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言語,所有人都是目光警惕的盯著老者。


    離得遠,夜影無法去檢查爺是否受傷,但從離得都有近百米,竟然還能感受到爺的唿吸聲,夜影就明白,此刻爺的情況必然不大好。


    那些黑衣人不過是小菜,此次攔截,真正的殺招是眼前的老頭。


    對付的目標,正是他們爺一人。


    所以,他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的注意全在老者的身上。


    可誰知,老者隻是陰狠的盯著子夜幾息後,一個揚手,滿地的灰塵而起,等能視物時,哪還有老者的身影?


    “噗~”血如霧,子夜一口噴出,人也無力的單膝跪到在地,麵色蒼白如紙,頭上早已是細汗密布。


    “爺。”


    一聲聲驚叫,叫的不是子夜跪倒下的身影,而是自子夜身邊不遠處飛速而來的白光。


    “王爺。”


    “噗。”


    就在子夜提起異能去擋時,一聲驚唿,及利刃刺肉的聲音響在了耳邊。


    一道纖細的身影撲在他的身上,死死的將他抱住。


    抬手抱住軟下去的身體,一向冷靜的子夜,有了瞬間的愣神:“月兒?”


    夜衛早已出動,將躲在不遠樹後偷發暗器之人一劍斃於劍下,可尤不解氣,幾人全力,連個全屍都沒給留。


    他們,竟然讓這宵小占了空子,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的不僅僅是那宵小,而是他們自己。


    “王爺。”顫著的手輕輕的為子夜擦著嘴角的血,自己嘴邊不斷湧出的熱流毫不在意。


    “別動,爺帶你迴家。”想去擦,但子夜已提不起力氣,不是已脫力,而是心中明白。


    器入當胸,心髒位置,他現在完全提不起異能來,迴天無力了。


    搖了搖頭,月貴夫人滿足的笑了。


    她好想告訴王爺:她從第一眼就喜歡上王爺了。


    她好想告訴王爺:她知道王爺不喜歡她,不過是因為責任而納的她,雖然這個責任與王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可是她能陪在王爺身邊這些時間,她很知足。


    她不蠢啊,王爺。


    那夜的事情,就算她當時神智並不清晰,可兩人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麽,她又如何不明白?


    那些身上的痕跡,是她的恥辱。


    她的好父親,她的好母親,竟然想用這種方式讓她留在王爺的身邊,可曾有想過,她的內心將要受到何種煎熬?


    她也想著當什麽都不知道,就這般蠢蠢的厚著臉皮,失了良心的陪在王爺身邊。


    但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這樣就好,這樣就很好了。


    能死在王爺的懷裏,這一生,夠了。


    其實,她是幸運的,不是嗎?


    王爺那麽聰明,又怎麽會不知道來龍去脈?但王爺什麽都不說,依舊封她為貴夫人,給了她活著的體麵。


    口中的血不再流,擦著子夜嘴唇的手緩緩垂下,嘴角帶著知足的笑容,月貴夫人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子夜緊緊的抱著她,額頭輕輕的抵在她的額頭上:“月兒。”


    “夜哥哥。”已經下了馬車的嚴文惠雙眼含淚的低喚。


    子夜沒有理,而是明顯吃力的將手裏的人抱起,朝著一旁的林子邁去。


    嚴浩豐上前一步,正想朝他伸手,想叫他將人交給自己來抱。


    人已死,帶迴京城是不可能了,他們還在趕路,也不可能尋個好地兒葬了。


    雖說是殘忍,但事實就是,他們隻能就近尋個地兒先將人埋了。若有心,等將來再尋個時間迴來,再把墳牽迴京城。


    不過夜影與夜二都比他快了一步,兩人一左一右的護到子夜身後,一步一步的緩緩跟著子夜步入林間,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周瑩川上前扶住已經淚如雨下的嚴文惠,話是對嚴文惠說,也同時是對嚴浩豐說:“賢王哥哥,要親自送月貴夫人一程。”


    不是她太過冷靜,而是哥哥留在了亦城,與鶴鳴山莊相商銀號合作事宜。現在這裏,周浩豐看著狀態不對,周文惠。。。。。。不是她看不起,是真那種閨閣小姐,拿不定主意的那種。


    她隻能忍住心中那絲酸楚,出來暫時的頂個事兒。雖然,她心理也感覺很酸,眼睛已經霧著一層白霧。


    /


    墳,說是墳,現實隻能算是一個土包。


    是子夜與夜影和夜二全力拿劍挖出來的,連個像樣的墓碑都沒有,隻能劍劈出塊長方之木,上麵連刻個名字都不能。


    一座無名之墳。


    子夜擺手讓兩人退下,他自己上前,蹲在了無名墓碑前。


    粘著血與土的手緩緩的自上而下輕撫著墓碑:“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其實是個女的。如果我真是男子,我必不會負你。”


    那夜的事情,他想到了開頭,卻沒想到結果,這是他的錯,是他未將人心想得那般惡。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封夫人竟然會將封沁月先送到自己的侄兒房中,然後再送到他的房中。


    他一腳踢斷封夫人的幾根肋骨,不隻為出氣,同時也是為了給封沁月報仇。雖然這般報仇,並不能彌補封沁月什麽。


    世俗的桎梏,讓他不能無原無故的處死封夫人為封沁月報仇,但並不影響他用其它的法子。


    為何他封封沁月為貴夫的第二天封沁月就出事?


    為何當了城主夫人的封夫人,敢在堂堂賢王的麵前發彪?


    一包讓人控製不了自我情緒的藥而以的事情。


    封夫人這一生都別想從床上再起來,他親自下的腳,胸骨已碎,除非是他出手,否則天下無人可以醫治,他就是要封夫人餘下的一生都在痛苦中度過,來為封沁月贖罪。


    至於封夫人的那個侄兒,子夜一直沒有告訴封沁月,疫病的死亡名單中,有那侄兒的名字。


    封城主,他也早已想到了去處,等他迴了京,上交那份名冊,封城主這一生除了在獄中度過,便是在衛城。


    這一切都來不及告訴啊。


    都來不及告訴。


    “對不起,暫時隻能將你葬在這裏,等京城事了,我必迴來看來。”為你遷墳。


    入賢王府主陵是不可能的,皇室中,非正室是決無可能入主陵的。雖說他不是原生原長的赫連子夜,但頂了這個身份,他就不能對不起這個身份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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