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墒在櫃子後揉著略酸麻的手臂。


    他剛剛趁池殷睡著悄悄讓她的頭枕在他手臂上,好好體驗了一番當枕頭的喜悅,但做的夢就不太友好了。


    夢裏他被一隻美人蛇纏得動彈不得唿吸不暢渾身酸麻, 就在他以為要窒息而死的時候, 有一個腳把他從美人蛇的懷裏踢了出去。


    就在他想感謝救命恩人的時候, 才發現——


    哦, 原來動彈不得唿吸不暢的不是他。


    他活蹦亂跳極了。


    陸墒想著剛才一睜眼看到的場景, 深切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果然,池殷動了動僵硬的後頸和肩膀,目光森然地看過來。


    陸墒舉手投降:「我這就滾出去。」


    池殷拿起手邊的枕頭大力朝陸墒扔了過去,陸墒連忙往前邁了一步穩穩接住。


    「嘿,接住…」陸墒的「了」還沒說出口,連忙剎住,福至心靈地用枕頭砸了幾下胳膊:「都怪這隻手臂!」


    「竟然這麽硬,硌到祖宗了!」


    池殷怎麽可能被這麽糊弄過去,她用手捏了捏酸麻的後頸,冷聲陳述:「我枕著枕頭睡的。」


    陸墒:「………」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


    池殷眯起眼睛:「哦?」


    陸墒光速滑跪:「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他抱著枕頭跑到池殷身邊:「池小姐今天想要哪種按摩服務啊?」


    「按摩,你?」池殷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把手邊另一隻枕頭又扔了過去,「讓何月進來。」


    好的,好的。


    陸墒左右胳膊各夾一隻枕頭往外走。


    何月正在樓梯口擦扶梯,看陸墒出來,遠遠問道:「這兩個枕頭是要拿去洗嗎?先生給我吧。」


    陸墒冷著臉看了眼枕頭。


    「不,」他緩緩道:「這是夫人送給我的枕頭。」


    何月不明覺厲地點了點頭。


    陸墒把枕頭交疊抱在懷裏,一臉冷然,「我有工作要忙。」


    「你去幫夫人按摩吧。」


    屋內傳來一聲冷笑。


    陸墒連忙停止挽尊,低咳一聲,昂首挺胸抱著枕頭去了書房。


    臥室內,池殷把身子靠在軟枕上,找了個舒服位置。


    以父妃當年雷厲風行掌管刑部的性格,既然能有閑情和陸墒鬧起來,準備和她說的事就不是什麽急迫的事,所以她才會清場。


    不過她還是準備問一下。


    池殷打開手機。


    一小時前荊遲發來兩條簡訊。


    「沒當成皇帝,倒把鳳帝哄人法子學了個透。」


    「以前我一生氣,她就找你演戲哄我,現在呢?我陪你演戲哄男人,嗬。」


    池殷閑閑敲字:「風水輪流轉。」


    對麵迴得很快:「我假惺惺哼的那幾聲,你是沒看到,陸墒樂瘋了。」


    池殷:「你欺負的當然你來哄。」


    荊遲無語:「你這性子,又打算哄又懶得自己哄。」


    池殷輕哼一聲:「不然呢。」


    荊遲想了幾秒又囂張起來:「隨我,很好,繼續保持。」


    「一日哄了,上房揭瓦。公主府的雞飛狗跳就是前車之鑑!」


    池殷不置可否:「你今天來是想跟我說什麽?」


    「不著急,周四再說,記得把陸墒帶來。」


    池殷指尖一頓,迴了一個「嗯。」


    她本來就打算帶著陸墒。


    池殷又瀏覽了遍聊天記錄,抬手止住了何月繼續捏肩的手。站起身,走到了書房門口。


    她今天還沒看書,養成每日這時候都看書的習慣後,不看會有些難受。


    池殷徑直推開門——


    陸墒埋在枕頭裏的下巴一滑。


    屋內場景清晰入目,辦公桌上,兩個鬆軟的枕頭摞在一起,陸墒下巴舒適地戳在上麵,一手舉著材料,一手拿著鋼筆。


    池殷一臉沉靜地看著陸墒。


    陸墒:「……」


    陸墒先發製人:「我不是變態。」


    池殷沉默半秒,嘴角緩緩上挑:「那你在幹什麽。」


    「…薰香。」陸墒選了個高雅說法。


    枕頭真的有億點香,把他熏成了池殷味道。


    走廊上,胖成球的小奶貓看到池殷,喵嗚一聲撲到她腳上。陸墒適時開口:「你看小白也覺得你香。」


    池殷俯身把小白抱起來,拎著放在枕頭上:「周四陪我去《華舞》錄製。」


    陸墒一愣。


    小白在枕頭上打了個滾,啪的一下把小爪子拍在陸墒高挺的鼻樑上。


    力度頗為恨鐵不成鋼。


    陸墒迴神,嘴角狂勾,抬手就開始打電話:「一會兒去試試裙子?」


    「要不我讓工作人員來咱家吧。」


    「出去試吧。」池殷把跳到書桌上的小白又拎迴枕頭上,「我今天還沒吹風。」


    說完池殷抬眸看向陸墒。


    陸墒剛咧開嘴角,看池殷看過來又連忙迴收。他矜持著點點頭:「正好我也想吹風。」


    他自顧自補充:「就不叫小汪了,我今天想吹吹主駕駛的風。」


    「你想吹副駕駛的風嗎?」陸墒用手梳了梳頭髮,他從書房抽屜裏拿出一罐髮膠。池殷微蹙眉,陸墒餘光掃到,立刻把髮膠扔了迴去:「算了,塗髮膠不好吹風。」


    他站直身子,手肘撐在書架旁,風流倜儻樣:「想好了嗎,吹副駕駛的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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