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歲歲想了想,看向自家小哥,開口道,“去看看麽?”


    趙立武點點頭,反正下午也沒有什麽事情,大哥說過可以看不能做其它的。


    王水花和元盛本來就是要去公社的,他們要迴到豐田大隊的話需要穿過公社,跟著一起往公社走去,“一起去,反正也到迴去的時間了。”


    現在是下午4點,日頭還是有些狠毒。


    一行人戴上草帽就出發,來到華豐公社才發現這邊人滿為患,估計華豐公社下的20個生產隊隊員來大半,比趕集還要熱鬧。


    趙立武和元盛走在前麵開路,趙歲歲幾個女孩子緊跟在後麵才沒有被人流衝散。


    “歲歲,跟緊了。”趙立武不放心妹妹,雖然被衝散了也能自己找迴去,不過還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好。


    “我知道,要是被衝散了我就去郵局那邊等你。”趙歲歲大聲的說話,周圍實在是太吵了,說話聲音小會聽不到。


    王水花和花小蓮跟在趙歲歲的後麵,腳都不知道被誰踩了幾次,瞬間後悔過來湊熱鬧,這個熱鬧可不好看,腳疼。


    華豐公社上為數不多的幾座青磚房這邊,有一家是建國前唱黃梅戲發家的陳路生家,聽說發家之後還沒來得及買地就解放了,房子也不大,就被評了個中農。


    以前幹淨的院牆外貼滿了白色的報紙,院子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人,根本就沒有辦法知道裏麵的情況。


    院子裏的情況趙歲歲不知道,隻能聽到裏麵有人在說話,偶爾能聽到一兩句話,不過聽著不是很真切。


    “水花,你們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麽?”趙歲歲大聲的湊在王水花的耳朵邊說話,周圍的人太多了,不大聲說話不行。


    “沒有,上午公社這邊還很正常的。”王水花用力的搖了搖頭。


    “燒掉,通通燒掉!”


    趙立武聽著裏麵的聲音,恨不得自己的腿有3米長,看到一旁被擠得不行的妹妹,直接抱起妹妹舉過頭頂,架在肩膀上坐好,“歲歲,你來看看裏麵發生了什麽。”


    趙歲歲被抱起來,第一眼就看到火苗,“裏麵在燒衣服。”


    趙歲歲看著院子裏麵的人有些興奮,特別是帶頭的人一腳把陳路生踹倒,她懷疑對方本來就和陳路生有恩怨,羞辱的意味很明顯。


    應該是在年底才開始的情況,現在才6月就已經出現,一切都是潛移默化的,陳路生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趙歲歲還發現有的人趁機偷東西。


    “歲歲,我害怕。”花小蓮聽著身邊人描述裏麵的情況,沒想到以前意氣風發的陳路生變成現在的樣子。


    “那咱們迴去?”趙歲歲突然不想看這個,阻止不了她選擇不靠近。


    “小姑娘,咱們要還去廣場那邊聽宣講呢。”走在最後的人,聽到趙歲歲的話後不讚同的看著對方。


    趙歲歲隻能順從,“我們就是害怕,陳路生不會已經咽氣了吧。”


    “沒有,人還活著呢。”男人以為趙歲歲幾個小姑娘害怕死人,把陳路生隻是半昏迷的狀態說出來。


    沒辦法,趙歲歲等人隻能跟在大部隊後麵走到公社的操場上,這裏以前是集市開放的位置,集市取消後就一直空著。


    聽了一個多小時的宣講後,時間到了傍晚隊伍才解散,看來吃飯是刻在這個年代人骨子裏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飯點必須迴家。


    “歲歲,迴去吧。”花小蓮決定這段時間都不上公社來,真真是太混亂。


    趙歲歲點點頭,看向王水花和元盛。


    “歲歲,月底見。”王水花在郵局和趙歲歲道別,跟在元盛的後麵往豐田大隊的方向走去。


    迴到豐收大隊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院子裏烏黑烏黑的,隻有兩邊的屋子裏亮著台燈。


    馬小玲可喜歡這個台燈了,想要花錢和趙歲歲買下來一直都沒有成功,“迴來了,公社上是怎麽迴事?”


    “就是有人被批評了。”趙歲歲坐在炕上,想到陳路生的慘狀,心裏還是拔涼拔涼的。


    馬小玲小時候也看到過不少這種事情,“怎麽又開始了?”


    “不知道,反正現在公社有很多腰上綁著紅腰帶的人在發傳單。”趙歲歲指了指炕桌上的紙張,躺在炕上看著屋頂,剛好看到一隻壁虎路過,條件反射的用石頭把壁虎打死。


    馬小玲見怪不怪的,走過去把斷成兩節的壁虎撿起來丟到窗外,坐迴炕上後低著頭繼續寫心得報告,“幸好我家祖上都是貧農。”


    趙歲歲沒有說話,這個時候確實是越貧窮越光榮的年代,“明天交公糧後就可以分糧食了,你的工分沒有達標,分不到糧食,加上你之前預支的還要倒欠隊裏一點。”


    “沒事,我和大隊長說好要預支糧食,到下次分糧食的時候就可以抵消。”馬小玲把自己的工分本子拿出來,“我的工分一共是270個工分對不對?”


    “嗯,是這個數。”趙歲歲想著自己的工分,把之前預支的糧食還上之後,還能分幾十斤糧食,可喜可賀,這些糧食都是她自己動手掙的。


    第二天一早,大隊長去公社匯報夏收的產量。


    路過陳路生家往裏看,隻有一個背影有些佝僂的人在打掃。


    大隊長看著裏麵一片狼藉,還有不少爛菜葉子,等會太陽出來後味道肯定更加的臭,“主任,陳路生犯了什麽事情?”


    “老花,你可別幫陳路生說話,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公社主任看出花愛國臉上的憐憫,想到縣裏麵的情況,讓花愛國迴去好好叮囑豐收大隊的人不要亂出門也不要亂管閑事。


    花大隊長聽到公社主任的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


    “別這啊那啊的,不想惹禍上身就隻能作壁上觀。”豐田大隊的大隊長帶著賬本進來,提醒花愛國縣裏麵有人看著不忍心幫忙說了幾句話結果被連累的事情說出來。


    花大隊長聽到後頓時吸了一口涼氣,感覺比以前鬥地主還要嚴重。


    “這段時間的介紹信不要隨便開出去。”公社主任不放心的說道。


    “這是自然。”花大隊長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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