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聽到明願心的動靜,他下手很急,銀針甚至射偏了半寸。


    蠻姨從葉亭曈手中接過銀針,放在鼻下聞了聞,她霍然睜大了眼。


    “這是……紅淚的獨門劇毒‘碧落’,見效奇快,五步之內可致命,但是……她死後就已經失傳了。”


    葉亭曈冷冷道:“失傳倒不可信,有人連紅淚買賣‘玉骨冰肌’給殷元良的字據都能弄到手呢。若不是蒼子證據鑿鑿地說紅淚死了,我都要懷疑她活著。”


    蠻姨連連搖頭:“這怎麽可能?許是她秘傳給了誰。”


    他們邊往迴走,葉亭曈一邊說道:“要弄清楚假扮顧淵的人是誰,隻有去問時舞了。我迴去找個東西,咱們分頭行動。”


    她迴到小木屋,一陣翻箱倒櫃,把邊關雁的機關設計圖找了出來。


    先前她把這東西交托給錢萬兩,錢萬兩迴幽都山報信的時候就把它給了鶴歸。


    葉亭曈翻來翻去,都沒有找著夢裏見到的那張錢家密室圖。


    她歎了口氣,猜測是被錢萬兩拿走了。


    他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她?


    葉亭曈隻得努力迴憶夢裏的畫麵,勉強將圖紙畫出個大概,交給了鶴歸。


    邊關雁修建錢家的密室後,留了一條相當隱蔽的秘密通道,許是怕錢家滅口,給自己留的後路。


    有了這張圖,鶴歸至少不會被缺大德的機關坑得太慘。


    閑暇之隙,她又將最後一場夢獲得的信息告訴了大家——


    君離發現紀柔兒是紫釵的主人。


    紀柔兒在渡厄宮時,就曾經偷偷進過君離的房間,她應該是想找迴紫釵,隻不過君離一直帶在身上,她沒機會得手。


    從幽都城出來後,紀柔兒就迴了門派,君離去昆侖派,極有可能是去調查紀柔兒的。


    如今想來,其實君離的反常都有跡可循。


    比如向來嚴謹的他忽然篤定邊關雁與塵雪山莊有關,篤定他就是京儒殺的,篤定京儒模仿殺人有著更深的目的。


    因為他的所有推理,都是基於知道京儒並非連環殺人案兇手得出的。


    葉亭曈有過幾個瞬間覺得他的推理十分武斷,但她太相信他了,根本就沒有去深究。


    把事情交代好,葉亭曈帶上阿音,與鶴歸分頭離開幽都山。


    時舞的小屋還和五年前她與君離來時一樣,各色臉孔懸掛滿屋,帶著詭譎妖異的氣氛。


    “哎呀呀,瞧瞧來了多俊俏的一張臉。”白狐時舞拍了拍手道,“我可記得你呢,跟在君離身後的小丫頭。”


    葉亭曈廢話不說,朝桌上扔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


    時舞掂了掂銀袋子,立時來了興趣:“這迴決定要換張天仙臉了?”


    “這張臉。”葉亭曈將顧淵的畫像拍在桌子上,“是你做的嗎?”


    時舞掃了一眼她手中的畫像,悠悠道:“客人的隱私,我可不會隨便說的喲。”


    言下之意,這就是她做的麵具。


    “我想知道做這張麵具的人是誰。”葉亭曈慌忙道,“你想要什麽?更多的銀子?我有!”


    她將身上所有的銀子都拿了出來,統統堆在桌上。


    時舞肉疼地看了看銀子,用小指將它們推了迴去。


    “我要命。”時舞冷淡地道,“做我這行的,不講江湖規矩,頃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葉亭曈被她連人帶銀子扔出了屋外。


    “你請迴吧。”


    葉亭曈著急了起來,“君離的身體被這個麵具的主人偷走了!我求你,你……”


    話還沒說完,關上的大門砰地一下被打開。


    “什麽?君離沒死?!”時舞大為震驚,“他不是被那群臭修士封印在昆侖山了嗎?”


    除了少數幾人,其他各方勢力均默認君離被紀仲明等人連同九嬰一同封印在了冰湖底下,故而這些年才沒有人來找幽都山的麻煩。


    “他什麽情況?什麽叫身體被偷?”時舞叉著腰道,“他奶奶個腿的,你怎麽不早說?!”


    葉亭曈撓了撓頭。她也不知道說這個有用啊!


    將君離的情況告訴了時舞,葉亭曈有些好奇地問:“你與君離……有很深的淵源嗎?”


    時舞拉著葉亭曈進了小屋,關上門,道:“我欠他娘白霓裳一條命,如今能還便還了吧。”


    “但是……我能提供給你的線索或許很有限,因為我從沒見過他的容貌。”時舞如實道。


    “來我這兒,不願暴露身份蒙著麵具的人有很多,不過,這個人我印象很深,因為他在我這裏的第一次交易,就買了一張……嗯,沒人敢用的臉。”


    葉亭曈想象不出什麽臉是沒人敢用的。


    隻聽時舞繼續說道:“他一共來了三次,最後一次,就是一天前,他找我要了畫像上那張臉。”


    時舞在桌上鋪開彩墨,她下筆飛速勾勒著那些人皮麵具的樣貌。


    “既然蒙著麵具,你怎能確定這幾次是同一個人呢?”葉亭曈問。


    “麵具遮住的隻是臉,但每個人的氣場是不一樣的。”時舞頭也不抬地答道,“非易容師一道的人,很難改變或偽裝自己的氣場。”


    她筆下人像逐漸成型,葉亭曈越看越覺心驚,越看越不可置信,直到時舞畫完所有的三副麵具,冷汗已經濕透了她的衣衫。


    時舞指著第三張臉,道:“這張麵具和你帶來的畫像一樣,隻能用一次,但剩下兩張是可以一直使用的。”


    葉亭曈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她看著前麵兩張臉。


    好像,一切自相矛盾無法解釋的事都能解釋通了。


    所有曾經沒有頭緒的線索串聯在一起,逐漸組成了水下冰山的全貌。


    她知道要去何處找君離了。


    “把這三副人皮麵具,也給我做一份吧。另外還有其他幾人,我畫給你。”葉亭曈心中定下計策,向時舞道。


    雖然隻是做一次性的麵具,但也耗費了不少時間。從時舞的小屋出來,已經是第二日傍晚。


    “你要去哪裏?”時舞有些憂心忡忡地叫住了她。


    葉亭曈垂眸道:“去他們都會去的地方。”


    明日,就是十年一度的仙門比武大會。


    “那句傳言……”時舞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後,她隻道:“你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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