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嚇得冷汗都流出來了,顫抖著聲音問:“他們是怎麽死的?”


    謝偉豪說:“我原來也是燕京市區人,兩年前我來這裏包了兩座山,種植果樹。菊香是村裏的會計,經人介紹,我們便相愛了。半年前我們結婚前夕,嶽父嶽母開車進城去給菊香置辦嫁妝,迴來時汽車突然刹車失靈,失控跌入山崖,雙雙殞命。”


    看到王菊香悲傷得淚流不止,冷雲安慰說:“王大姐,人死不能複生,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謝偉豪輕撫著妻子的後背,繼續講:“安葬過嶽父嶽母後不久,我和菊香便結婚了。婚後我父母為了照顧我們,從市區搬到這裏來住,結果剛來不到一個月,我母親便離奇去世了。”


    “如何離奇?”


    “去世的那天夜裏,她起床到外麵上廁所,剛出來沒多久,便發出一聲尖叫,等我們跑出來後,發現她已經死在廁所門口,臉上寫滿了恐懼。”


    “我猜你母親一定是看到了什麽特別可怕的東西。”龍碧霞說。


    冷雲白了她一眼,心說這還要你猜,這不明擺著嘛!


    謝偉豪沒有接龍碧霞的話,繼續往下講。


    “我母親死後一個月,一向健壯的父親突然查出癌症晚期,半個月前受盡病痛折磨後,撒手人寰。”


    冷雲覺得這對年輕夫妻,命運太悲慘了,歎息一聲問:“你想砍掉槐樹,是覺得家裏遭受的這些不幸跟它有關嗎?”


    “不錯!自從我第一眼見到這棵槐樹,我便覺得它非常不祥,渾身透著森森鬼氣。”


    “那時候你便發現它成精了嗎?”冷雲心裏不由非常佩服謝偉豪敏銳的觀察力。


    不等謝偉豪迴答,王菊香便插嘴說:“那倒沒有,他說槐樹的“槐”字,是木字旁加個鬼,這種樹容易被鬼怪寄居,栽種在家裏,非常不吉利。”


    冷雲一聽,立刻笑著說:“沒想到謝大哥還挺迷信的。”


    謝偉豪見妻子揭自己的短,先是瞪了她一眼,然後對冷雲說:“雖然這種說辭有些迷信,但自從結婚住進這裏後,我確實發現這棵槐樹不對勁。”


    “你從哪兒看出來不對勁的?”


    “我有一個習慣,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喜歡拉開窗簾,可是自從我住到這裏後,每天晚上都有一種被偷窺的奇怪感覺。”


    “會不會是你的錯覺?”


    “一開始我認為可能是因為自己剛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睡不習慣造成的,可是很快一個詭異的發現,讓我不僅確定之前的感覺沒有錯,而且問題就出現在槐樹身上!”


    “什麽發現?”


    話音剛落,冷雲便發現王菊香白嫩的臉蛋兒瞬間漲得通紅,嬌羞得低下了頭,就連性格外向的謝偉豪也是老臉一紅,欲言又止。


    “是不是不方便說?”冷雲好奇地問。


    謝偉豪又猶豫了片刻後,終於做出了決定,開口道:“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就直說了。除了每天晚上都有一種被偷窺的感覺外,後來我還發現每次我和菊香恩愛時,槐樹總是會枝頭搖擺,嘩嘩作響。”


    龍碧霞聽罷,俏臉染上兩抹紅霞。


    冷雲也感到有些尷尬,輕咳一聲說:“會不會是起風的原因?”


    “起初我也這麽認為,可是漸漸地我發現,即使外麵沒風,它也枝頭擺動。最詭異的是,它隻在我和菊香行房事的時候會這樣,每次一完事,它立刻就停下來。”


    “你是什麽時候有這個發現的?”


    “大約兩個月前。不過那時我並不認為槐樹本身有問題,而是猜測有鬼怪寄居在它身上。槐樹的詭異表現,全是鬼怪在作祟。”


    “既然如此,那你當時為什麽不砍掉它?”


    “那時候我父親已經病入膏肓,我每天忙於照顧,實在沒功夫處理它。”


    冷雲點點頭說:“你的做法很對,那個時候,沒有什麽事比陪伴在父親身邊更重要了。”


    “可是很快我便發現之前的猜測不對,真正有問題的,就是槐樹本身。”


    “看來你又有了新的發現!”


    “老是被偷窺,後來菊香受不了了,每晚睡覺前開始拉窗簾。沒想到這麽做,被偷窺的感覺不僅沒消失,我還驚悚地發現,每天早上院子裏都會憑空多出一些泥土,痕跡從槐樹一直延伸到我們臥室的窗戶底下。”


    冷雲沒有說話,繼續聽謝偉豪講。


    “所以我懷疑拉上窗簾後,這棵槐樹每天晚上都會偷偷跑到窗外偷窺,我們以前被偷窺的感覺,也是來自它!”


    一直靜靜聆聽的龍碧霞總結說:“今天早上它的不翼而飛,正好證明你的猜測完全正確!”


    “沒錯!”謝偉豪點點頭。


    冷雲問:“謝大哥叫我們來,就是想讓我們抓住它嗎?”


    “我原本想著不管這棵槐樹成精與否,直接將它砍掉,一了百了。可是今天上午聽到菊香說你能和萬物交流後,我改變了主意。希望抓住它後,你能幫我問問我嶽父嶽母和我父母的死,是否跟它有關係。”


    “沒問題!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冷雲站起身來,對龍碧霞說:“飯也吃過了,走,我們出去捉妖去!”


    不等龍碧霞說話,謝偉豪便趕緊勸說道:“我可知道從燕京市區開車到這兒有多累,反正事情不著急,我看你和龍小姐還是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開始行動吧!”


    外麵黑燈瞎火,冷雲原本也沒打算出去捉妖,剛才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所以聽到謝偉豪的提議,他立刻便欣然同意了。


    將冷雲和龍碧霞領進東邊房間,謝偉豪說:“主屋一共就三間房間,一間是我和菊香的臥室,一間是客廳,所以今晚隻能委屈你們睡這個房間了!”


    冷雲見這個房間也擺放著四張遺像,極力擠出一絲微笑說:“謝大哥太客氣了,能有房間睡,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衣櫃裏有被褥,麻煩你們自己拿。”


    “好的!”


    “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早點兒休息!”


    謝偉豪對冷雲和龍碧霞笑了笑,離開時還貼心地為他們關上了門。


    由於來時道路崎嶇不平,龍碧霞感覺身體快被顛散架了,於是趕緊打開衣櫃,拿出一床被子,躺在床上休息起來。


    冷雲看了看房子裏唯一的一張床,又看了看牆上掛著的四張遺像,果斷地躺在了龍碧霞身旁。


    剛躺下來,龍碧霞便一臉警惕地問:“你想幹什麽?”


    冷雨小聲說:“從牆上掛的遺像來看,我想謝偉豪的父母和嶽父嶽母生前便住在這個房間。我越想越害怕,所以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龍碧霞一腳將冷雲踹下了床,冷聲說:“你害怕他們,我更害怕你!”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盡管放心好了,人獸有別,我絕不會像印度男人那樣變態的!”


    龍碧霞雖然不知道“印度”是什麽意思,但卻覺得“人獸有別”非常刺耳,寒著臉說:“你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相信,今晚你就老老實實在地上睡吧,要是敢偷偷爬上床,別怪我送你跟謝偉豪的嶽父嶽母和父母做伴去!”


    龍碧霞的威脅果然有效,冷雲乖乖去打地鋪睡了。


    不過不知道是屋裏鬧鬼,還是心理作用,冷雲夜裏噩夢不斷,一晚上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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