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爭吵聲越來越大,虞妙蓁被吵醒,她蹙眉睜開眼睛,環視了一圈四周,心裏狂跳。


    這是哪裏?


    她昨日還和沈讓去了皇莊避暑,兩人已經快五十了,他們準備在西山行宮避居幾年。


    所以,她這是...


    她莫名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大師。


    “天意難違,夫人所求並非異想天開,靜候即可...”


    虞妙蓁跳下床找到屋子裏又破又髒的銅鏡,擦幹淨後,看清楚了鏡中的自己。


    及腰的大波浪長發,雪膚紅唇,這好像是她第一世二十歲的模樣。


    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著打扮,現代的睡裙和睡袍。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大,虞妙蓁打開屋內的櫃子,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身宮女的衣服。


    她顧不得其他,忍著難受先把自己收拾妥當,隨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必須要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門打開的一瞬間,外麵幾人愣了片刻。


    “鬼啊!”


    一聲尖叫過後,眾人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虞妙蓁根本沒心思去管這些人。


    她站在台階上,怔怔的看著遠處的巍峨宮殿,紅牆黃瓦...


    太熟悉了,這是她曾經住過的皇城。


    那麽阿讓哥哥是不是也在這裏。


    虞妙蓁激動地走出院門,看著冷清的巷道,她覺得這裏好像是西六宮最偏僻的宮殿。


    正想著,遠處走來一位十分嚴肅的嬤嬤。


    她走近後,將眼前的姑娘好生打量了一番,目露驚異,她問:“你是哪個宮的婢女?”


    虞妙蓁腦袋一轉,小聲迴話:“迴嬤嬤,奴..奴婢是角樓那邊的...”


    那嬤嬤一聽角樓,目露不屑。


    “我這有一場潑天富貴,你要不要?”


    虞妙蓁壓下心中急切,問的小心翼翼:“嬤嬤抬舉,是奴婢的榮幸,隻是不知道....”


    角樓裏關押的都是曆代被打入冷宮的後妃。


    冷宮的奴婢不值錢,多一個少一個都無妨。


    方才嚇死了一個宮女,那嬤嬤正愁去哪再找一個‘合適’的,眼下歪打正著就這麽碰上了。


    反正去了就是死,這姑娘是為何跑到了西六宮,不必深究。


    容貌好身段好,可惜了。


    “送你去侍候陛下。”


    虞妙蓁激動的要死。


    她正愁怎麽去找沈讓,這不就來了!


    ---


    兩個時辰後。


    虞妙蓁已經在養心殿跪了兩刻鍾了。


    她想到剛剛見到的董太後,那蒼老虛弱的模樣,心中一陣酸澀。


    她已經知道了,這男人隻做了一個月的攝政王,登基後次月就又去了北疆征戰....


    現如今是景宣二年,沈讓二十六,剛從北疆迴來不久。


    正想著,殿外傳來行禮請安的聲音。


    “陛下,這些是太後娘娘送來的,您看今晚可要....”


    沈讓路過這三個女人時,半分眼神都未施舍過去,冷聲斥罵:


    “滾!”


    虞妙蓁激動到不能自抑,剛想撲過去抓住自己老公的腿,卻見身邊的姑娘比她還積極。


    還沒等她生氣,就聽見‘咚’的一聲。


    她看著眼前的那顆人頭,整個人都嚇傻了。


    她真的沒有誇張,她切瓜都沒有這麽快。


    “啊!!”一地的血,那女人的頭就在她眼前,她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沈讓被吵的難受,隻覺得太陽穴那處更疼了幾分。


    他找到聲音的源頭,劍尖挑起那張臉,見到這個女人嚇得六神無主的模樣,他笑了。


    “你怕朕?”


    虞妙蓁此刻才明白,這個男人目前還不是她的阿讓哥哥。


    她望著這張臉,心中無比激動。


    唯一陌生的地方,就是那雙眼睛,幽冷到詭異。


    哪怕是兩人在小院初相識那會,她也從來沒有見到過沈讓如此可怕的神色。


    很像一種‘紅眼病’,那種動不動就會眼紅發瘋病的病嬌大佬....


    虞妙蓁很心疼他,情緒有些奔放,她哭了。


    “嗚嗚嗚...我不害怕你,但我怕...”


    沈讓將劍上的血全部蹭到虞妙蓁身上,把他的愛劍擦的幹幹淨淨。


    這女人像個‘瘋婆子’,那眼睛裏對他的愛意不像演的,瞧著很有幾分如癡如狂。


    如此,更為奇怪。


    但他半個字都懶得聽,直接吩咐:


    “都拖下去,掉腦袋的那個女人身上香味不對,去查。”


    “剩下的那兩個好好審,尤其是那個鬼哭狼嚎的醜女人。”


    緊接著,虞妙蓁話都沒說完,就被拖了出去。


    虞妙蓁傷心的要死。


    顧不得害怕,她氣的頭腦發暈。


    誰醜了!


    狗男人,我為你生兒育女,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等到大殿內再次歸於平靜,沈讓寬衣去了床上,他有些倦躁。


    這般日複一日,無欲無求,了無生趣。


    何解?


    這答案好似也沒有必要去尋求。


    沈讓忍著頭疼,入眠之前,他莫名想起那個女人。


    又白又胖,又聒噪又蠢笨,就這種女人還想得到他的寵幸。


    癡人說夢,癡心妄想。


    夜半時分。


    養心殿內十分靜謐。


    沈讓做了一個相當荒唐的夢。


    “阿讓哥哥,你別這樣...”


    “這樣羞死人了,不可以...”


    “這裏是畫舫,出來玩洗澡幹什麽?”


    各種畫麵紛紛湧現,這男人是他又不是他,但這女人,卻是同一個。


    沈讓覺得這夢境十分真實,他疑惑的同時甚至有些感同身受。


    但他從未有過女人。


    這種滋味....


    沈讓強迫自己醒來,他靜默了片刻,緩緩坐起身。


    他低頭望著自己身下的異樣,麵色有幾分古怪。


    “來人。”


    夜鷹在外殿應聲:“陛下,屬下在。”


    沈讓的聲音陰冷到可怕:“查的如何了?”


    夜鷹迴稟:“三個人,兩個宮婢都無異常,唯有一個查不到任何信息,她不是宮裏的人。”


    “把她帶過來。”沈讓的眼睛裏泛著猩紅的殺意。


    他怎麽能允許一個異類擾亂他的心智。


    這個女人,他要親手了結。


    ---


    虞妙蓁被拖到了慎刑司。


    宮裏的審問,自然不是那麽簡單。


    她又委屈又害怕,兩輩子都沒有受過這番苦。


    她有些喪氣,心想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努力讓自己機靈起來,一到要動刑的時候,她就嚷嚷:“我有秘密,我有話要說!”


    一到要說的時候,她就開始糊弄。


    “我真的知道一個秘密,但這事你們聽了恐怕會招禍。”


    這般不上不下的,又過了一會,審問的人不耐道:“上夾刑。”


    千鈞一發之際,門外進來一個太監,不知說了什麽,一臉驚恐的虞妙蓁就被帶了出去。


    一通洗漱換衣,侍候的宮女看著她的卷發,一臉疑惑,有些無法下手。


    最後,時間來不及了,披頭散發的虞妙蓁再次被帶到了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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