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討好的笑了笑,軟軟的喚人:“阿娘~~”


    虞妙蓁牽著沈珩進了內殿,幽怨的看了眼沈讓,隨後對小滿進行批評:


    “小滿,你再磨蹭娘就該餓壞了,我等了你很久,你是不是不喜歡娘了,這才遲遲不去。”


    說著,就想哭。


    沈讓一瞧就知道大事不妙。


    又開始了,水漫金山。


    至於虞妙蓁為何會這般‘多愁善感’,起因還是因為兩個小兒子。


    他早就說過,一對兒女就夠了,再不生了。


    然而三年過去了,長子的模樣像他性子也像,雖孝順但過分沉靜冷情。


    小滿性子有些像她娘但更為跳脫,整日見不到人影,也沒能讓虞妙蓁享受到養孩子的樂趣。


    一年半以前,虞妙蓁鐵了心要生一個模樣隨爹性子隨娘的閨女。


    他勸解無效,也有著自己隱秘的心思,他很想要一個長得像虞妙蓁的女兒。


    因此,一拍即合,日夜繾綣,沒出一個月就又懷上了。


    但是隨著她肚皮越來越大,令人不安的預感也愈發強烈。


    彼時,兩人還互相勸慰:“沒關係,兩個閨女也挺好的,一個像你一個像我。”


    “一次配齊了,省的再忙活。”


    這般下來,總算得了些安慰。


    十月懷胎,終於臨盆。


    兩個皇子的誕生,前朝宮裏炸開了鍋。


    各種傳聞:“天降一奇女子,大雍的皇後娘娘乃仙女的化身,入了凡間既是福星又是貴人。”


    就連沈讓也得被眾人私下裏偷偷好奇一番:“真龍天子哪哪都不得了,果然不一般.....”


    太上皇和董太後高興地接連一個月都沒有睡好,孩子的洗三和百日,設宴足足七日。


    隨著孩子長大,這容貌也漸漸清晰。


    虞妙蓁再次失望。


    不僅女兒夢落空,這倆孩子,次子像沈讓多一些,唯有小兒子有那麽兩分像她。


    總之,不盡人意。


    虞妙蓁本就失落,有時候那情緒她也控製不住,那眼淚不要錢一般說掉就掉。


    此時她淚眼朦朧的,也不知是餓的還是愁的,心裏一陣難受。


    沈讓把人扶到榻上坐好,連忙給小滿使眼色。


    小滿飛快的穿衣洗漱,僅片刻就從披頭散發的‘邋遢女’變成年畫裏的福娃娃。


    按虞妙蓁的話說:“萌到爆炸。”


    她情緒去的也快,見到女兒可愛的模樣,心裏疼愛的緊。


    直到此刻,沈珩才找到機會上前行禮。


    “兒臣給父皇請安。”


    對著兒子,沈讓當真是嚴父,聞言點頭,淡聲應了:“起身。”


    虞妙蓁氣的,伸手在他後背狠掐了他兩下。


    偏心眼的狗男人。


    給她等著!


    她把長子扯到身前,聲音很溫柔:“阿珩,你先帶你妹妹去養心殿用膳,娘一會就來。”


    沈珩是真的早慧,抬頭看了一眼他娘,點頭答應著:“好。”


    說完,便轉身走到小滿麵前,那小臉瞬間冷了下來,“跟我走。”


    小滿看見這個‘偽君子’就煩。


    關鍵她說了也沒人信,不管是誰都覺得大雍的太子好的不得了。


    就連狗路過了都得誇這小子兩句!


    小滿逃跑之前翻了個白眼。


    裝吧你就!


    等孩子們都走了,虞妙蓁便開始發瘋:“我都說了,不能這麽慣著小滿!”


    “你看看她都成什麽樣了!大字不識一個,日日跑出去玩,四處搗亂!毛病多的不得了!”


    “就剛剛那衣服,做什麽做!繡花的不能穿還是怎麽了!她都胖成什麽樣了!挑什麽!”


    沈讓不敢招惹,隻能委婉的說:“她喜歡什麽就給她吧,我怕她哭。”


    虞妙蓁暴躁怒罵:“她那個屁股是留著幹什麽的!”


    “她哭你就給她兩巴掌,你看她還哭不哭!”


    吼完了,又開始替長子抱不平:“還有阿珩,你能不能別這樣冷淡,他是你兒子!”


    “氣死我了,你這般不喜歡兒子,阿瑄和阿瑨怎麽辦!”


    沈讓急忙服軟,嘴上一個勁的保證:“我喜歡,隻要是你的子嗣我都喜歡。”


    “我以後定會改正自己的態度,對他們和藹一些,行嗎?”


    這邊哄著哄著,漸漸就親上了。


    那邊沈珩和小滿用完了早膳,道不同不相為謀,放下筷子後兩人瞬間分道揚鑣,毫不留戀。


    整日就這般雞飛狗跳的,日子過得溫馨又有趣。


    又是一日上午,虞妙蓁正窩在榻上無所事事。


    生了一堆孩子,一個也不需要她操心,兩個小兒子已經五個月了,董太後和太上皇一人搶走一個。


    她樂得清閑。


    她處理完公務,正看著話本子,馬上看到要緊的時候,書生被狐妖放倒,壓在身下....


    就在這時小滿一陣風似得刮了進來。


    “娘!娘啊!大事!好大的消息!”


    這聲尖叫把虞妙蓁嚇得一哆嗦,想到手裏的小黃書,瞬間心虛不已。


    她把書藏好,擺出嚴厲母親的姿態,柔聲教育:“小滿,姑娘家不能這般大聲叫喚。”


    小滿拿過桌上的水就灌了兩口,趴在貴妃榻邊上就開始說:


    “我剛見到宏舅舅了,他愁的臉都白了,他說崢表舅闖大禍了!他在軍營裏藏了個女人!”


    虞妙蓁猛地站起身。


    女人?


    不可能。


    虞家的兩位兄長還有嚴崢這位表兄,那是相當正派的人。


    虞世寧和靜瑤這幾年都在北疆。


    虞老夫人過世後虞世宏和妻子一直在京城守著祖宅,但唯獨嚴崢遲遲沒有成親。


    這幾個兄長對虞妙蓁都非常好,她還是有些擔心的。


    她下了榻,牽著小滿就往外走。


    去了禦書房的時候,隻有沈讓一個人在。


    她把小滿打發走,憂心忡忡的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我表兄他被關在哪裏?”


    沈讓沒有隱瞞,點頭承認:“是,一個多月前軍營裏發現了那個女人,正是嚴崢麾下的人。”


    “那嚴崢應是早已知道她是女兒身卻選擇包庇,此舉不妥。”


    虞妙蓁很好奇那個女人是誰。


    雖不合時宜,但她確實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小聲問:“那個女人是誰?”


    沈讓靜默片刻,吐出倆字:“杜柔。”


    虞妙蓁的眼睛蹭的一下子就亮了。


    “我之前就覺得她特別像那種執劍走江湖的俠女,她好厲害!”


    沈讓笑了笑,“她確實厲害,五年時間裏竟當上了百戶。”


    “一個女人,走到現如今確實不易。”


    虞妙蓁動了私心,她問的小心:“能不能保下她的命,你都說她升官了,那肯定殺過蠻人。”


    “再說了,女人怎麽了?能殺敵就是好士兵,不能因為她是女人就抹殺掉她的功勞。”


    “將功補過,行嗎?”


    沈讓說出實情:“如果她是個普通女人也就算了,但她做過安王妃。”


    “一個本該死了的王妃去參軍,不太好辦。”


    虞妙蓁也覺得棘手,她又問:“那我表兄怎麽辦?會有什麽處罰?”


    對虞妙蓁身邊的人,沈讓都會寬恕幾分,他也沒有想過動真格。


    “降職,杖責。”


    這個結果,虞妙蓁沒法再說求情的話。


    她隻祈求:“女子不易,她也殺過蠻人,放過杜柔吧。”


    沈讓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聽你的。”


    虞妙蓁也知道杜柔做的這事不能深究。


    她笑著道謝:“多謝陛下恩典。”


    沈讓見她笑的明媚,知道討利息的時候到了。


    他抱著人就去了暖閣,走之前還不忘吩咐李有德:


    “把公主看住了,不許她鑽進來,讓她去別的地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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