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陳秀禾下工迴到家。


    看著廚房裏的野豬肉頓時有些犯難,好在現在下雪,野豬肉可以留很久。


    “娘,野豬肉怎麽辦?”趙立文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一開始就隻想著把野豬搬迴家,現在搬迴來,又麵臨著處理。


    “留一塊放在外麵凍著,剩下的都做成臘肉臘腸,夠咱們娘幾個吃很久了。”陳秀禾估計了一下,這些肉都有170斤往上,1斤豬肉出7兩臘肉,做好之後他們家就有120斤的臘肉可以吃。野豬的脂肪不多,隻得了10來斤的豬板油,過兩天再熬豬油,先把肉處理好。


    中午做的饅頭還剩下很多,晚飯陳秀禾割了一塊最嫩的柳肉做了榨菜肉絲湯,配上饅頭就是她們家的晚飯。


    吃過晚飯後,陳秀禾大手一揮,開始安排兩個兒子幹活


    趙歲歲隻能坐在灶台旁看著三人忙活,她人小,陳秀禾不允許她動刀。


    陳秀禾讓兩個兒子把豬毛給剃幹淨,自己先動手處理豬下水,這些豬下水也能吃好幾天。


    “歲歲,喜歡吃豬心粥麽?”陳秀禾把洗幹淨的豬心放在盤子裏,看向小女兒。


    “沒吃過,不知道。”趙歲歲搖了搖頭。


    “明天娘煮給你吃,看你喜歡不喜歡。”陳秀禾決定先把豬下水吃掉。


    “嗯。”


    看了好一會,豬毛被兄弟倆全部處理好,趙歲歲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先去睡吧,剩下的娘一個人做就行了。”陳秀禾把三個孩子都趕出廚房,兩個兒子明天還要上學,現在下雪,路上需要消耗的時間多,他們要比平時早起20分鍾,“小文,中午放學的時候,去供銷社買些醃臘肉的配料迴來。”


    上次買的配料來做臘兔子,剩下的隻夠年底分年豬的量。


    鎮上的小學到1月初才放假,兩個兒子還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放假。


    第二天,趙歲歲是被前院的吵鬧聲弄醒的。


    仔細一聽,原來是劉招弟不滿自己女兒撿的柴火被四房的人使用。


    “大家都來看啊,分家了的小叔子還想占大哥家的便宜,沒分家的時候還好說,都分家了小叔子一家還吸大哥的血,這日子是沒法過了。”劉招弟鬧起來不嫌事大,趙歲歲都被吵醒,隔壁鄰居估計也聽見了,不過是大冷天的,沒有人出來看熱鬧,大概和趙歲歲一樣在炕上聽著。


    趙歲歲為了吃瓜,悄悄的打開一條窗戶縫望向對窗的四房,門和窗都是關著的,四叔好像是修河道去了,那屋子裏就隻剩下餘佳佳和趙薇薇兩人。


    老趙家堂屋是趙老頭和趙婆子住,院子裏有4間大房,一個兒子一間。大房和四房在一邊,二房和三房在一邊,三房和四房的房子剛好是正對麵。


    分家的時候,四兄弟也順便分了宅基地。


    像趙歲歲家,就是圈了後院的地,現在大哥和小哥還小,等過幾年,還是在要蓋三間房子,把他們兄妹都分出去住。所以他們家的院子很大,估計有3分地的樣子,除了蓋上一間廚房,剩下的地都被她娘用來種菜,現在還沒有自留地的說法,平時家裏的蔬菜,基本上都是靠著自己家的院子種植,或者上山挖野菜。


    風一直在刮,趙歲歲隻能把窗戶關上,難為劉招弟這麽冷還在院子裏吆喝。


    四房連個屁都不敢放,倒是堂屋的趙婆子坐不住了。


    “劉招弟,你身為大嫂,幫一把小叔子怎麽了,來年我肯定讓小四把柴還迴來。”


    “來年?還迴來?娘,你擱著玩拖延計呢,我可不信四房能還,要不現在立個字據?”劉招弟不再理會婆婆,繼續在院子裏叫罵。


    趙婆子自知理虧,說不過大兒媳婦,準備動手打人。


    劉招弟也防著婆婆,站在院子門口就是罵。


    趙婆子擔心她跑去嚷嚷,那他們家就成了村上的笑話了。


    “娘,要是四房不給一個說法,我就讓立金頓頓去四房家裏吃飯,畢竟四房的柴都是我家出的。”


    劉招弟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把趙婆子氣的不行,“你。。。你好啊,你不孝順父母,我讓老大迴來管教你。”


    “叫啊,讓你大兒子看看他娘是怎麽偏心小兒子的。”


    趙歲歲聽著前院的鬧騰,都不得不佩服餘佳佳的忍耐力,這都能躺的住,也是個能人了。


    其實,解決方法很好,給點錢就完事了,幾塊錢都不舍得出,不像是鎮上大小姐的派頭啊。


    趙歲歲還真的猜中了劉招弟的心思,四房隻有一個能幹活的小叔子,餘佳佳又躺著動不了,趙薇薇一個屁大點的孩子能撿多少柴。


    她知道婆婆肯定會要他們大房的柴補貼四房,所以早早的就給二女兒加重了撿柴的任務,她現在鬧就是要錢,沒道理自家辛苦撿的柴,白白給了別人。


    趙歲歲不想聽她們婆媳扯皮,艱難的穿上棉衣,簡單的洗漱完後,把炕口上溫著的粥端起來,又鑽上炕,開始吃早餐。


    前院的劉招弟說話實在是難聽,趙歲歲找出大哥做的耳塞堵住耳朵,過濾掉了大部分聲音。


    一直鬧到了快中午的時候,餘佳佳終於忍不住,讓趙薇薇拿出3塊錢給劉招弟。


    “這不就結了,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早給我錢,我還懶得罵了,呸。”劉招弟點了點手裏的毛票,轉身迴自家的屋子裏。


    趙薇薇在院子裏站定,憤恨的瞪著大房的屋門。


    而真正撿柴的趙男弟還在山上繼續撿柴,這樣冷的天氣,早就沒有什麽人上山。


    趙男弟看著自己的背簍,想著永遠幹不完的家務和吃不飽的肚子,一時間悲從中來。她一腳踢翻背簍,踩斷腳下的樹枝,如此發泄,胸口還是沉沉的,感覺自己不能唿吸了。


    昨晚上,她偷偷的聽到,爹娘要把剛剛滿16歲的大姐嫁出去,對方是個傻子,所以出的彩禮很高有200塊。大姐的現狀就是她的未來,她絕望的衝著山下呐喊,迴應她的是深山的裏的狼嚎。


    “嗷嗚~~~”


    趙男弟害怕的跌倒在地上,背上背簍,連柴火都不敢要,匆匆的往山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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