索性直奔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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