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錦黔帶著孫道煒和孫道雅去了員工宿舍,也翻出來兩套員工服飾,又留下一個藥箱,就離開刷碗去了。


    離開前,鄭錦黔特意說了,這屋子裏麵的水壺有熱水,可以簡單擦拭身體,所以二人都簡單洗漱換上了衣服。


    可是,孫道雅卻在給孫道煒處理傷口的時候犯了難,雖然她自詡讀書甚多,可是這醫道方麵,卻鮮有涉獵。


    看著醫藥箱裏麵的瓶瓶罐罐,也是犯了難,雖然她不通醫道,卻也知道是藥三分毒,治傷要對症下藥。


    所以她不敢隨意施展石藥,所以,他要去找鄭錦黔,畢竟,這藥箱是鄭錦黔給她的。


    而現在的鄭錦黔,正百無聊賴的癱在大堂,腦海裏麵倒是還在思索關於孫道雅和孫道煒兩姐弟的事情。


    對於他們在大雪之中在大街上行走,就隻能證明,他們兩個是新來到這座城市。


    之所以能夠讓他們兩個看上去和流民一樣的家夥進來,想來應該是守城門的家夥又偷懶了。


    不過想來也是,這裏又不是什麽王成都城,隻不過是一些偏僻的小城小鎮罷了,又沒有什麽重要的人值得保護。


    偷懶也能弄到工錢,這群守門的為啥還要努力幹活?再加上今日大雪,孫道煒和孫道雅推開個門縫就能擠進來了。


    隻不過,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人,還有那個小夥子身上的劍傷,也不知道他是被誤傷逃跑出來的侍從,還是那個被暗殺的目標了……


    就在鄭錦黔坐在吧台搖椅上假寐的時候,身邊傳來了溫柔的聲音:“先生?先生?”


    因為是坐的搖椅,鄭錦黔也一直在晃悠,但是由於閉著眼睛,孫道雅也不確定鄭錦黔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於是乎孫道雅就在一旁小聲點唿喚,如果鄭錦黔不理會她,她也就認定鄭錦黔睡著了。


    隻不過,聽到孫道雅的聲音,鄭錦黔也適時的睜開了眼睛:“我說了,我當不起先生兩個字,我就是個庖廚,嗯……叫我一聲老板也行。”


    孫道雅又深深施了一禮,那種謙虛如意落落大方的禮儀之感,實在是和這裏格格不入:“好的先生。”


    鄭錦黔擺了擺手從搖椅上麵站了起來:“你啊……不是我提醒你,你最好把你這套禮儀給拋棄了,要不然,我就算是幫你,你這禮儀就把你自己給出賣了……


    來這吃飯的,那個不是大字不識一個,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字的文盲啊?


    這地方出個落魄書生倒是可能,出個來謙謙公子定個雅間也不是沒有。


    但是來個知書達禮的跑堂?傻子信啊?算了,這事也不是說改就能完全改了的。


    你找我什麽事啊?”


    孫道雅也知道鄭錦黔說的在理,剛想要行禮拜謝,卻想到了剛說要改,一時之間身體也是僵住,不知道該怎麽辦。


    鄭錦黔:“行了,就站好了說唄,我一個糙漢子,不在乎的。”


    有了鄭錦黔遞過去的台階,孫道雅也鬆了口氣,站好說道:“我弟弟收拾有些重,隻是,我們不通藥理,不知道該如何布施藥石。”


    鄭錦黔也點了點頭,這倒是事實,畢竟這個時代,除了專業的醫生,確實是沒人會醫術。


    鄭錦黔:“行,治病救人是大事,咱們走!”


    說著,鄭錦黔就把孫道雅領進了廚房……


    孫道雅:“嗯?這裏是灶房?不是說治病嗎?來這裏做甚?”


    鄭錦黔到了廚房便開始了翻箱倒櫃:“說話也不用那麽咬文嚼字的,和你弟弟多學學,不過看你這樣應該是識字吧?會算學嗎?”


    孫道雅也不再多問治傷的事情,隻是靜靜的看著鄭錦黔翻箱倒櫃,聽到鄭錦黔問她識字算學,卻升起了一點小驕傲:“我自幼讀書,雖稱不上博覽群書,卻也能夠術算閱讀經史子集。”


    鄭錦黔此時正在不斷的從罐子裏麵抓東西出來,準備坐水煮東西:“那就行,你就管賬房吧,要不然你這溫溫柔柔的氣質,先不說會不會暴露,就是那些酸文腐儒,就得排著長隊來著問勞什子的''姑娘芳齡幾何?成家與否?在下如何?''之類的東西,耽誤我生意。”


    此時已經湊到了鄭錦黔的身邊,看著她煮東西,此時她也知道鄭錦黔在做什麽了,鄭錦黔在煮藥!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藥方,但是應該是治病用的,隻不過,既然要燉煮藥,為什麽還給她藥箱呢?


    孫道雅:“那小女子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先生在誇小女子了?”


    鄭錦黔:“咱們有啥說啥啊,你這模樣確實是好看。”


    此時鄭錦黔在做的,是《傷寒雜病論》裏麵的當歸逆湯,專門用來治療凍瘡。


    當歸四逆湯,以當歸、桂枝、芍藥、細辛、大棗各六克,甘草、通草各四克。前方為七味,以水兩千毫升,煎至一千五百毫升,去掉藥渣,一日分三迴溫服,後方為九味,煎服同前。


    雖然孫道煒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成為凍瘡,但是,既然有預兆,那就喝點藥預防一下好了。


    煮好藥,鄭錦黔端著托盤和孫道雅一起到了員工宿舍,孫道煒正躺在床上酣睡。


    這段時間,他們都太累了,尤其是孫道煒還受了劍傷,此時吃飽喝足,一躺下便再也堅持不住了,直接昏睡了過去。


    鄭錦黔很識趣的沒有驚醒孫道煒,而是檢查了孫道煒的傷口,然後拉著孫道雅走了出去:“你弟弟這個傷……


    我得把腐肉切下來才能上藥,所以,現在得把他綁起來,然後嘴裏塞上麻布。


    我去拿把刀來。”


    說完鄭錦黔就離開了,而孫道雅雖然說是女流,卻也知道這並不是危言聳聽,也就是現在天氣足夠冷,要不然,孫道煒的傷口早就化膿生蟲了。


    半個小時之後,因為疼痛昏迷過去的孫道煒被放到了床上,傷口已經處理完畢了,殘局也被鄭錦黔收拾幹淨。


    鄭錦黔:“你也早點迴你的房間休息吧,我還得看著大堂呢。”


    說完,鄭錦黔就走了,隻是,孫道雅對於鄭錦黔那一手精湛的割肉手法心裏發寒……


    難道,廚子都有殺人技嗎?一刀下去,竟然連血都沒流出來多少……甚至孫道煒都沒察覺自己被切了肉。


    孫道煒之所以痛暈,是因為鄭錦黔用酒精消毒和藥物刺激傷口才昏了過去……


    孫道雅可以保證,如果鄭錦黔願意,他們可以死的毫無痛覺……同樣,孫道雅也在思考,鄭錦黔真的是廚子嗎……


    第二天,那紛飛的大雪已經在半夜停了下來,鄭錦黔也叫醒了賴床的兩個家夥。


    鄭錦黔:“總之,他們是我遠房親戚,這世道也不景氣,既然來投奔我了,我也不能放著不管。


    你們作為老員工,也多幫襯幫襯,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欺負人,就給我卷鋪蓋走人!


    好了,孫道雅既然識字會些算學,就先去幫我理賬本吧。


    孫道煒你去跟著跑堂,跟著前輩學,盡量把菜名學會了背下來。”


    交代完之後,加上孫道雅和孫道煒兩姐弟,十個夥計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而孫道雅在吧台收賬,不得不感歎這家酒肆的興旺,昨日大雪一天,積雪深厚而未化,此時竟然愣是被門客們踩踏的徹底融化了!


    忙的那些打掃衛生的小廝不斷的拿著墩布在餐廳裏麵擦拭,生怕客人因為地滑摔倒。


    而孫道煒才是最切身體會到的,這從後廚到餐廳大堂的這段路,就這麽一上午,足足跑了幾百趟。


    此時孫道煒竟然覺得這一上午比之前逃命還要艱苦,畢竟,這菜太香了,他又不能偷吃,隻能聞味,太煎熬了!


    因為基本生產力低下,所以這個世界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也隻吃兩頓飯。


    所以,在第一餐的吃飯高峰期過去之後,眾人也迎來了短暫的休息時間。孫道雅卻發現,鄭錦黔並不在大堂和他們一起休息。


    還沒等多想,濃烈的香味飄了過來,鄭錦黔端著個特大號的餐盤走了出來。


    鄭錦黔:“辛苦了兄弟們!來來來,咱們也吃飯。”


    孫道煒:“好!!!”


    “不愧是小夥子,幹了一上午還這麽精神。”


    “這小子不得不說有把子力氣。”


    “香啊!看來,咱們是沾了老板親戚的光了啊!哈哈哈!”


    眾人也是一陣哄笑,但是目光也都看向了鄭錦黔端上來的把子肉,一大盤子什錦小炒,一大盆的紫菜蛋花湯。


    鄭錦黔:“行了,別調侃他們兩個了,都是年輕人,臉皮薄,誰和你們這群混不吝一樣?”


    “老板說的是。誒嘿嘿。”


    鄭錦黔:“去去去,端米飯去。”


    “好嘞!”


    很快,一大桶米飯被端了過來,但是每個人都在摩拳擦掌卻沒有開飯,而是等待著鄭錦黔的發號施令。


    鄭錦黔:“行了,看你們一個個的,先吃飯,吃完了聊。”


    “老板英明!!!”


    然後,這群糙漢子就端起飯碗開始了大快朵頤,孫道煒倒是融入的極好,狼吞虎咽好不痛快。


    反倒是孫道雅的矜持讓她遲遲不知道該如何動筷子,直到鄭錦黔將一塊肥瘦相間的把子肉蓋在了孫道雅的米飯上麵。


    鄭錦黔沒說什麽,隻是給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孫道雅也沒說什麽,也是迴以了一個微笑。


    夾起把子肉,滿滿送入口中,輕輕咀嚼,肉汁在孫道雅的嘴裏炸開,肉類的鮮美好似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又扒拉了一口米飯,米粒的香醇在唇齒之間流轉,衝淡了把子肉霸道的油香和肉香,卻也更加的綿遠悠長,帶來更多的迴味。


    夾起小炒菜,清爽的口感洗刷了口中的香醇,帶來了屬於蔬菜的清甜,微微的油花與細鹽,讓蔬菜裏麵的芳香物質盡數迸發,洗刷了口中的油膩。


    輕輕抿了一口紫菜蛋花湯,全然沒有蛋腥的味道,反倒是有濃烈的鮮味,那恰到好處的鹹味卻是在口中激起千層浪的鮮味!


    而這份鮮美,卻也激起了口腔對於把子肉那霸道肉香的渴望,於是乎,孫道雅也加入了幹飯的行列之中。


    待到盆幹碗淨,每個人都洋溢著吃飽喝足之後幸福的笑容,鄭錦黔卻在此時開口了:“孫道煒,我讓你背的菜品名稱,你背下來了嗎?”


    聽到鄭錦黔的話,孫道煒當即就愣了,訕笑著不迴話,鄭錦黔也知道,這一看就是沒背下來。


    鄭錦黔:“你多向你姐學一學,你姐這一上午的賬本我可是簡單看過了,記得著實詳盡。


    倒是你,聽說今天上午還犯事了?”


    孫道煒:“老板,是那個潑皮想去調戲我姐,我氣不過就……”


    鄭錦黔:“下次,出這種事情和大家說,你個人打架萬一打不過怎麽辦?”


    孫道煒:“啊?”


    鄭錦黔:“我的話沒聽清?”


    孫道煒:“聽清了!謝謝老板!”


    鄭錦黔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孫道雅:“你的賬本我看了,基本上沒問題,但是不能光記錄收入,晚上和我報賬的時候,要報實際收入,要把開支出去的部分給減去。”


    孫道雅:“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下午的工作很快就來到了,而孫道雅也拿到了另外一個冊子,那是專門記錄花銷的冊子,之所以才拿到,是因為這個人上午去采買食材了,所以帶走了本子。


    而孫道煒那邊,則是不斷的有人提醒他背菜品名稱,一個腦袋都快要兩個大了。


    在終於吃完鮮美的晚餐之後,飯店終於隻剩下了鄭錦黔,孫道雅和孫道煒三個人了。


    鄭錦黔:“閉店啦~你們兩個感覺怎麽樣?”


    孫道雅:“想不明白,你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想不明白。”


    鄭錦黔:“這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孫道雅:“你的員工餐。


    我問過其他人了,他們之前也是每隔幾天都能吃上肉腥,雖然像今天這樣兩頓飯都吃肉的情況不多見,卻也並非沒有。


    過年過節,你不僅安排的員工餐更加豐盛,甚至還多發例錢。


    我不明白,你為何對他們這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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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的話:


    “書友群qq群:叁肆柒零叁伍叁壹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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