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場酒桌的會談之後,孫道雅就開始有意無意的觀察其他幾個店員。


    除了孫道雅,孫道煒和鄭錦黔這三個人之外,整家店就隻有七個人作為店員。


    實話實說,以這家酒肆的火爆程度,這點人手著實是不夠看的。可是,每一天都是井井有條,沒有一絲雜亂。


    坐在吧台旁邊守著酒壇子的酒老頭,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見誰都是一副笑臉。


    每天吃飯也好,幹活也好,總是抱著他那個酒葫蘆笑嘻嘻的看著一切,就如同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一樣。


    隻不過,孫道雅卻清晰的看到,酒老頭每一次打酒,手都沒有抖過一下,一滴酒都沒可能從他的手裏溜走,哪怕是酒舀子外麵粘上的酒液。


    孫道雅雖然不知道這個酒老頭到底是什麽人,但是,就憑這一手,他就不是一般人。


    然後,就是和孫道煒一起端盤子的大漢,大家都叫他莽夫,他倒是不惱,還樂嗬嗬的接受了。


    這大漢勇無異常,天生的神力,還是那天客人爆滿,全是吃飯的客人。


    後廚的出菜率極高,孫道煒用兩隻手才能拿穩的托盤,那莽夫一隻手就能拿的穩穩當當的。


    隻不過,他這神力,也代表著飯量,他吃飯用的都是大海碗,每次能夠吃三碗。


    孫道雅能夠肯定,他這一身力氣,絕對不簡單,至少不符合一個普普通通的跑堂。


    還有一個瘸子,他的左右腿長度不一樣,據說是之前跑單的時候受過傷,所以走路一搖一晃的,端不了盤子。


    所以,大堂掃地擦桌子的活計就給了他,雖然大家叫他瘸子,他也這麽自稱,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行動。


    這地麵和桌椅,哪怕是正在營業,也可以保證一塵不染,穿行在人群之間,把活計做的極好,卻又不耽誤一丁點的客人流量。


    這一手身法輕功,絕對是到了細致入微的境界!這個人,也絕對不是常人能及的!


    還有那個負責采買的車夫,明明是一輛老舊的平板騾車,可是在他手裏,卻是比馬車還要平穩。


    之前的孫道雅是不知道市場物價的,但是隨著孫道雅這段時間的生活,孫道雅卻發現,車夫采買迴來的物品,竟然比市場價格低十分之一。


    雖然少的不多,但是架不住量大啊!就這麽簡單一算,這馬夫竟然能夠給酒肆省下好幾貫錢。


    這是車夫的話術功夫,怕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白的都能說成花的!


    而這裏還有一對除了孫道煒和孫道雅的兄妹,他們是地地道道的流民,是被鄭錦黔給撿迴來了。


    現在孫道雅和孫道煒住的地方,原本就是他們兄妹二人的,如今他們早已搬出去了,就成了他們姐弟的房間了。


    之所以搬出去,是因為那個哥哥年齡不小了,鄭錦黔給他買的婚房,隻不過這小子一直沒談戀愛就是了。


    這小子算是跟著鄭錦黔學習,每天跟著鄭錦黔在後廚忙活,已經能夠獨立製作大部分菜式了,可以說是學習了鄭錦黔七八分的手藝。


    一手刀工更是出神入化,頗有鄭錦黔的那種感覺,可以說是被鄭錦黔精心培養了。而這小子也是整個酒肆唯一一個管鄭錦黔不叫老板的人,畢竟他管鄭錦黔叫師父。


    而那個小妹,在孫道雅來這裏之前,是整個酒肆唯一的女孩,也是類似於吉祥物一樣的存在。


    一顰一笑拿捏人心的功夫著實是厲害,隻不過,論姿色,孫道雅那種出塵入世的淡雅之感,實在是太抓人心了。


    以至於孫道雅的到來搶了不少小妹的活計,不過,令孫道雅真正了解小妹的還得是她看鄭錦黔的神情。


    論年齡,其實這對兄妹和鄭錦黔年齡相仿,那小子就比鄭錦黔小上兩歲而已。


    而小妹看鄭錦黔的眼睛,裏麵是濃烈的愛戀,雖然孫道雅沒戀愛過,但是她看到過那些女人看他爹的眼睛。


    隻不過,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女人看他爹,眼睛裏麵帶著濃濃的利益牽絆,而小妹的眼裏隻有鄭錦黔。


    當初第一次鄭錦黔給搶不上飯的孫道雅加菜的時候,孫道雅還沒注意到小妹的神色。


    但是當第三次吃飯的時候,依舊搶不上飯的孫道雅,就被小妹給投喂了。


    沒別的理由,就是單純吃醋了,對於這種事情,孫道雅專門找小妹聊過,解開芥蒂之後,作為唯二的兩個年齡還差不多的小姑娘,很快就玩兒到了一起。


    而剩下的那個人,屬於是酒肆的雜工,洗盤子洗碗,劈柴燒火都是這個人在做。


    而這個人總能拿出奇奇怪怪的工具解決這些個反鎖的麻煩,按他自己的說法,他就是個腦子裏一堆奇思妙想卻養活不了自己的手藝人。


    大家都叫他大匠,也有冷嘲熱熱諷說是大醬的,總之,這個人很神奇,也很孤僻。


    如果不是這裏聚集了這麽一群奇奇怪怪的家夥,那麽,他這輩子恐怕都得孤獨終老。


    但是,最令人驚歎的,永遠還得是鄭錦黔那個家夥,誰都不敢相信,他能夠靠著這麽一個小店,收了這麽多的奇人異士。


    而他自己,應該是那些奇人異士裏麵最奇人異士的一個了,也是這些人的頭,是他們的老板!


    鄭錦黔依舊是難以揣測,明明每一天在做的事情就是一個廚子,一個絕對的廚子,沒有一點問題。


    而且是一個手藝極好的廚子,好到哪怕是她這個不重口腹之欲的人,都有些欲罷不能了。


    但是,這也讓她更加難以去琢磨鄭錦黔,明明開口閉口都隱隱的暗示天下大事,卻從來對具體政策隻字不提。


    孫道雅能夠看得出來,鄭錦黔也在克製,他有想法,哪怕那些想法可能並不成熟。


    但是,他腦袋裏麵的想法,說不定會造福一方百姓!哪怕不能的話,就像是鄭錦黔說的那樣,這天下將亂,如果鄭錦黔真的不成熟,那這已經亂了的天下,還能再亂到哪裏去呢?


    隨著時間的流逝,孫道雅和孫道煒也迎來了大雪之後最重大的節日,過年了。


    隻不過作為酒肆,新年之夜反倒是最忙的時候,隻不過,鄭錦黔隻幹到晚上六點就宣布歇業了。


    鄭錦黔:“大過年的,不差今天掙得這點錢了,大家夥好好聚一聚吧。”


    小子:“師父,我都聽你的。”


    小妹:“老板~聽說今年有花燈唉?要不要去看?”


    酒老頭:“是啊小子,這可得開壇子好酒啊!我可是要不醉不歸了啊!”


    車夫:“我就不喝了,要不然都送不了你們迴家。”


    莽夫:“車夫你這家夥真是掃興,不過老板?這過年可得吃大魚大肉啊!”


    大匠:“每次就你這家夥的飯碗不好刷,大的離譜!”


    瘸子:“先說好!鬧歸鬧,別又搞得和去年一樣,弄的到處磨磨唧唧,還得讓我第二天頂著宿醉收拾!”


    孫道煒:“好耶!一起慶祝!”


    實話實說,對於這樣的弟弟,孫道雅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但是,孫道煒作為一個跑堂,卻是快樂的。


    他再也不用去考慮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了,也不會被人耍的團團轉,如果可以,孫道煒應該是屬於這種生活的。


    孫道煒:“姐姐?你怎麽了?”


    孫道雅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麽大事:“你啊,一天天就知道玩,啥時候才能成人啊?”


    孫道煒訕訕一笑,略微有些尷尬:“這不是有姐姐嗎……”


    孫道雅也是笑了,畢竟是過節,孫道雅也不想過多的去苛責他,今天就讓他放縱的去玩一玩吧。


    “主子?”


    聽到這句話,孫道雅明顯愣了一下,臉上卻沒有過多的驚慌,略微四下瞅了幾眼,卻沒看到什麽出奇的身影。


    略微張開右手的手掌,繼續在人群之中行走,不到一會兒,一小塊令牌出現在了孫道雅的手中。


    瞥了眼令牌,孫道雅的心中也是咯噔一下,翻轉手腕,將令牌藏於袖子之中,麵不改色的繼續向前走,和大家一起玩鬧在一起。


    直到吃完晚飯,所有人都各迴各家之後,孫道雅卻來到了孫道煒的房間。


    孫道煒:“姐姐咋了?”


    孫道雅沒有說話,而是把袖子裏麵的令牌拿了出來,孫道煒看見那令牌,眼神也是猛地收縮。


    孫道煒:“終於到這一天了嗎……說起來,我還挺喜歡大家的。”


    孫道雅:“沒辦法,我們沒辦法選擇我們的出身,我們終究是得去承擔相應的責任。”


    孫道煒:“我知道了姐姐……


    姐姐,咱們把咱們的工資留給老板吧。”


    孫道雅:“不容易,我家道煒倒是長大了。”


    靜悄悄的離開酒肆,此時大街上已經因為宵禁沒有一個人在了,大街上靜的可怕。


    孫道雅:“出來吧。”


    下一刻,一道陰影之中閃出一個身穿黑衣服的男人,就連他腰間的刀都被鍍上了一層黑漆。


    “小人見過長公主,見過六皇子!”


    孫道雅的眉頭略微皺了皺,有些不滿:“我二人離開都城一段時間,你們這些奴才見到我等,竟然連禮數都忘了?


    而且?其他人呢?我不信父皇隻派了你一個人前來找我們。”


    “尊貴的公主大人,沒辦法啊,我們也是權事從急啊。


    畢竟,有些尾巴,必須要被處理幹淨才行。”


    聽到他的話,孫道煒和孫道雅的瞳孔猛地收縮,即使是孫道煒也聽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孫道煒:“你們要殺人!你們沒有這個權利!”


    聽到孫道煒的嗬斥,那個黑衣人竟然猖狂的笑了起來,那笑聲猖狂的在大街上迴蕩。


    “我的小王爺唉,你可是太天真了,我們作為暗衛,就是專門在暗地裏麵幹這些齷齪之事的人啊!


    而且你們放心,整座城的人口,都會給你們陪葬的!”


    孫道煒:“什麽?陪葬!你到底是什麽人!”


    “自然是陛下的人了啊!”


    孫道煒:“不!不可能!父皇怎麽會殺我和姐姐!”


    孫道雅:“不……你是二哥的人。”


    黑衣人:“不愧是有第一才女之稱的長公主殿下,不過,也就隻能做個明白鬼了!”


    下一刻,那隻正在拔刀的手,被一隻筷子貫穿,硬生生釘在了刀柄上,劇烈的疼痛也讓黑衣人沒有把刀拔出來。


    黑衣人:“啊!!!誰!是誰!!!啊啊啊!!!”


    然後,他們看到了鄭錦黔,腰間別著菜刀,一隻手還是投擲的狀態,另一隻手拎著後廚烤鴨子用的鐵鉤,而那鐵鉤正穿透了一個同樣著裝的黑衣人的眼眶,直接穿透了大腦,就這麽被鄭錦黔給拖了出來。


    鄭錦黔:“誰給你的膽子欺負我家店員?”


    另外一邊,瘸子也一高一低晃悠著走了過來,手裏拖拽著一個同樣的黑衣人,隻不過那癱軟的四肢,明顯是全身關節都被卸掉了:“就是啊!怎麽能欺負我們店員呢?


    不過話說迴來,老板,你這樣的手法,我明天可不好拖地啊。”


    莽夫也從另外一邊走來,手裏拖著一個同樣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的胸骨塌陷,明顯是被一拳頭錘塌的。五髒六腑應該也都在這一拳之下報廢了:“是啊,還是得兵不血刃的殺人嘛!”


    小子和小妹也各自拉著一個人走了過來,都是精準的切斷了頸動脈:“莽夫啊,不是我說你,兵不血刃可不是這麽用的。孫道雅姐姐可以有教過的啊!”


    小子:“師父,我們也來了。”


    大匠也走了過來,他是和車夫一起來的,平板騾車上麵被機弩利箭射成骰子的兩具黑衣人格外紮眼:“小妹啊,那莽夫什麽腦子你有不是不知道,他那裏記得住啊?”


    車夫:“大醬啊,你說這話,容易被莽夫給兵不血刃嘍啊!哈哈哈!”


    走在最後的,是酒老頭,手上牽著的繩索,拉著十幾具黑衣人的屍體:“老了老了,這都快把這血酒的滋味給忘了!


    哈哈哈哈!!!!


    老板啊,今個小老頭我可是真是痛快啊!!!”


    鄭錦黔:“哈哈哈!


    好!


    兄弟們,有人欺負咱們店員咋辦?”


    “哈哈哈!管殺不管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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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的話:


    “書友群qq群:叁肆柒零叁伍叁壹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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