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沈月溪背影消失,岑嘉安特意上前關了門。


    他將梁羽羽抱到靠窗的貴妃榻坐定。


    岑嘉安把貴妃榻小方幾上的東西紛紛拿下來,把梁羽羽放在小方幾上。


    如此一來,他微垂著腦袋,一雙好看的劍眉鎖在一起,定定凝視梁羽羽。


    他盯著梁羽羽看了許久,右手緩慢摸到腰間。


    梁羽羽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黑目警惕地順著岑嘉安的手看去。


    他從腰間摸出一塊泛著青光的石頭。


    石頭上還長著一層淡淡的苔蘚。


    苔蘚發綠發亮,一看就是有人日日照拂。


    梁羽羽喉嚨滾動,心中多出一縷詫異。


    她眨巴雙眸,瞧向岑嘉安。


    【難不成這石頭是岑嘉安特意養的?】


    【從來隻聽人養些小貓小狗玩,最不濟也是養個烏龜。還沒有聽說有人養石頭呢。】


    【可若不是特意養的,為何會有人將這麽一塊石頭成日帶在身上?還特意給它澆水,將上麵的苔蘚養成這樣子?】


    梁羽羽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她好奇打量岑嘉安,也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麽怪胎,居然有這樣的愛好。


    正翹著,卻見岑嘉安將那塊石頭舉起,居然慢慢地往梁羽羽的麵頰旁湊了過來。


    梁羽羽大驚失色,雙手抬起,連忙擋在臉側,嘴裏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身子左右扭動,想要離那令人作嘔惡的苔蘚遠一些。


    【大哥,你喜歡就自己養好了,沒必要非要讓所有人都喜歡吧?】


    【這東西我實在欣賞不來,你自己拿著把玩好了,離我遠一些啊。】


    隻可惜,岑嘉安聽不到梁羽羽的心聲。


    那石頭非但沒有院裏,反而貼得更緊。


    梁羽羽甚至能聞到苔蘚淡淡的腥味。


    她眼瞧著岑嘉安是不打算將石頭拿走,索性閉上眼睛,心中默念。


    【岑嘉安是條狗,這是狗叼來的骨頭。】


    忽然,心口又升騰起一陣憋悶。


    梁羽羽忍不住心口的酸楚之感,霍然睜開眼。


    卻見那石頭就貼在自己眼前,距離她的鼻尖大概隻有一個指甲蓋的距離。


    唿吸再度急促。


    岑嘉安瞧著梁羽羽漸漸憋紅的臉,神色輕滯。


    他微挑眉角,猛然收迴手。


    沒了那股腥味,梁羽羽的唿吸終於平定下來。


    岑嘉安目不轉睛地瞧著梁羽羽,將她所有的反應都盡收眼底,好奇地嘖了一聲:“果真是因為這個。”


    梁羽羽小爪子捂住心口,大口喘了些許粗氣,這才閃動雙眸,看向岑嘉安。


    【因為這個?因為哪個?】


    思忖片刻,梁羽羽餘光落在石頭上,心中恍然大悟。


    【原來我忽然犯了哮喘,是因為那個石頭?】


    【不對啊。隻聽說過蘆葦之類的東西可能引起哮喘,沒聽說過石頭也行啊。】


    【不過這石頭的味道著實難聞,難道是因為石頭?】


    梁羽羽霍然睜大雙眼,定定凝視岑嘉安。


    卻見後者正將石頭舉到自己麵前,若有所思地摩挲著石頭上的苔蘚。


    或許是因為這裏隻有梁羽羽和他兩個人,岑嘉安壓根不把一個奶娃娃放在眼裏。


    他自言自語,低聲呢喃:“看來巫師說得沒錯,這石頭上的苔蘚果真會引起一些人身體不適。”


    岑嘉安視線一挪,望向梁羽羽。


    “梁家小小姐就是那種人之一。”


    對上岑嘉安的目光,梁羽羽心中咯噔一下。


    【雖然不知道這苔蘚到底是什麽東西,不過很明顯,我對這種苔蘚過敏!】


    【那個巫師所說,苔蘚引起一些人身體不適,多半就是會過敏的意思。】


    【完了完了。這不是把我的命脈交在岑嘉安的手裏了?】


    【日後他若是想要拿捏我,豈不是手拿把掐?】


    【不成,一定要想想法子,把這塊石頭搞到手。】


    岑嘉安瞧著奶娃娃黑目不斷轉動,心中也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還擔心自己勢單力薄,即便是背靠岑尚書,隻怕也難以同梁瑞天報仇。


    如今身上這塊石頭居然可以引起梁羽羽的不適,那豈不是天天公作美?


    看來,就連老天爺都對梁瑞天當年所做之事多有不滿,故而給了自己這個機會,對他最疼愛的小女兒下手。


    自己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若是他的小女兒死了,他會是什麽樣子!


    思及此,岑嘉安右手翻動,那塊石頭就在他的掌心裏。


    隻要他把石頭靠近梁羽羽,讓她唿吸急促,再置之不理,很快梁羽羽就會殞命。


    自己大仇得報,馬上離開京城,天高海闊。


    梁瑞天尋不到自己,就會去尋岑尚書。


    如此一來,京城必定風卷雲湧,混亂再起。


    自己族人的仇豈不是也報了?


    拿定主意,岑嘉安的右手距離梁羽羽越來越近。


    【你幹什麽?】


    梁羽羽驚慌失措。


    小爪子立即捂住口鼻,瞪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岑嘉安。


    【岑嘉安,你不會是想弄死我吧?】


    【我還是繈褓裏的小嬰兒呢,我連大千世界都沒有看過呢。】


    【你……你不會真的想要殺了我吧?那你們岑家也脫不了關係。】


    梁羽羽心慌意亂,一雙小腳前後瘋狂蹬動。


    肉乎乎的腳尖蹬在岑嘉安的腹部,微一用力,便蹬得岑嘉安腹部一痛。


    他瞬時清醒,雙眼微緊,瞧著身前的奶娃娃。


    那雙大眼睛裏噙滿淚水,睫毛一閃一閃,嘴角向下撇動,委屈巴巴地看著岑嘉安。


    那模樣像極了當日死在娘親懷中的妹妹。


    岑嘉安的右手停在半空,許久未曾下落。


    便是如此,梁羽羽還是察覺到一絲不適。


    隻是眼下阻攔岑嘉安更進一步才最重要,梁羽羽也顧不得那麽多。


    她小爪子向上探出,試探著抓住岑嘉安的手腕,緩慢地把他拉開。


    【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呢。】


    【這東西還是離我遠一些,越遠越好。】


    眼看著小家夥蠕動胖乎乎的身子,極力想要撥開自己的手腕,另一隻手還吃力地抬起,衝著他伸了過來。


    岑嘉安心中微軟。


    他鬼使神差地探出手,拖住梁羽羽軟軟的腰肢,居然將她抱了起來。


    梁羽羽怔愣。


    【我隻是想讓你把石頭扔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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