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男人提起了縣令大人,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用敬畏的目光看著他。


    “於大人,這、這會不會?太嚴重了?”陳七兩驚訝出聲。


    在他看來,縣令老爺管著一個縣的大大小小的事兒,事務繁忙,又見多識廣。


    他老人家又不是沒看過織布機的。


    栓子他媳婦兒哪怕是飛上天,也不過是一介小小的農婦,她能有什麽本事?


    陳七兩雖然心裏頭很瞧不上栓子媳婦兒,但他也能感覺得出來,眼前的這個年輕的餘大人,是想在眾人麵前抬舉她。


    再一次確定他是看上了陳毅軒的老婆了,以後肯定要給他戴一頂綠油油的綠帽子了,同為一個男人,陳七兩就忍不住的打心眼的,對陳七兩生出了那麽一絲絲的同情心理。


    他兩隻眼睛憐憫的看著陳毅軒,心道,你個沒誌氣的傻貨,媳婦兒都這麽亂蹦躂了,你都不曉得狠狠的打服她,讓她乖順聽話……,以後了,有你後悔的!


    陳毅軒被這種奇怪的眼神看了,他隻覺得特別的詭異,心裏頭很不舒服。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臂上長起的雞皮疙瘩,突然開口對著於蘇岑說道:“大人,……織布機敬獻給縣令大人一事,我看就這麽算了吧?”


    於蘇岑以往偷偷喜歡上別人老婆的時候,他其實早就知道了,這其中的阻力特別大。


    畢竟,自己喜歡的女人……她們的丈夫,在一般條件下,是不會同意的。


    不過,有的時候,很多男人會為了利益,為了現實,主動的低下自己的頭。


    就如同這十裏八鄉娶了老婆的村夫們,……當他們一旦交不起稅了,吃不起糧了,過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不用別人開口,他們就會主動的把自己的老娘,或者是老婆,或者是閨女,以一個他們覺得合適的價格,通通典租出去。


    山裏有些男人沒有多少錢,隻能典妻一年。有些稍稍闊一點但還是娶不上老婆的,就能典妻三年。


    於是,那些被典租出去的婦女們今年在這個漢子家睡,給他生孩子。明年在那個漢子家睡,給那個男人生孩子。


    一些婦人隻活了短短三十年,十幾歲出嫁後,陸陸續續被自己丈夫典租出去十幾次,甚至是幾十次,幾百次。乃至於最後,被公婆丈夫賣進了縣裏的窯子,或者賣到了花船之上。


    到處漂泊,過著牲畜不如的日子。


    於蘇岑對於那些被典租出去當典妻,甚至是被賣到妓院裏的女人們,還是相當同情的。


    他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跟她們發生一夕之歡,或者直接讓她們買迴家,做自己小老婆,或者家裏的仆婦啥的,都是自己真心的做好事。在行善積德。


    看見那些稍稍有姿色的婦人,他還會建議自己的朋友們將她們買了。


    他甚至號召他們,多去收留那些活不下去的已婚婦人。


    他一直都覺得,做這種好事的男人多了,慢慢的,很多婦人就不用受那麽多苦了。


    ……


    於蘇岑現在看得出來,陳飛燕那雙眼睛裏,跟他曾經見過那些死氣沉沉、對生活徹底失去希望、甚至是對自己的生命和尊嚴都不當迴事的那群絕望婦人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像是一團火,在熊熊的燃燒。


    她身體裏麵潛藏著一股極其頑強的生命力。


    從陳七兩還有陳毅軒……這些男人嘴裏得知,眼前這一台經過簡化,但是還是比較精密的織布機,都是她每天一點一點的折騰出來的,他心裏更加確定,自己的眼光相當不錯,她真的很不一般。


    有野心,有能力,想法又不一般的聰明女人,……隻要給她們能夠借力的東風,她們就能像安插了天使的翅膀一樣,唿啦唿啦的往上飛。


    有句詩寫的好,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他今天,偏要送她這場上青雲的東風。


    “這位夫人,……將你所造的織布機獻與縣令大人,並不是我頭腦發熱,信口開河。”


    “我呢,不瞞你們說,乃縣令夫人是我的親姑姑。這次下來辦收糧稅一事,也是我姑父親自叮囑。”


    見在場的所有村民都一致用更加敬畏的目光看著自己,於蘇岑這才雙手背在腰後,不急不慢的說道。


    “我姑父一向勤政愛民,關心你們這些底層的老百姓們。隻可惜,我們這裏真正有才智的能人不多,沒辦法給他分憂解難。”


    “這織布機,……能紡紗織布。倘若我們縣家家戶戶都有這麽一台織布機,那我們整個縣的人,就都有衣服穿了。倘若人人都勤快一點,織布機一年到頭不停,家家戶戶織出來的布,說不定還有一些剩餘。到時候我們賣出去,也能掙下不少的銀子。”


    “我們這些老百姓們富裕了,其實就是咱們整個朝廷富裕了。朝廷富裕了,有錢了,以後打仗,前線的戰士們就都能穿棉衣都能吃飽了。他們穿棉衣吃飽了,他們打仗的勝算就大些了。他們打仗贏了,朝廷到時候就不會強製要我們去服兵役了。”


    村裏頭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沒讀過書的,聽不懂成語。


    雖然他們沒文化,可他們在利害關係上麵,拿捏的死死的。


    於蘇岑用最通俗的話這麽一說,他們所有人就明白了,這裏頭的因果關係。


    原來,……栓子媳婦兒整出來的這織布機,還關係到他們以後要不要去戰場上參軍啊!


    剛才這位大人說了,縣裏織布機多了,他們縣就有錢了。家家戶戶都能過上好日子。


    於是,有些藏不住心事的村民,可能是為了故意賣好,當即就對著陳毅軒說道:“栓子,你還愣著幹什麽呀?趕緊叫你媳婦兒把你家這台織布機,送給這位大人啊!”


    這可是縣令大人家的親戚!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


    他都開口要了,好東西不給他給誰?!


    ……


    於蘇岑不是那種小氣,喜歡占女人便宜的人。


    他拿出荷包,直接伸手,將它塞進了陳飛燕的手裏。


    之後,他很快的把手收了迴去。


    等陳飛燕意識到自己手上拿著的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大人…,你這……”


    於蘇岑看出她心底的不自在,當即豪爽的一揮手,笑著說道:“這是我買織布機的錢。”


    “如果有多餘的,你自個留著。買幾尺新花布,給自己做幾套好看的衣裳。”


    陳毅軒見他這樣大方,他心生奇怪。


    隻覺得他看自己媳婦兒的眼神,好像有點不一般。像是帶了一絲絲入扣的鉤子。


    他本能的轉頭,看向自己的媳婦。


    見自己的媳婦兒拿到錢後,嘴角上揚,心裏高興,他稍稍猶豫了一下下,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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