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宮人立馬便加快了腳步,麵色猙獰地朝著竇漣漪圍了過來。


    一時間,抓手的抓手,抓肩膀的抓肩膀的,甚至還有怕竇漣漪突然掙脫開的而牢牢地扯住了她腰間的宮絛。


    這實在是過於侮辱人了,竇漣漪氣得臉色有些微微變紅,盯著容貴妃說道:“既然漣漪已經說了任憑娘娘您處置,娘娘又何必這麽侮辱人?”


    “那可說不定,畢竟本宮的鍾秀宮那麽大,跑隻貓貓狗狗什麽的有時候還逮不住呢。”


    容貴妃絲毫沒有把竇漣漪的反抗看在眼裏,她有些無趣地打了個哈欠,就像是在看一場沒什麽意思的戲本一樣。


    反倒是陳富寧一心想要在自己主子麵前露個臉,便扭頭跟容貴妃提議道:“娘娘,奴才想著既然這竇氏說茶盞太燙了所以她拿不穩,那莫想必是平日裏太過養尊處優了,不若讓人端上來數十個燙過的茶盞讓她拿著給娘娘您敬茶,若是摔了一個便賞她一巴掌,娘娘覺得如何?”


    “這主意倒是有趣,”容貴妃托著下巴,饒有趣味地點點頭,應允道:“那便如此吧,還不快讓人去燙了茶盞端上來。”


    “喳。”


    陳富寧興奮地彎腰退了下去。


    隻是過了許久,都沒等到陳富寧迴來的身影。


    見狀,竇漣漪咬了咬牙,反正這一劫也躲不過了,她又何必忍著這一口氣。


    索性直接開口對著容貴妃嘲諷道:“娘娘您貴為一宮之主,沒想到連半點容人肚量都無,實在是可笑。”


    容貴妃居高臨下地看著被宮人控製住的竇漣漪,冷笑道:“明知道本宮是一宮之主,還敢在宴席上出言挑釁本宮,今夜這一出不過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你知道這東宮到底誰說了算!”


    話音剛落,殿門外便傳來了陳富寧“哎喲”的一聲慘叫。


    鍾秀宮的殿門被人從外頭猛地一腳踹開,而陳富寧也隨之從地上滾了進來。


    他一邊滾,口中還一邊不斷求饒道:“段大人,哎喲,段大人,您就饒了奴才吧!”


    段大人這個稱唿一出口,竇漣漪便下意識地扭頭望了過去。


    一襲張狂的暗紅色長裳,麵容像玉雕似的毫無瑕疵,眉心一點紅痕愈發豔麗,眼角眉梢囂張至極。


    真真就是美人如玉,氣勢如虹。


    還真的是段無咎!


    可他現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還沒等竇漣漪想明白,容貴妃便已經坐不住了,她猛地起身抬手指著段無咎,臉上雖然蘊著怒意,眼底卻有著一抹無法忽視的恐慌感。


    “大膽段無咎,是誰給你的權利讓你深夜闖入鍾秀宮的!”


    “容妃娘娘,你真是貴人多忘事,皇上曾經親口說過,這皇宮之內就沒有我段無咎去不得的地方。”


    段無咎微微一笑,他的聲音像是敲擊白玉一般,帶著森森涼意響了起來。


    容貴妃也是此時才突然記起來皇上的確是給過段無咎這個權利,可是她身為貴妃,又怎麽可能任憑一個太監下了自己的麵子呢。


    “即便如此,那本宮倒是想知道你夜闖鍾秀宮所為何事,若是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本宮便要與你一同去皇上麵前辯個理!”


    “娘娘不跟我打聲招唿,就隨意帶走了我東廠的人,現在反倒還要我來說出個理由來,娘娘可真是有趣。”


    段無咎挑了挑眉,乖張無比地抬腳踢了踢在地上不敢起身的陳富寧,然後毫不留情地一腳踩在了他的十指上。


    “啊!段大人,段大人饒命啊段大人,疼,疼疼!”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陳富寧的十根手指都像是被開水給燙紅了一般,有些還起了水泡,看上去十分可怖。


    尤其還被段無咎踩在了腳下,很快便有血珠溢了出來。


    “疼?我還以為陳公公你皮糙肉厚的,不曉得什麽叫做疼呢。”


    聞言,段無咎隻是低低地嗤笑了一聲,譏諷道:“這不是陳公公你想出來的好法子嗎?怎麽用在自己身上就不行了?莫非陳公公也是那等子養尊處優之人?”


    容貴妃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看著段無咎當著自己的麵教訓自己宮裏的人,卻沒有任何權利叫他收手。


    畢竟對方一句這是東廠的事情,她就算身為貴妃也無法越權。


    “段大人,你到底想要如何!”


    想到這,容貴妃隻能不情願地咽下這口氣,咬了咬牙問道。


    “我要帶走她。”


    段無咎抬起下巴隨意地對著竇漣漪示意了一下,而後又掃了一圈那幾個正束縛著竇漣漪的宮人。


    嚇得那幾個宮人一下就鬆開了手,壓根就不敢跟這個傳聞中手段無比殘暴的段無咎對上目光。


    “竇姑娘好大的本事,竟然能夠讓段大人你親自上門來帶走!”


    容貴妃眼見無法對段無咎做些什麽,便扭頭看向竇漣漪,用威脅的目光對她施起壓來。


    然而下一秒,段無咎已經閃身到了竇漣漪的身前,抬眸對上了容貴妃,陰冷地咧嘴一笑:“娘娘是想要也試試看被東廠的人帶走的感覺嗎?”


    容貴妃一下就握緊了手中的翠金手爐,片刻後才勉強擠出聲音來:“好了!段大人既然想要將竇姑娘帶走,那現在帶走便是,本宮允了!”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段無咎擺明了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他一把攥住了竇漣漪的手腕,扭身便朝外走去。


    路過還兀自在地上吃痛哀嚎的陳富寧身邊的時候,段無咎眯了眯眼,隨口說了一句:“明日開始,你就去東廠吧。”


    “什麽?不不,娘娘,娘娘奴才不想去東廠,娘娘您幫幫奴才啊啊!”


    然而還沒等陳富寧說完,容貴妃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頭,麵色陰沉地說道:“段大人讓你去東廠那是抬舉了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段無咎頭也沒迴,帶著竇漣漪徑直離去。


    直到離開了鍾秀宮,竇漣漪也已經反應了過來,她從段無咎的手中想要扯迴自己的手,有些焦急地說道:“段大人,我的貼身侍女還在鍾秀宮裏,我必須……”


    話音未落,段無咎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腕,冷淡地說道:“你是指那個急著去找人救你,卻被堵在鳳儀宮外進不去的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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