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報複一個小姑娘?他應該不至於那麽小心眼吧?”


    “你不知道嗎?李家本來就和遲家不對付,但之前都是暗地裏爭鬥,現在恐怕要擺在明麵上了。”


    “李家現在可是攀上了吳家!遲家恐怕爭不過他們。”


    “誰說不是呢?遲家在京都世家裏,一直算是明哲保身的,誰能想到李家突然跟吳家結親了?真是一飛衝天啊!”


    “一飛衝天有什麽用?要我看,遲卓都比李銳看著有潛力多了……”


    “你們怎麽隻看見了遲家和李家?我倒是覺得這牽扯到了沈家和吳家呢。”


    “沈晝突然開口說話,光是這一件事,就夠京都亂上一陣子了!”


    “要我說,最可憐的還是這個小姑娘,平白無故成了兩方爭鬥的棋子。”


    “是啊,這麽小的一個孩子,李銳要是真想對付她,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不少人都有這個想法,於是他們看向遲哆哆的眼神裏就難免帶了幾分憐憫和可惜。


    ……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恐怕接下來要麵臨李家的報複了。


    遲哆哆並不知道自己被人可憐了,她正忙著給沈晝檢查嗓子。


    “不是跟你說了,最近不要開口說話!”小姑娘氣鼓鼓地瞪著他:“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呀!”


    沈晝眼帶笑意,輕輕拍了拍她頭頂:“沒事,不疼的。”


    遲哆哆噘著嘴不理他了。


    怎麽可能不疼。


    其實現在沈晝長說話是對康複有好處的,會讓他恢複的更快,但唯一的壞處就是會很疼。


    遲哆哆就是顧及到這一點,才攔著他,讓他不要急著講話。


    卻沒想到在這個宴會上破了戒。


    沈晝安撫好了小姑娘,才掏出手機給沈鈞打電話。


    此時此刻的沈鈞,正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對著電腦發呆。


    接到助理的電話之後,他已經洗過臉,又掐了自己好幾次了。


    他害怕自己是在做夢。


    前兩天他也撞見過沈晝在廚房喝藥,聽說是遲哆哆給他熬的,沈鈞以為隻是普通的補藥——遲哆哆來到沈家之後,煞有介事地給幾個人都安排了藥膳,沈鈞覺得是小姑娘在鬧著玩,跟醫生確認過這些藥膳沒有壞處之後,也就隨她去了。


    現在想來,或許那時沈晝就是在吃治療啞症的藥?


    大概是驚喜來的太突然,沈鈞完全沒有實感,在開線上會議時,眼睛雖然盯著電腦屏幕,目光卻完全沒有焦點。


    “……沈總?”


    市場部的總監匯報完本季度的報告,就發現屏幕裏自家老板呆呆盯著攝像頭,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啊,什麽?”沈鈞迴過神,才看著屏幕上ppt已經到了最後一頁:“嗯,行,下一個。”


    市場部總監扯了扯嘴角,正想提醒他,自己就是最後一個,就看見沈鈞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然後整個人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沒錯,就是跳了起來。


    “散會散會!”沈鈞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會議,他衝著鏡頭草草地揮揮手,然後立刻接起電話,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喂?”


    在屏幕熄滅之前最後一秒,市場部總監看到沈鈞整個人渾身一抖,臉上似乎有淚滑落。


    他揉揉眼睛,覺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壓力太大了,看花了眼。


    平白無故的,沈鈞怎麽可能哭呢?


    ……


    沈鈞握著手機,聲音顫抖:“喂?小晝?”


    他提著一顆心,連氣都不敢喘。


    “……爸。”


    沈晝略顯嘶啞的聲音傳來,經過電流的傳輸顯得有些失真,可沈鈞卻瞬間落下淚來。


    “哎!哎!”他抬手抹了把臉,強忍著聲音裏的哽咽:“爸,爸在呢!”


    “助理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少年的語氣裏帶著淡淡的安撫之意:“打個電話是為了讓您放心,其餘的我迴去再跟您細說。”


    沈鈞忙不迭地應聲:“好好好,爸爸在家等你們迴來!”


    等沈晝掛斷電話之後,沈鈞拿著手機,又看了半晌,心裏各種情緒交融在一起,最後都化為了欣喜。


    天知道他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心情有多麽的激動。


    沈晝的手機號碼一直存在通訊錄裏,但卻從來沒有電話撥過來。


    沈鈞也習慣了跟兒子用聊天軟件和短信的方式溝通。


    他曾經也幻想過,如果沈晝會說話,打來電話會是什麽樣子。


    然而那也隻是幻想罷了,他從前帶著沈晝從國內看到國外,去過全世界最頂尖的醫院,諮詢過全球最頂尖的一批醫生,然而卻都無濟於事。


    即便是到現在,沈家也沒有停止過尋找能治療啞症的醫生。


    沈鈞從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兒子。


    現在沈晝真的能開口說話了,沈鈞聽到這件事,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緊接著就是欣喜若狂。


    老天果然還是眷顧沈家的。


    已經在宴會上鬧出了那種事,沈晝和遲哆哆自然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就直接叫上助理一起離開了宴會。


    不過這中間還有個小插曲。


    他們和李銳鬧矛盾的時候,李銳的未婚妻,也就是吳家的大小姐去換衣服了,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而吳西語則是半路就躲得遠遠的了。


    而就在沈晝準備離開的時候,吳西語卻又冒了出來,把人給攔住了。


    “沈少,我感覺很抱歉,”女孩似乎是有些羞愧的樣子:“她們說你不好的時候,我是想阻止的,隻是我還沒開口,蛋糕就砸下來了……你放心,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反而覺得遲小姐做的很好,背後講人閑話本來就不對,是我沒有約束好自己的朋友們。”


    沈晝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吳西語完全不介意他的冷淡:“另外也想恭喜沈少,終於痊愈了,我隻希望今天的事不會成為沈家和吳家之間的隔閡,李銳並不能代表吳家。”


    如果說剛才的話還比較委婉,那這話就已經明晃晃地闡明立場了。


    沈晝總算是正視了吳西語一下,然而也隻是點了點頭,語氣冷淡:“吳小姐的意思我知道了,那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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