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道:


    “閻大哥,你又喝醉了!我扶你迴房間休息!”


    閻靖義一掌推開他,前言不搭後語地道:


    “我不迴去!我要去找殷元良、去給阿鸝報仇!你們誰都別攔我……”


    顧淵拉不住他,隻得用一根金針刺入閻靖義的睡穴。


    閻靖義腳步一頓,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顧淵歎了口氣,歉然向葉亭曈道:


    “閻大哥從前滴酒不沾,先師死後他才變成這樣……天天以酒消愁。”


    “他酒量又不行,喝了之後有些胡言亂語。等他醒來就好了。”


    葉亭曈並沒有見怪。


    閻靖義與江青鸝是多年至交,江青鸝的死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


    她確信他能告訴她當年到底發生過一些什麽事,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關於祖父祖母的一切。


    君離正準備幫顧淵一起將昏睡的閻靖義抬進屋子裏,池魚忽然從屋內衝了出來。


    她一臉驚慌地喊道:“顧淵,你快看看枝嫚,她……她好像沒氣了!”


    顧淵聽言,顧不上閻靖義,急忙衝進了屋子裏。


    君離和葉亭曈一起將閻靖義抬進旁邊的房間,安置在榻上。


    枝嫚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顧淵去摸她的脈搏,已經探不到一絲動靜。


    他低低地歎了口氣,朝池魚搖了搖頭。


    “枝嫚她……她說過不會離開我的。”池魚怎麽也不肯相信枝嫚死了。


    她拉起枝嫚的手,不斷搓揉著,試圖傳遞過去一點溫度,這樣她就不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枝嫚!你快醒來呀!”


    顧淵將池魚拉入自己懷裏,輕輕地安撫著她。


    池魚再也忍不住了,埋在顧淵的胸口大聲哭了起來。


    君離皺眉走到床邊,伸出雙指在枝嫚的印堂處一掃。


    他的表情微微鬆了下來,說道:


    “她的魂魄還沒有走遠。我或可一試。”


    “你是說你能救活她?!”葉亭曈又欣喜又疑慮。


    “可是……她都已經斷氣了,還能怎麽救?”


    “用引靈陣。這是枝嫚姑娘唯一的生機。”


    君離從懷中拿出一個多寶囊,又從囊袋中摸出了八塊幽藍色的寶石——


    正是在蒼梧山他從鶴歸手上“收繳”的那八塊海天月影。


    池魚聽見枝嫚尚且有救,撲通一下直直地跪了下去:


    “隻要能救活枝嫚,我帶著天權鑰跟你們迴蜀山派,便是叫我魂飛魄散,我也願意!”


    顧淵皺眉:“池魚!尚且不說此法能否成功,就算真的救活枝嫚,我也不會讓你去送死的!”


    池魚看著顧淵,她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枝嫚說過,我是她身處世間唯一的底線。可她不知道,她於我,也是一樣。”


    聽池魚說來,她原是水華淵的一尾紅鯛,枝嫚則是這水華淵的蓮花所化。


    幾百年前的水華淵因靈氣充沛,聚集著許多大妖。


    她們這兩隻修為低微的小妖時常受到欺負,甚至常常有性命之憂。


    但這也讓她們互相扶持,成了生死之交。


    有一次池魚受傷瀕死,是枝嫚渡給她百年修為,方在江青鸝的幫助下保得性命;


    後來又是枝嫚,守她九百九十九個日夜,助她渡劫成功,化身成人。


    君離笑道:“放輕鬆一點。”


    “天權鑰我是得拿迴去,不過看在池魚姑娘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我一定會把殷掌門之死調查清楚,不會讓任何一個無辜之人白白送死的。”


    他看了看池魚,又看了看顧淵,特意將“無辜”二字咬得清楚。


    君離指導葉亭曈和池魚在房屋八個方位用海天月影布下陣法。


    當陣法的最後一角完成之時,整個水華淵的上空忽然變得陰霾起來。


    君離叫顧淵拿來一罐朱砂,隻讓他一人留在屋內,把其他人都趕出了屋外。


    池魚雖然不願離開枝嫚身邊,但怕影響君離引靈,也隻好退了出去。


    她不禁再次擔憂:“需要多久?”


    “連顧淵也沒有辦法救活枝嫚,這陣法真能管用麽?”


    “我也隻能讓她暫時魂歸本體,至於能不能蘇醒,得看她自己的意誌。”君離歎氣道。


    “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即使她醒來,她現在這副軀體也維持不了太久。”


    “我隻能將她的魂魄鎖住,你們再想其他辦法施救吧。”


    說罷,君離便將門關上了。


    顧淵捧著朱砂罐子,像個學徒般認真地站在一旁,問道:


    “我該怎麽做?”


    君離在紙上畫了個陣法的形狀,道:


    “這是鎖魂陣。待枝嫚的魂魄歸來,你要立即用朱砂在她肉身周圍布下這個陣法。”


    這並不難辦。


    顧淵記下陣法,將朱砂調好備用。


    君離手上一邊忙活,一邊狀似無意地向顧淵問道:


    “我看你在蜀山,似乎沒有辦法自由行動,是誰救你出來的?閻判官麽?”


    “我是自己逃出來的。”顧淵道。


    “趁看守的弟子不注意,從窗戶翻了出去,就在給殷元良治療後不久。”


    “你和池魚關在一處?”


    “不,我並不知道池魚關在哪裏。”


    “所以我逃出來之後,想法子弄了一套蜀山弟子的衣服,準備去尋她。”


    “不過,當我找到關押她的牢房時,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君離挑了挑眉:


    “你和池魚逃走的時間與閻判官來蜀山派的時間相差不會超過三刻鍾,是你們約好的?”


    “不對,你們應該沒有辦法與閻判官聯絡才是。”


    顧淵解釋道:“兩天之前,我給殷元良醫治時,他們討論要用池魚和我的性命同閻大哥換取‘九蕊重樓’。”


    “還寫了一封威脅信,叫弟子袁善帶下山。”


    “後來我用一瓶救命的靈丹同袁善換了那封信的內容,知道了閻大哥在昨日酉初之前會趕到蜀山派。”


    君離微微皺了皺眉。


    有一個疑惑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隻差一點就被他抓住,卻最終失之交臂。


    他沉默了一晌,沒有思考出什麽結果,隻好接著道:


    “所以你和池魚交換了消息,約定時間逃出,好與閻判官會合?”


    顧淵點點頭:“殷元良要依賴我壓製病情,我要求與池魚見一麵並非難事。”


    君離取出一支香來,用銀針紮取了枝嫚指尖的一滴血,抹在香上,遞給顧淵。


    他猝不及防地問道:“你去過殷掌門的院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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