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在宮內敘了一會兒話。


    待到離開宮中的時候,已經快要晌午時分。


    沈月溪抱著梁羽羽,在梁舒達的護送下才走出宮門,就聽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梁夫人,請等一等。”


    聽到這聲音,沈月溪非但沒有等,反倒是加快腳步。


    身後之人不依不饒,幾步衝上前,攤開雙手,擋在沈月溪麵前。


    他微喘著粗氣,後背反躬,急速調整著自己的唿吸,同時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月溪:“梁夫人。”


    沈月溪單手托住梁羽羽的後背,將她護在懷中,沒好氣地看向眼前之人:“岑小少爺有事嗎?”


    岑嘉安眉眼緊鎖,茫然地打量沈月溪一圈,小心往前靠近幾步。


    還不等他上前,沈月溪冷聲道:“岑小少爺有話就在那裏說。”


    岑嘉安頓住腳步,無奈環視沈月溪與梁舒達:“梁夫人,梁家二少爺和紅姐的關係不是我告訴齊妃娘娘的。”


    梁羽羽小爪子按住繈褓,探出腦袋,不屑撇動嘴角。


    【不是他還能是誰?】


    【是他第一個知道梁信閔和紅姐的關係,還上門威脅。】


    【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去告訴齊妃。】


    沈月溪冷色打量岑嘉安:“是嗎?當日岑小少爺來我府上,可是親口承認,這件事情隻有你知道,旁人都不知曉。”


    “現在倒是否認是你告訴齊妃,也就是說小少爺當日在我府上不過是信口開河?”


    說完,也不給岑嘉安迴話的機會,沈月溪斜乜梁舒達:“還愣著幹什麽?把他給我叉開。”


    梁舒達即刻上前,單手抵住岑嘉安,攔住他的去路,沒好氣地冷聲道:“岑嘉安,我當初看在你可憐的份上才將你帶迴京城。若是知道你是這樣的狼子野心之徒,我當初就該讓你凍死在邊關冰天雪地裏。”


    岑嘉安還想往前衝,被梁舒達一把推開。


    他踉踉蹌蹌,後退幾步,左腳絆右腳,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梁舒達居高臨下,冷眼盯著岑嘉安:“若是你再敢糾纏,別怪我將你扭送去見岑尚書。他若是知道自己的養子兩麵三刀,一邊在岑家賣可憐,一邊又到我們梁家裝嬌弱,你猜他會怎麽做?”


    梁羽羽趴在沈月溪肩膀上,將梁舒達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看來戀愛腦大哥一旦脫離了戀愛腦,還是有些智商的。】


    梁羽羽撲閃雙眸,視線一點點挪到岑嘉安臉上。


    他眉眼皺得有棱有角,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波光。


    岑嘉安右手抵在身前,掌根輕輕揉動兩下,躬起身子,微微咳嗽幾聲。


    瞧那樣子大概是被梁舒達推倒的時候摔到了。


    “梁大哥。”岑嘉安微掀眼皮,望向梁舒達,“我岑嘉安的命都是你救的,為何要還你們梁家?”


    “若是我當真想要做兩麵三刀之事,為何還要特意去找梁夫人呢?”


    “我一麵求著梁夫人辦事,一邊又要出賣梁家。這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梁羽羽一雙大眼睛不由圓睜幾分。


    她抿著粉唇,小腦袋瓜一偏一偏,心思飛動。


    【岑嘉安說的有些道理。】


    【他當初找娘親是有事相求,如果他真得要出賣梁家,那他求娘親的事情豈不是也就打了水漂?】


    【可是除了岑嘉安還會是誰呢?】


    沈月溪同梁舒達對視一眼。


    沈月溪不動神色,微微頷首。


    梁舒達冷色瞥向岑嘉安:“即便如此,可你們岑家與齊妃早有往來。如今我們梁家算是與齊妃一族徹底撕破臉皮,日後你還是少來與我們家打交道。省得你迴去又要挨打。”


    岑嘉安揉著胸口,緩慢站起身,耷拉腦袋,無奈長歎:“今日之事著實出乎意料,齊將軍被奪了權,齊妃娘娘也被剝奪妃位,隻怕齊家不會就善罷甘休,還望梁夫人珍重。”


    梁羽羽聽著岑嘉安這些話,更是滿頭霧水,搞不明白這小子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岑嘉安的心思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根據曆史經驗,這樣看不懂的人物,千萬不能放出去。】


    【與其讓這個暗雷爆在外麵,還不如將他爆在家裏。】


    “等等。”


    沈月溪沉聲喚住要離開的岑嘉安。


    她秀眉微鎖,上下打量岑嘉安一圈,思忖片刻,低聲道:“你不必擔心我們的約定。我們梁家會盡力為你斡旋,送你入太子陪讀之位。至於泄密一事,你既然說了,我便暫時相信你。”


    “娘親?”


    沈月溪抬手攔住梁舒達的話:“不過,若是有朝一日,被我發現你今日之話有假。我們如何將你送到太子陪讀的位置上,就可以如何將你拉下來。”


    “到那時候,隻怕你要麵對的就不僅僅是一個梁家。”


    岑嘉安喜上眉梢,連連對沈月溪點頭:“梁夫人放心,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沒什麽好怕的。”


    沈月溪凝目瞧了岑嘉安,許久才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上了馬車


    迴府的路上,沈月溪單手撐著太陽穴,雙眼半闔,手指在太陽穴上輕輕打轉。


    馬車外,梁舒達好奇掀開車簾。


    “娘親當真相信岑嘉安嗎?”


    沈月溪搖頭,微微睜開眼:“不相信。”


    梁舒達一愣:“既然不相信,母親為何還要答應他?”


    梁羽羽眨巴眼睛,無奈剜了梁舒達一眼。


    【大哥啊大哥,剛剛覺得你有些腦子,這智商怎麽轉瞬即逝?】


    【此事無論到底是不是岑嘉安做得,母親答應岑嘉安繼續助他進入太子陪讀,都是岑嘉安的把柄落在了梁府手中。】


    【日後若是岑尚書知道岑嘉安私底下與梁家來往這麽密切,也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所以母親這麽做,看似是我們吃虧,實際上未來進退兩難的都是岑嘉安。】


    梁羽羽勾住沈月溪的脖子,在她的臉上吧嗒一吻。


    【娘親這一招真是高明。】


    沈月溪連連點頭,心中暗道:原來這一招還可以這樣玩。


    她方才怎麽沒有想到呢?


    梁舒達擰著劍眉,盯著梁羽羽:完蛋了,我在這小丫頭的心裏真得要變成弱智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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