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覆蓋的極寒之地,被罰在此苦修的弟子日複一日枯燥地看守著一座監牢。


    葉亭曈一行禦劍於空中俯瞰,這座高逾百丈的懸冰獄建造在昆侖山絕崖之巔,遠看像一座晶瑩璀璨的王冠,戴在孤傲聳立的山峰之上。


    “我隻能送你們到這裏了,山峰上有飛行禁製,怎麽進去你們得自己想辦法。”錢萬兩道。


    明願心摩拳擦掌地道:“看我的!”


    “你小心,昆侖派的修士不是你一個小妖能對付的。”鶴歸擔憂地道。


    明願心化作小狐狸輕盈地落在雪地上。


    前麵是四個守衛。


    “哪裏來的小妖,敢闖昆侖派禁地!”一名守衛發現了明願心,拔劍就要把她砍成兩截。


    明願心靈巧地躲過劍影,大毛尾巴一掃,那守衛就暈暈乎乎了。


    隨即她又連連從剩下三名守衛身前躍過,一一搞定了他們。


    隻不過……當她迷暈最後一名守衛時,第一名守衛已經從魅術中醒過來了。


    明願心嚇了一跳,緊接而來的鶴歸在那人脖頸後麵一捏,他就倒在了雪地裏。


    看著接連被鶴歸放倒的守衛,明願心拍了拍胸口,道:“幸好你來了,他們的修為怎麽這麽高?”


    “是你修為太低了。”鶴歸淡淡地道。


    明願心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葉亭曈也降落在了地上。


    在風聲和大雪的掩護下,遠處的一班守衛還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常。


    故技重施解決了四批守衛,葉亭曈三人站在了懸冰獄的門口。


    “防衛也不怎麽樣嘛,哪有錢萬兩說的那麽厲害。”明願心嗤之以鼻道。


    葉亭曈的表情卻凝重起來,她看著這座千年玄冰砌成的監牢,道:“外麵的守衛越是鬆懈,越說明裏麵有難以應付的東西。”


    懸冰獄的大門看上去由一整塊平整的寒冰構成,葉亭曈的手輕輕覆上去,觸碰到了一層結界。


    鶴歸的掌心凝出一道法術,朝結界攻去。


    三人合力破解了近一炷香時間,結界終於打開了。


    寒冰大門輕悠悠地開啟。


    他們走入懸冰獄,眼前呈現的是一座巨大的冰山。


    準確的說,是一座由無數寒冰尖刀組成的山。


    冰山足有百丈之高,山頂猶如盛開的天山雪蓮,蓮花台上空,懸浮著一個巨大的冰霜鳥籠。


    一個黑衣少年躺在籠子裏,如同一隻瀕死的鴉雀。


    獄中沒有守衛,一個也沒有。


    隻有一座幾乎不可逾越的死亡之山。


    葉亭曈隻看了那座山一眼,就毫不猶豫地往前走去。


    “葉姑娘!”鶴歸著急地拉住她,“這裏有飛行禁製,刀山光靠人力是無法爬上去的!”


    “爬不上也得爬!君離就在那裏!”葉亭曈紅了眼眶。


    二人正在糾纏,身後忽然響起了錢萬兩的聲音。


    “就是他們!快抓住他們!”


    一大群昆侖派弟子湧了進來。


    葉亭曈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錢萬兩?你……”


    他竟還是設計了她一把。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們。”何書墨從錢萬兩身後走出來,他的身邊是消失已久的紀伯月。


    “別白費周章了。”紀伯月看向葉亭曈道。


    “就算你能從冰山爬上去,你也打不開千年寒冰鑄就的牢籠。那牢籠距離山頂足有三丈,飛行禁製不破,你連碰都碰不著。”


    “是嗎?”葉亭曈看向紀伯月,“那——殺了設這禁製的人,便可破了吧!”


    話音未落,葉亭曈腳下一動,整個人如脫弦的箭,向紀伯月刺去!


    紀伯月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他甚至連佩劍都未拔出,空掌化刀,朝以卵擊石的葉亭曈劈去。


    葉亭曈的劍招被輕鬆化解,巨大的力量擊在“鴻蒙”上,將她直挺挺地打飛。


    但是,就在他一掌劈出的那一瞬間,一個黑衣少年不知從何處鑽入他們的戰局,冰冷的神情猶如霜雪一般落入紀伯月的眼瞳。


    紀伯月瞳孔緊縮:“洛君離!?”


    但他很快就知道不對,真正的洛君離不可能醒來,也不可能逃離寒冰牢籠。


    可就是這一眨眼間的功夫,黑衣少年一把揪住了紀伯月的衣領,舌頭在唇間舔了舔,嘴唇用力地一推——


    呸!!!


    一口唾沫直飛紀伯月的麵門。


    紀伯月從未受過這般恥辱,他惱怒地一把抓住“洛君離”的脖子,人偶轉瞬之間在他手中捏成齏粉。


    葉亭曈滿嘴是血地從地上爬起來,卻笑得站都站不穩。


    “哈哈哈!你也有……哈哈哈,今天!小離離真是、真是……可以含笑九泉了!”


    紀伯月憤憤地用衣袖抹臉,罵道:“不入流的玩意!”


    葉亭曈的笑漸漸地停了。


    前來抓捕的昆侖派弟子們臉上卻紛紛露出了精彩的表情。


    葉亭曈深深地看著紀伯月的臉,道:“比武大會已經開始了,你就不擔心前麵各大仙門的人起疑心嗎?還是說現在坐在裁判席的是戴著你麵具的傀儡呢?紀掌門——”


    她沒有那麽幼稚,小離離吐在紀伯月臉上的才不是什麽口水。


    那是還顏水。


    現在,站在他們眼前的,是貨真價實的紀仲明。


    紀仲明伸手摸到了逐漸褪下的人皮麵具,他神情大震,喃喃道:“你怎麽可能知道……是趙繹告訴你的?”


    他又轉身狠狠地盯向何書墨:“還是你?!”


    葉亭曈冷冷地看著他,“怪不得你會答應與趙繹合作,原來他抓到了你的把柄。”


    “你當真以為世上隻有這兩個人能知道你的秘密嗎?”


    “一個人惡事做得多了,總會留下破綻的。”


    最大的破綻,她在一個月前的幽都城中就發現了。


    在渡厄宮的密室裏,紀伯月從霎雨身上見到三足金樽的時候,表現出的是真實的訝異,言談之間似乎與她並不熟悉,並且他也在調查塵雪山莊的事情。


    但是在她入夢樂遊派滅門之夜的小樹林裏,黑衣人與紀伯月交易了一樣東西,而從她後來分析的結果來看,那個黑衣人就是趙繹,交易的東西就是三足金樽。


    隻不過那時候她一直沒有想通這個疑點。


    直到時舞畫出了三張麵具,除了一張一次性的臉是趙繹的,另外兩張分別是紀仲明和紀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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