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老夫人臉色鐵青地追問道:“就是個什麽?”


    “冒牌貨。”


    下人看上去大氣也不敢出,支支吾吾了半天後,才敢擠出這個詞來。


    這樣就足以讓陸老夫人氣得差點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大,大膽!”


    陸老夫人顫抖著一雙手,想要狠狠地扇麵前這個不知死活的下人一巴掌,但是又因為氣急攻心,一時使不上勁,整個人隻能倒在攙扶著自己的侍女身上。


    嚇得侍女連聲高唿:“快來人啊,老夫人不行了!”


    見狀,那名下人也趕緊腳底抹油開溜了。


    直到烏拉拉來了一群下人,七手八腳地將陸老夫人扶進屋裏後,遠處才緩緩地走出來了一個身影。


    “少夫人,陸老夫人現在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也沒辦法阻止了。”


    剛才那名下人正是小六子,他完成了竇漣漪交代的任務,此刻正恭敬地守在一旁,等著她的下一步命令。


    “阻止?”


    竇漣漪冷冷一笑,麵上表情寒冷似冰,“她拿什麽來阻止?”


    對於陸老夫人,竇漣漪談不上有多厭惡,卻也談不上什麽感情。


    雖然她並沒有親自參與傷害安哥兒的事情,可是也是漠視這一切發生的劊子手之一。


    想到這,竇漣漪心也跟著冷硬了下來,她收迴視線,對小六子低聲吩咐道:“放出風聲去,就說東哥兒是二小姐與一個下人的孩子,他們多次苟且,甚至還被其他下人撞見,隻不過少爺為了掩蓋這件事,才對外說東哥兒爹娘不在人世。”


    “是,少夫人。”


    小六子得了令就退了下去,隻留下竇漣漪一人站在原地,麵色冷漠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眼下東哥兒已經被趕去了郊外的莊上,就剩下陸蓮芝跟陸尚軒這對狗男女了。


    “少夫人,您接下來想要去哪裏?”


    見竇漣漪一直沒開口,身後的白芷這才問了一句。


    “去見見二小姐,可千萬不能想不開給尋了短見去,不然郡王府的罪過可就大了。”


    過了半晌後,竇漣漪才淡淡地開口應道。


    說罷,她便示意白芷攙著自己往陸蓮芝的院子裏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不出所料,陸蓮芝的院子裏一片死寂和狼藉,連一個服侍的下人侍女都沒有。


    直到走到裏麵去了,才聽得陸蓮芝在裏麵低低的哭泣聲。


    “二小姐,您就忍著點吧,現在府裏哪裏還有人願意給你拿藥啊?”


    “怎麽忍?往常牙痛我都是用藥止著的,而且那藥苦,每次吃藥我都要吃上幾顆西域蜜餞,可是現如今一個個見了我都像是見了過街的老鼠,誰都能來欺負一番,簡直可惡!”


    聞言,竇漣漪忍不住輕笑一聲,眼底盡是譏誚之意。


    都落到這種田地了,沒想到還能有侍女願意侍奉陸蓮芝。


    “是誰在外頭!”


    屋子裏的聲音突然停住,而後傳來了陸蓮芝的一聲斷喝,她猛地從裏頭打開了房門,橫眉豎目地瞪了出來。


    結果卻是跟竇漣漪那雙含著譏諷笑意的眼眸相撞上。


    “你來這裏做什麽?看我的笑話嗎?”


    陸蓮芝眯了眯眼,一手捂著臉頰處,一手則是怒氣衝衝地指著竇漣漪罵道。


    “怎麽,牙疼又發作了?”


    竇漣漪目光落在了陸蓮芝緊緊捂住的臉頰處,這才幾日沒見,她就瘦削到顴骨都凸了出來。


    想到上一世陸蓮芝也是經常嚷嚷牙疼,惹得陸尚軒對她更加言聽計從,還說那堪比西子落淚引人心疼。


    如今看來,卻像是變成了一個笑話一般。


    “關你什麽事?滾,立刻給我滾出我的院子外,我這裏不歡迎你!”


    陸蓮芝還以為竇漣漪是在嘲諷自己,她放下了手,伸手就想去抓起旁邊的花瓶砸過去。


    然而竇漣漪隻是輕輕一笑,帶著同情說道:“東哥兒已經被送去郊外的莊子裏,大概很快就要輪到你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威脅我嗎?”


    “不,”竇漣漪搖了搖頭,隨意地說道:“隻是莊子裏的條件斷然不如這府裏的好,甚至還比不過你以前住過的宜園,到時候你牙疼再厲害,都不會有人給你藥的,所以你可以先準備好丁子香在身上。”


    “丁子香?”


    陸蓮芝嗤笑一聲,完全沒把竇漣漪的話放在心上,隻覺得她是在嘲弄自己。


    反倒是一旁的侍女一下就聽出來了丁子香的作用,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夫人,丁子香是丁香花的花蕾,可以含在口中緩解牙疼是嗎?”


    “嗯,你倒是聰明。”


    聞言,竇漣漪微微頷首,看向侍女的目光裏帶了一絲欣賞。


    “我需要你來提醒我?我才不相信你會這麽好心,真是可笑至極!”


    陸蓮芝接連被下了麵子,語氣也變得十分惡劣起來,她一揚手,就把那花瓶往竇漣漪的麵前猛地砸了過去!


    “少夫人小心!”


    驚得白芷瞪圓了眼睛,下意識就將竇漣漪拉到了自己身後,而裂開的花瓶碎片便全都紮在了白芷的衣服上。


    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沒事吧?”


    竇漣漪頓時皺起眉頭,有些心疼地查看起白芷身上有沒有受傷的痕跡。


    “奴婢沒事,少夫人不用擔心,奴婢皮糙肉厚的,隻要不要傷害到少夫人您就好了。”


    見竇漣漪沒事,白芷這才放心下來,連聲安慰了幾句話,又眉眼帶著怒意看向陸蓮芝,大聲說道:“二小姐您這是在做什麽?您要是方才花瓶傷到了我們少夫人怎麽辦?”


    “你一個奴婢竟然這麽質問我?我可是你的主子,隨時要你滾出去郡王府你就得給我滾出去!”


    陸蓮芝冷笑一聲,完全沒把白芷放在眼裏。


    “白芷是我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就憑我也是這府裏的主子!”


    見狀,竇漣漪也懶得掩飾了,她示意白芷退到自己身後去,而後湊近前去,微微彎腰在陸蓮芝的耳旁輕聲說道:“什麽主子會跟一個下人苟且在一起?做出這等敗壞門風的事情來?甚至還這麽膽大包天,把自己的小野種和奸夫都帶進來郡王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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