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男聲…好像在哪裏聽過。


    但很快就不用他思考了,因為兩人在他腦子裏開始對話了。


    那男聲,「咱能不能不讓陸墒給你穿襪子了?」


    池殷的聲音很幹脆,「不能。」


    陸墒:「……」


    想起來了。


    這是一個多月前,他在辦公室裏莫名聽到的男聲。


    沒想到還會聽到,而且還是在他眼前。


    池殷有秘密他接受,就是……?


    就是這個男音幹嘛挑撥離間?


    他知道他為這次穿襪子機會付出了多少嗎??


    陸墒離奇憤怒起來。


    偏偏那男聲還不懂收斂,又起了個音。


    陸墒頓時不穿襪子了,他仰著腦袋直直瞅著池殷,滿臉都是「我倒要聽聽這個惡毒妖精還要說些什麽」的意思。


    池殷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之前陸墒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第一麵就知道她不是「池殷」,具體緣由她並沒有問。


    因為大抵不過兩種可能性,有人知道並且告訴了陸墒,陸墒憑自己知道。


    若是前者,她問了,便是變向襯了那人的意。


    若是後者,更是完全不用擔心。


    如今看來,是後者。


    ——陸墒可以聽到係統音。


    係統被池殷毫不遲疑的迴答傷到了,他決定後退一步。


    「…那你能不能不把腳踩在他膝蓋上?」


    池殷看著陸墒倏然垮下的臉,輕笑一聲。


    「也不能。」


    係統快被池殷氣死了,他明明是為池殷的生命安全著想,要不是陸墒還在眼前,他氣得都要化出人形對池殷指指點點。


    「你再這麽作,會被他妹妹推下——」


    「嘖。」


    池殷懨懨一抬腳,被陸墒眼疾手快托臀抱起:「你要去哪?」


    池殷勾住他的脖頸,淡淡道:「陸玖來了。」


    陸墒想著剛才男音被打斷的半句話,心髒忽然猛地一跳。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曾經以為的…可能跟事實不符,甚至相悖。


    陸玖推下…誰?


    池殷看著陸墒皺起的眉心,伸出食指彈了他腦門一下:「別瞎想。」


    「我渴了。」


    陸墒連忙迴神,抱著池殷就往外走。


    係統看著陸墒訓練有素的樣子。


    「……」


    斯德哥爾摩?


    抖m?


    我去,這也太可憐了吧。


    池殷被陸墒抱出門外時,陸玖剛直起身子,她見池殷出來了,連忙又彎下腰把保溫杯拿了起來,一臉開心地遞給池殷:「姐姐,我今天換了一家新的牛奶牌子!」


    「你試試好喝嗎?」


    池殷接過抿了一口:「不錯。」


    陸玖兩個對稱的小酒窩迅速揚了起來。


    「溫度勉強,下次再高一度。」


    陸玖連忙點頭。


    眼睛亮晶晶的:「好耶!」


    池殷皺眉:「你這又學的什麽語氣詞。」


    陸玖抓了抓頭,「不可愛嗎,那以後不用了。」


    係統:?


    不敢置信的係統:???


    不是,這還是那個推池殷滾下樓梯的boss嗎??


    現在孩子演技這麽強的?


    而且池殷說的是「溫度勉強」啊,又不是誇她,boss咋那麽開心。


    係統現在有些懵了。


    他抓了抓頭髮,覺得事情不太對起來。


    因為陸玖演技強這個說法實在說服不了他。


    他也是看過這本書的。


    陸玖在裏麵就是個心理不太健康的小姑娘,在「池殷」嫁進陸家後,她因為不願打擾陸墒,遭受了「池殷」近乎半年的精神虐待,最後在「池殷」把小白踹下樓梯後,精神徹底崩潰,在一次精神恍惚的時候,把「池殷」附加給小白的痛苦,還給了她。


    但即使「池殷」受了懲罰,陸玖也沒有獲得幸福。


    她經受了長達一生的精神治療,沒有友情,沒有愛情,陸墒去世後,她也失去了親情。


    可如今看來,陸玖精神狀態十分好,甚至長相都比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漂亮許多。


    係統陷入沉思。


    池殷喝完牛奶把瓶子拋給陸玖,陸玖連忙雙手接住。


    池殷:「nebt的代言是不是快上市了?」


    陸玖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嗯嗯。」


    池殷點了下頭,「恭喜。」


    陸玖兩個小手背在後麵,嘿嘿笑了兩聲。


    陸墒看向陸玖:「你餓了就先下去吃飯。」


    陸玖連忙搖頭:「不餓,這才六點多呢,我等哥哥姐姐一起吃。」


    「我先迴去刷題了!」


    陸墒沖她點了下頭,接著又把池殷抱迴了臥室床上。


    他半跪在地上,撿起剛才穿了一半結果又掉在地上的襪子。


    安安靜靜把池殷的腳捧在手心,隔著睡袍抵在前胸。


    等兩隻襪子都穿完,他拉住池殷的裙擺,阻止了她起身。


    池殷挑眉:「怎麽?」


    陸墒把下巴戳在床上,仰頭看老婆:「那個臭東西走了嗎?」


    池殷沒忍住發出噗嗤一聲笑。


    這個笑有多好看呢?


    陸墒覺得整個盛夏的花香鳥鳴都抵不過這個笑,一個莊園的大馬士革玫瑰都抵不過這個笑,能鋪滿整個天空的黃昏油畫也抵不過這個笑。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耳尖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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