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不害怕?】


    【當然害怕。】


    【他害怕殺不死人渣。】


    葉辰謹迴想那天晚上……


    當他看見陳紫鈺的定位在小區裏時,他非常安心地放下手機,看起了書,第二天無急事,他準備熬個大夜。


    可是背書時,空氣中的冷意越來越盛,他在心裏想,今晚必定要下一場大雨了。


    8:15。


    他打開手機,當看見了天氣預報從周五晚到周日都會下大雨時,他不禁皺緊了眉頭。


    對雨天的反感,既是醫生的本能,又是敏銳的直覺。


    醫生不喜歡下雨天,因為雨的存在會有意無意地使病房裏多出很多帶傷的病人。


    要麽是雨夜導致受傷,要麽是雨夜激發罪惡。


    他坐不住了,他想,如果他是心狠手辣的人渣,他一定會選擇穿上遮麵的雨衣,在雨天挑選弱者。


    雨天,人煙稀少。


    泥濘,牽製腳步。


    雨聲,衰減求助。


    雨水,衝刷痕跡。


    絕望,踐踏生命。


    他拉開窗戶,抬頭看天空,他窺不見一絲光亮,隻剩一片濃重的黑暗,未知但又必然要到來的犯罪,讓他生出幾分恐慌。


    就在這幾天,寧可想錯,白跑出去100次,蹲在陳紫鈺家附近吹著冷風數星星,也不能無視心裏的不安。


    他想,他就算死了,這一世,也最起碼要救迴陳紫鈺。


    他死了,風哥會依舊像上一世一樣好好活著,而陳紫鈺會不一樣的好好長大。


    他發了個消息給陳紫鈺,告訴她這幾天下雨,外麵很冷,不適合出門。


    陳紫鈺迴了個ok的感動捧花表情包。


    他走出臥室,看見爸爸像往常一樣,在給媽媽按摩。


    爸媽的恩愛就是這樣日複一日的重複,這幅畫麵讓他生出了極大的安慰。


    他爸爸問他:“幹啥呢,兒子,怎麽不學習,傻笑著幹嘛?”


    “今天不想學習了,我想出去一趟。”


    聽完,他爸爸忍著一副見到鬼了的表情,示意他想出去就出去。


    他媽媽也淡定開口道:“要下雨了,小心點。”


    不知為何,聽完他媽媽的話,他一下子流出了眼淚。


    這幅畫麵,可能是永別。


    他當著父母麵前抹了淚水,顫聲說道:“爸媽,馬上要下雨了,我這幾天總是夢到我同學會在下雨天遇害。”


    他爸媽都被他的反應愣住了,客廳裏一片沉默。


    他不需要爸媽的迴話,他家手術刀很多,他當著爸媽的麵,打開了利器盒,挑了一把手術刀。


    他媽媽一愣,卻是按住了想來製止的不淡定的爸爸。


    “葉辰謹,做事要盡量選擇最優解,有事打電話給我們,你爸媽還是有點本身的。”


    “好。”


    他就這樣帶著刀走出了門,他的爸媽永遠相信他。


    ——————————————————————————


    他騎車到了致遠門口,沿著陳紫鈺迴家的路騎車。


    這條路不長,步行也就十分鍾。


    s縣的致遠中學為了遠離市中心,緊貼在東邊郊區,再偏點都能到農村菜地裏去了。


    東邊郊區是s縣住的人最多卻最欠發展的地方,沒發展的老小區特別多。


    城東白天有多熱鬧,晚上就有多寂靜。


    畢竟老小區內,勞累一天的人們,哪個不是晚上抓緊刷完鍋碗瓢盆、教訓完調皮的孩子後,就趕緊熄燈睡覺?


    不知是不是因為罪惡渲染,他感覺越騎越荒涼,唯一能增添光亮的路燈也越來越昏暗,有的地方路燈幹脆直接滅了,光亮斷斷續續。


    他按照之前研究過的路線,走到了他最懷疑的安東路旁邊的小道,小道旁邊是菜市場,這裏傳來的腐敗味在晚上更加濃鬱,腐敗腥臭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相信,這個時間點還出現在這麽偏僻地方的人,一定有問題。


    他把車藏在了一處牆角,人則在黑暗中 獨自往陳紫鈺家走去。


    他一邊在黑暗中借著微弱的光亮走,一邊警惕地留意四周的聲音。


    他其實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怎樣做是最優解,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成功。


    他其實也有點害怕。


    可是男子漢大丈夫的,害怕有什麽方法怎麽激勵自己呢?


    他在黑暗中想著陽光帶笑的風哥,寒冷中想著在溫暖房間入睡的風哥,害怕時想想風哥會不會覺得他這樣很酷。


    沒事的,熬過這幾天的寒冷,之後的目標就隻有風哥溫暖的環抱了……


    他想了想,露出了個傻笑,揉了揉發冷的手臂,因為他擅自幻想了一下,以後告訴風哥時,風哥瞪大的雙眼,以及會不會給予勇士的親吻?


    思考行走間,一道閃電閃過,一瞬間劃開了夜幕,顯得葉辰謹含笑的臉煞白。


    而在黑暗中獨行的他,在這無人的夜晚中,在這種淒涼的小路下,與這幅畫麵格格不入,若不了解的人看見,一定覺得葉辰瑾格外恐怖。


    接著轟隆的雷聲中,大雨猛地落下。


    頃刻之間,腐敗味從空氣中,轉入到了雨水中,葉辰謹的步伐沒有因為這來勢洶洶的雷雨變快,他反而在雨幕中更加努力得四處張望,他不斷抹去臉上的雨水,企圖在黑暗中發現可疑的人。


    兩世間,他第一次這麽孤獨的融入黑暗,融入雨水,融入罪惡。


    他不放心,躲在了屋簷下發了個消息給陳紫鈺。


    【有數學題目不會,教教我!】


    他等了等沒有收到迴信,出於謹慎,他又打了個視頻電話給陳紫鈺。


    鈴聲響完了,陳紫鈺沒接。


    8:45,不應該的。


    幾秒後,站在屋簷邊的他,收到了消息。


    他扒拉著從臉龐流落到屏幕上的雨水。


    看清屏幕的消息後,他的瞳孔一縮,寒意激得他四肢僵硬。


    【太晚了,明天教你。】


    這怎麽可能是陳紫鈺會說的話!!


    她應該說:


    [呦!大學霸?還有你不會的?]


    危急到了一定程度,他反而全身都是理智,罪犯突然帶給他的意外恐慌瞬間被理智壓倒,他的大腦和身體都立刻做出了該有的、最靈活的反應。


    他趕緊發了條語音過去,語氣是難得的衝動惡劣。


    【馬上就要交了!你要是不教我,我現在就去你家找你!】


    他查看定位,定位沒變,就是隻有200多米的陳紫鈺家。


    一瞬間,他就反應過來,他之前的推測全部錯誤。


    他立刻打了緊急電話,說出地址,同時又使出全身力氣,拚了命地開始往陳紫鈺家奔跑。


    不知道對方是誰,隻有警方所推斷的一串評價:男性,從事重體力工作,做事狠厲,不顧後果,熟悉監控。


    葉辰謹知道害怕沒有用。


    他一口氣衝到了居民樓,盡量減輕腳步聲,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貼著牆角走入了樓梯。


    他知道居民樓隔音不好,他貓著腳步迅速地爬上了六樓,邁上最後一步台階時,他因為邁步太大,左膝蓋還直接倒跪在了地上。


    2分鍾不到,他就來到了陳紫鈺家門口,他在門口深唿吸積聚體力,“陳紫鈺”迴的消息是:【好吧,我教你,哪一頁。】


    他嗤笑了一下,一個從事重體力活的人渣還敢發【哪一頁】,證明他是準備威脅陳紫鈺來教他的。


    看來這個人渣還是有耐心的,急於在今晚想把他打發走。


    但是他可沒有耐心和傻逼耗了,他需要立刻見到罪犯,直接搏鬥就好。


    他拿起了在五樓門口順的花盆,大力敲門,喊道:“課代表,我來了,快點開門教我,教完我就走!”


    “課代表!開門!”


    “咚咚咚。”


    嫌犯再不開門,小區裏的其他居民就要開門了。


    “來了。”陳紫鈺沙啞微弱的聲音響起,帶著顫抖,尾音卻被猛的一收。


    聽見陳紫鈺這反常的聲音,他的心一揪。


    接著,他聽見房間裏傳了一道腳步聲,這腳步是小姑娘踩不出來的。


    第一聲腳步很重,但是之後的腳步聲,離大門越近,就異常的越輕。


    他聽出了這是刻意壓製的腳步,但是本身的體重在,所以在故意放輕使得腳步聲降低的同時,會顯得腳步頻率也異常的慢。


    在焦灼安靜的空氣中,顯得很詭異。


    葉辰謹破天荒的覺得這步伐很可笑,這傻逼以為自己能模仿出陳紫鈺的腳步聲?


    門裏是一個心懷鬼胎的罪犯,不知道手上還會拎著什麽東西。


    罪犯向他走來。


    “沙——沙——沙——沙”


    頻率真的很慢。


    這是即將見血的倒計時。


    危險帶來的巨大刺激,讓他感覺到自己血液在體內劇烈翻湧,太安靜的環境,讓他聽見了自己咚咚撞擊的心髒聲。


    一切都蓄勢待發……


    最後一聲腳步幾乎貼著門板,與他最多隔了2cm。


    雙方都在等待,空氣詭異的安靜了2秒。


    “吱呀”一聲,門開了個小縫。


    他能想象到此刻,這個氣急敗壞卻不得不放輕腳步的傻逼,此時應該是弓著腰,帶著猙獰的表情,拿著刀,瞪著猩紅的雙眼等待著他這個送死的羔羊。


    但是誰是滿嘴獠牙的大灰狼,誰才是血盆大口的羔羊?


    他能按照對方的計劃傻乎乎開門送死?


    葉辰謹猛地朝門上劇烈一踹,感受到了重物彈開。


    門也被踹開,他立刻衝進去猛地用花盆往踉蹌的身影一砸。


    砸完後,他這才有時間看到,倒在花盆碎片中的中年男子,被他砸得措手不及,隻穿了條內褲,手裏還握著斧頭。


    “m了b。”


    血順著臉龐滴落,倒地的男人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吐了句髒話,準備站起。


    一個沒吃過苦的小孩子算不得什麽,花盆沒了,該他上場了。


    但是葉辰謹怎麽可能給他機會,他在心裏暗嘲著感謝這個沒穿褲子的傻逼,穿得這麽少,是為了方便他尋找血管嗎?


    謝謝你了。


    他掏出手術刀,直接往倒地男人的大腿上猛的一紮,要多用力有多用力,直到刀尖猛地戳進了骨頭,劃拉骨頭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他這才鬆手。


    這可是他家最鋒利的手術刀,神經血管肌肉瞬間斷裂。


    股動脈的鮮血比疼痛感先綻放開來。


    這比自己還狠的學生,讓男人大驚失色,當男人看見自己的血噴得比噴泉還高時,他的兇狠徹底變了色,整個人全是慌亂,他扔下斧頭,竭力想要捂住自己的大腿。


    人渣“啊啊啊啊”地叫罵著:“救救我!”


    葉辰謹感覺自己的不安迴落了,警察再不快點來,這人就要死了。


    用醫生的救人刀傷人,這種異常違背自己職業操作的感覺,讓他心髒砰砰直跳,這人血再流點就可以死了。


    終於製服了傻逼,他的全身都是緊繃了太久後的汗水。


    他蹲下身,想拿走地上的斧頭,準備憐憫地捆住男人,按壓住這噴泉。


    然而,頃刻間,捂著腿的男人卻是猙獰一笑,猛地把斧頭一拿,往葉辰謹身上就是致死般的一砸。


    葉辰謹臉色大變,竭力往旁邊一躲,然而頭顱軀幹躲開了,手臂的劇痛卻讓他身體一抽,整個人不得不斜支在地上。


    斧頭刀麵沒有砍中他,但是刀背砸得他骨頭斷了。


    葉辰謹扭頭捂著手臂看著他,劇痛險些讓他昏厥,汗珠如雨。


    人渣竭力支起身子,他感覺自己越來越暈,他扭頭看著同樣正在支著身子發抖的葉辰謹。


    他不想給葉辰謹喘息的機會,這人壞了他準備了很久的好事,第二次斧頭的砍殺立刻襲來。


    “小弟弟,你還是太溫柔了,要死一起死吧。”


    人渣感覺自己要沒有力氣了,死之前,他一定帶走這個學生,這個讓他多年心血白費的蠢貨。


    “別做夢了。”


    血流太多的人渣,在葉辰謹眼裏,已經是強弩之末。


    他咬著牙弓起身子,撞向人渣的身體,人渣被砸得一震。


    最終,兩個人都倒在了布滿花盆碎片的血水中……


    然而,警鈴聲中,隻有葉辰謹一個人支起了身體。


    人渣缺血太多,整個人都在血水中抽動著,像極了被放完血的羔羊。


    葉辰謹抹了抹自己身上的血,輕輕在人渣耳邊說了句:“一路走好。”


    他踉蹌著跑去打開臥室,見被綁住的陳紫鈺身上沒有血色,衣裳完整,他鬆了口氣,迴了個微笑,這才因疼痛倒地。


    陳紫鈺嘴巴被堵住,無法喊叫,隻能瞪大朦朧的雙眼,望著全身是血的葉辰謹倒在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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