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是打算把我們家的房子賣掉嗎?”雖然媽媽沒明確說,但蘇怡看出她是有這個想法的。


    “悠悠啊,雖然今天你六伯伯給我們送來了一筆錢,可你也知道這遠遠不夠。原諒媽媽的無能,除了把房子賣掉媽真的想不出別的辦法了。你或許想說,也許我們可以借錢。


    可悠悠你要明白,借錢是極為難的事情,不管對於借的還是被借的。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還是被用這個來考驗人心。生活已經夠苦了,何必呢?能自己解決的我們還是盡量自己解決吧。”


    蘇怡明白母親是個不愛麻煩別人的人,今天能收下村民們的心意已是她做出的最大的妥協。而且蘇怡也不得不承認母親說的有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誰一定要幫誰的義務。隻是想到那房子,她到底還是舍不得,心有不甘的。


    那房子畢竟是爸媽一手一腳辛苦蓋起來了,一家三口在那裏住了十幾二十年,共同的迴憶,那是他們的家啊。如果事情不是真的已走投無路了,蘇怡真不願這樣子。


    “媽媽,你先別急,他們不是寬限了一些時日嗎?你先給我點時間,如果到時解決不了我們再提房子的事好嗎?”


    看著女兒堅持的眼神陸秋蟬最後還是答應了。可她不認為還會有什麽其他的辦法,隻是女兒願意嚐試就讓她去嚐試吧。


    “悠悠,你會怪媽媽嗎?”蘇怡舍不得,陸秋蟬何嚐又舍得呢?她和振華還想著在這房子裏看著女兒風風光光出嫁呢?


    “媽,你說的什麽話啊?咱們是一家人,說什麽怪不怪的。”而且他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如何解決問題。什麽責怪,應不應該,那些真的沒空去思考去辯駁。


    熬了一夜擔心了一夜,看著一臉疲憊的母親蘇怡實在是放心不下,好說歹說把她勸迴了家休息一晚,晚上自己留在醫院守夜。


    才不過過去兩天,父親就已憔悴得像已老了十幾歲,仿佛身上的生機已被哪個不知名的妖怪吸取了。想著往日父親的音容笑貌,再看著眼前躺在床上的人,蘇怡還是忍不住悲從中來。難道父親的病情真的沒辦法了嗎?


    蘇怡想要緊緊抓著父親的手,好像這樣能阻止她生機的流失,可低頭看到那針管卻又害怕起來,真怕那樣脆弱的手經不起自己的輕輕一握。


    那一刻,蘇怡的心害怕到極點。


    裝著滿腦子心事的蘇怡提著暖水壺去了開水房,看到水壺裝滿水後,想也沒想的就拿起手裏的塞子塞住瓶口,完全沒注意到這滾燙的往下流的開水還沒關掉。


    幸好旁邊一隻手及時把她的手扯到一邊,然後擰好水龍頭,這才沒被滾燙的開水淋著。


    “你沒事吧?有沒燙著?”


    此時的蘇怡人還是迷糊的,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差點就要燙熟變豬蹄子了。


    抬起頭看著眼前那俊美高貴有如神隻一樣的臉,她覺得很熟悉。哦,想起來了,爸爸出事那天她往醫院趕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像就是他把自己扶起來的。也如現在一樣問了句:“你沒事吧?”


    不,她有事。滿腦子都是事。她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挽留父親逐漸流失的生命。


    成人間的崩潰往往就是一瞬間。也許人在某些時候,當那根弦繃得太緊後,就會不管不顧的想要發泄,也不管自己身在何處麵對何人了。蘇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對著眼前這人,一些話就那麽不受控製的從自己的嘴裏溜了出來。


    “我爸爸病了,生了很重很重的病,醫生說可能還有半年而已。我不想爸爸離開,可我又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不過我想,總會有辦法的。但我卻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這辦法。”


    女孩迷茫的眼神裏透出一股對希望的祈求,雖然眼裏已淚光閃閃,可還是倔強的不讓她掉下來。再冷硬的一顆心也不由被觸動 。


    蕭然看了看女子,默默的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難過了,就哭出來,別忍著。”


    男子的聲音如大提琴一般,深沉厚重下帶著一絲絲的柔和,讓人無比的安心。強忍著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了出來。


    “對不起,我哭一會就好。”蘇怡轉過身背對著男子默默流起了淚。


    其實這些日子蘇怡一直在強撐著,好幾次都要忍不住了,可怕媽媽擔心還是硬生生的憋了迴去。


    蕭然看著眼前這纖弱的背影,肩膀輕輕的聳動,耳邊的低聲嗚咽,比那嚎啕大哭更讓人揪心。可他隻能站在一旁默默的陪著。直到對方情緒平複轉過身來才輕聲問了句:“心情可好點了?”


    那眼睛紅紅的,像個可憐的小兔子,不過到底恢複了一絲精神氣兒,不像剛才,一抹遊魂似的。


    “謝謝,好多了。”蘇怡的聲音聽起來嬌嬌軟柔的,還帶著哭後的沙啞。


    自己竟然在僅見過兩次麵的陌生人麵前哭了一場,蘇怡到底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蕭然卻像是沒看見一樣,隻是語氣平和的對她說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麽找到辦法,但人生總是要抱著希望的,隻要希望還在,我們就無懼前路的崎嶇與黑暗。”


    這不僅是說給對方聽的,也是蕭然說給自己聽的,要不是這個信念支撐著,他很難走到現在。


    “是的,無論前方如何,我們總得心懷希望。”蘇怡聽了也用力的點點頭,像是對自己的加油打氣。一雙被迷霧遮住的眼睛又漸漸恢複了清亮。


    見此,蕭然一顆不知不覺揪起的心也漸漸放鬆下來,於是看向對方的手問道:“你的手現在怎麽樣了?好點了沒?”


    “嗯?”蘇怡疑惑的看向蕭然。


    “你昨天擦傷後可有上藥了?”


    擦傷?上藥?


    見此情景,蕭然覺得再問下去也是多餘的了。一時也顧不上許多,輕拉起她的手手腕在一旁的座椅坐下。


    “你先在這裏坐,我去拿藥過來。”說著蕭然快步離去。


    看著對方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蘇怡才舉起自己的手掌。掌心至手腕上兩寸處,如拖曳出一道如梳齒般的深淺不一的血痕,血跡已凝固成暗紅色,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疼嗎?好像有疼過吧?蘇怡不記得了。當你有了更掛心的事情後,這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沒多久,就見到那高大的身影再次向自己走來,手裏提著的是她找醫生開的藥。


    蕭然坐到蘇怡一旁,邊打開袋子拿出藥,邊細細的向蘇怡叮囑起用藥的事宜。


    本已遞到蘇怡手中的藥,後又停頓了下。雖覺得有點不合適,可蕭然還是決定了自己給她上藥。因為他怕就算自己把藥給她了她也不會用。


    蘇怡覺得很奇怪,自己對眼前男子竟有種莫名的信任感,所以當蕭然提出幫她上藥時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隻是順從的拉起了袖子。


    “無論心裏多著急在意,我們也得先保護好自己,不能讓自己先倒下,那樣希望才在。”蕭然拿出藥水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給蘇怡清洗著傷口。


    “我不會讓自己倒下的,還有好多事情在等著我處理呢。”


    “嗯。不過也別把自己逼得太緊。飯是一口一口吃的,事是一件一件辦的。就像一團亂了的線球,心急胡亂一通扯隻會越來越來,可我們耐心點把線頭找出來,很快就能理清。”


    蕭然也不知自己怎麽了,一向不屑於解釋的他,此刻居然如此有耐心的對著個小姑娘做起了心靈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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