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岑嘉安帶路,沈月溪和梁羽很快便離開岑府。


    馬車上,沈月溪靠在馬車廂壁假寐。


    梁羽羽眨巴一雙眼睛,定定瞧著自己的手指。


    她剛才用這根手指摸過岑嘉安的臉。


    手指上似乎還有些黏黏糊糊,濕漉漉的眼淚。


    【想不到他在岑府過的這麽悲慘。】


    【如果當初他留在梁府,以渣爹和美娘的性格一定會對他很好。】


    【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出現改變了岑嘉安的命運。】


    沈月溪猛然睜開眼,抱著梁羽羽的手臂不由緊了緊力道。


    乖寶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定要馬上製止!


    沈月溪低下頭,瞧向梁羽羽。


    小家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會注意到沈月溪的目光。


    【不對啊!】


    【我是爹爹和娘親的親生女兒,就算是不速之客,也該是他。】


    【梁羽羽,你可千萬不要有什麽聖母心。】


    【人各有命,岑嘉安過到現在的樣子,都是他的命。】


    想到這裏,梁羽羽心安了許多。


    她的小爪子在自己的肚皮上輕輕拍動,兩下心滿意足地砸吧小嘴,眨巴雙眼看向前方。


    這才瞧到沈月溪正圓睜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眼底夾雜著一絲打量。


    沈月溪的視線越梁羽羽對在一起,兩人對視片刻,沈月溪揚動唇角,嗤笑出聲。


    她伸手輕輕捏了捏梁羽羽胖乎乎的小臉。


    她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乖寶的性格怎麽可能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呢?


    思及此,沈月溪抱起梁羽羽,在她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乖寶,你是娘親的女兒,你配得上這個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


    梁羽羽被親得雙眸圓睜,滿臉茫然,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歡喜之感。


    【娘親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娘親。】


    【永遠都會為了娘親身上的配得感感到幸福。】


    梁羽羽的小爪子環住沈月溪的脖頸,別過腦袋,在她的臉上蹭了蹭。


    沈月溪被乖寶熱情的迴應逗得咯咯直笑。


    馬車在府門前停下。


    柳秋挑開車簾,緊張地看向馬車內的沈月溪:“夫人,您可算是迴來了。咱們府裏來了貴人。”


    柳秋說著,伸手將沈月溪扶下馬車。


    她微微揚動下巴,指向前方。


    沈月溪順著柳秋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雙黛眉驟然鎖在一起。


    府門前的槐樹下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頂部掛著一條明黃色綢緞。


    兩匹棗紅色高腳馬昂首闊步,打著響鼻,正在槐樹下吃草。


    這樣氣勢磅礴的馬車,一看就是專供皇宮使用。


    沈月溪挑起眉角,疑惑地看向柳秋。


    後者頷首,湊上前:“夫人才走沒多久,齊妃娘娘就來了。此刻正在正廳等著見夫人您呢。”


    沈月溪側身將梁羽羽交給柳秋。


    思索片刻,她又接過梁羽羽。


    乖寶心思靈活,又得人喜愛,還是將她帶在身邊比較保險。


    正廳內,梁瑞天陪著一臉尷尬的笑容,坐在貴人身旁。


    他半側過身,後背僵直,拘謹地看向貴人:“娘娘,我家夫人去了岑府,怕是還有一陣才能迴來。”


    “不急。”


    對麵的女人頭戴鬥笠,泛著些許粉光的紗簾擋住她的臉。


    女人端起茶杯,側身躲開梁瑞天的視線,這才一手挑起紗簾,將茶杯送到自己唇邊。


    她抿了幾口茶水,重新放下茶杯。


    咣當--


    杯底與桌麵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若是人發出這樣的聲音,梁瑞天隻會以為是放杯子時的正常現象。


    可是,對麵這位娘娘從來都以禮數規矩為先,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思及此,梁瑞天後背不由一僵,一陣冷汗順著脊柱,緩緩滲透而出。


    他用餘光小心睥睨貴人。


    果然!


    後者半揚起下巴,衣袖抬到身前,輕輕撥弄兩下,不緊不慢,緩緩道:“梁夫人與皇後娘娘是自幼的交情,便是皇後娘娘也等的了梁夫人。何況我這樣的身份。”


    聞言,梁瑞天唰地站起身,連連後退幾步,躬身抱拳,畢恭畢敬地對貴人行禮道:“娘娘若是這樣說,倒是讓老臣不安了。”


    隔著輕紗,梁瑞天也能感受到貴人目光銳利眼底,眼底寒意閃爍。


    半晌,齊妃嗤笑一聲:“梁大人著什麽急?本宮不過隻是玩笑而已。”


    梁瑞天淡然陪笑,微側過頭,望向身後,心中暗自期待著早些瞧到沈月溪。


    若眼前之人是旁人也就算了,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壓根不需要對任何人低眉順眼。


    可偏偏眼前之人是宮中最得寵的齊妃娘娘。


    若是得罪了她,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頭風,搞不好就是沒頂之災。


    期盼著期盼著,沈月溪終於來了。


    一抹靚麗的袍角出現在梁瑞天眼中,他長舒一口氣,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了幾分。


    “齊妃娘娘來怎麽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聲?妾身也好早些去迎候娘娘啊。”


    沈月溪走進廳中,對齊妃福了福身子。


    齊妃抬抬手,吩咐沈月溪起身。


    沈月溪睥睨梁瑞天:“老爺,妾身與娘娘說說話,老爺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吧?”


    後妃與內眷見麵,梁瑞天這樣的外臣的確應該避嫌。


    梁瑞天連連點頭,匆匆離開。


    待到廳中隻剩下沈月溪和齊妃兩人,齊妃掀開麵前輕紗,眉角一挑,漠然望向沈月溪:“梁夫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有勞娘娘掛心。”


    沈月溪迴了話,就低下頭,垂著眼皮,紋絲不動,瞧樣子也沒有半分要與齊妃敘話的樣子。


    梁羽羽還在奇怪娘親為何對這位貴人這麽冷淡,


    忽聽齊妃冷笑一聲:“梁夫人,前幾日你入宮見了皇後娘娘,你們姐妹這麽久不見,想必說了不少吧?”


    沈月溪挑眉,掀起眼皮,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齊妃起身走近幾步。


    她在沈月溪麵前站定:“本宮知道,皇後拿了不少銀子給梁夫人。本宮今日來,和皇後是一樣的想法。”


    梁羽羽怔愣。


    【皇後拿銀子給娘親,是為了讓娘親開店掙些銀兩傍身。難道這齊妃娘娘也缺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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