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啊,當天晚上,四姨娘就在自己的院子裏上吊自殺了。死前留下了一封遺書,遺書是用鮮血來寫,裏麵明確的寫著,她是被人害的。”


    &


    夜已深,溪城的各處街道上已是寂靜一片,除了偶有打更的經過敲幾下腰間的打更桶報下時辰外,路上唯有的,就是夜間巡視的護城衛。


    某處小巷子的深處,嗚嗚的傳來壓抑的哭聲,像是被困的小獸在那痛苦的哀鳴。


    一個拐著左腳坨著背的背影步伐艱難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最終停在巷子最深處的一塊石磨旁,嗚嗚的壓抑哭聲,正是從石磨的下方傳來的。


    月光照在坨背的身上,在石頭磨旁的地上留下了條短短的影子。


    坨背默默的陪著石磨下的哭聲,直到那哭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逐漸的消失。


    “你就隻會在這兒哭有什麽用?


    你哭,你/娘就能活過來?


    你哭,害你/娘的人就會得到報應?


    你哭,就是給你/娘報仇了嗎?”這聲音。。。。。。原來就是茶樓裏說書的老頭。


    幾息後,石磨下傳來男子哽咽的聲音:“是父王害死了娘,我能殺了父王為娘報仇嗎?”


    根源在哪,他一直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因為太過清楚,所以他痛苦,迷茫。


    兩邊都是血親,他該怎麽辦?


    誰能來告訴他,他該怎麽辦?


    “對,你說的沒錯,是你父王害死了你/娘。你身為他的親生兒子,自然是不能向親爹出手。可你卻是忘了嗎?那些幫兇呢?如果不是那些人設了計,你父王怎麽會誤會你/娘,怎麽會揚言要殺了你/娘,因此而讓你/娘生無可戀的自殺了?


    你光光隻想到是你父王逼死了你/娘,那些幫兇你想過了嗎?


    就知道喝酒,就知道哭。


    你在喝酒時,那些人也在喝除去你/娘的慶功酒,你在哭時,那些人不知在哪正因為成功將你/娘給害了而大笑呢。


    你對得起你/娘嗎?”


    老頭越說越怒,一拍石磨,磨應著啪的一聲從老頭的掌下裂成了兩半,露出了縮在下麵抱著雙膝把自己弄成了個球的藍色身影。


    老頭無聲的歎息了一聲,有些困難的蹲了下來,然後強硬的將麵前的人的腦袋從他的雙膝下解救出來,逼得他與自己對視。


    目光嚴厲,語氣帶著狠辣與像是在交待著最後遺言般:“少溫,你/娘當初給你取名一個溫字,是希望你溫雅待人不錯。那是因為你/娘信你父王,可是你現在也看到了,你/娘她信錯了人,無論是誰害了你/娘,最終的根源都在那男人身上。


    的確,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不假,你不能殺他,但你可以讓他痛苦,你可以讓他後悔,這是他該受的,這是他該賠給你/娘/的。


    叔叔老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突然倒下了。所以少溫,你必須要振作起來,你/娘的仇還要你去報。”


    “我知道,叔叔,我知道。”他一直知道,他也從來沒有放棄報仇的想法,隻是心裏難受,隻是心裏難受啊叔叔。


    “好孩子。”老頭露出慈愛的笑容揉了揉少溫的,眼中盡是憐惜:“叔叔知道,這條路你會走得很艱難。”


    而叔叔,再來陪不了你了,以後你的路,隻能自己走。


    “叔叔,我不怕。”少溫堅定道,他不怕,給母親報仇,是他身為兒子該盡的孝,也是生而為人該付出的本分。


    老頭眼中全是不舍的看著他,帶著厚繭的粗大掌輕輕的擦去孩子臉上的濕潤,“迴去吧,太晚了會讓你父王不高興的,你現在要學會忍,知道嗎?”


    “嗯。”點了點頭,少溫狠狠的抹了下臉,起來頭也不迴的離開。


    他明白,可他一點兒也不想明白,他這一刻,一點兒也不想太聰明。


    快的衝到了巷子口後便不再向前,靠到一旁的牆上,捂著臉失聲痛哭。


    過了半個小時,也許是一個小時,他拿下了捂著手的臉,臉上已經沒有了淚水,也沒有一絲哀傷與痛苦的神色,平靜,平靜到除了有些紅腫的雙眼才能看出剛才他的失常。


    抬腳,並不是朝著外走,而是又重新的走向了巷子裏。


    當看到裂開的石磨旁那道側躺在地上的身影時,一個踉蹌的差點直接倒下,快的扶著牆站好,一眼都敢看向前方,隻能低頭死死的盯著地麵,然後深深的唿吸著。


    唿,


    唿,


    唿,


    。。。。。。


    用力的一閉雙眼,再次睜開時,眼中一抹哀傷閃過,也僅僅是閃過便消失,然後又是平靜到淡漠。


    重新站直了身體,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不是很遠的距離,可他希望,是永遠都走不到。


    蹲下,顫抖著的手伸出離著老頭有幾公分時,他眼角一縮,眼中的恨意可駭天地,那是。。。叔叔的嘴角那是。。。


    黑色的血,哈,哈~~黑的血。。


    手已抖得連他本人都控製不了,重重握起,再鬆開,再握起鬆開,無數的循環後,一下猛的放到了老頭肩上。


    “叔叔?”


    沒有人迴應他。


    手顫著向前,終到抵鼻下,沒有,什麽都沒有。


    想笑,可笑不出來,想哭,已經沒有了眼淚。


    他就這樣木著臉,靜靜的看著地上躺著的人許久,許久。


    直到天已漸亮,初陽已有影射進了巷子裏,有一縷照在他的身上,想為他驅去身上的寒氣。他這才猛然驚醒,趕緊伸將人抱起,因為蹲了一晚雙腿已經麻木,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急急的一個穩住,然後第一時間,他就是注意懷中的人有沒有事。


    確定懷中的人沒有因此受到傷害後,他這才越的抱緊了懷中人,一步一步朝著巷子外走去,避開了初陽,走的全是陰暗之處。


    “叔叔,跟上了,少溫帶您迴家。”


    兩道影子石磨旁的大樹頂上,一聲歎息輕輕的隨風而去。


    咳,娘被爹逼死,叔叔又翹了,這樣慘的人生,慘到她都不好意思再去利用。


    不過和順王府?


    這倒黴的娃子,怎麽誰的孩子都不當,偏偏好當和順王府裏的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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