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時,他覺得似乎有什麽事情忘記了,好一會兒,直到陳玫過來時,他才想起來,陳玫說要弄水給他泡腳的,她沒弄,所以他腳冷。


    他翻了個身,把人圈在懷裏,緊緊抱著,鼻子抵在她脖頸間,溫熱的唿吸順著大動脈撒了她滿身。


    陳玫在黑暗中開口:“益明,其實我還是有點不開心的,但是僅僅一點兒而已,你說你沒睡她我就相信你沒睡,但是情侶間誰聽這個都會不開心的。你出差這麽久肯定很累了,所以我不跟你吵,也不跟你鬧。我說的你能明白嗎?”


    他對她的愛真的太好懂了,陳玫剛在看到他被陰濕的衣袖時,她就明白了,小朋友怕她走,所以她忍著心裏的情緒盡可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可小朋友還是不開心,她在洗手間裏想了好久,徐益明正這段感情裏一直安全感缺失,盡管她一直在修補,可她知道要完全補好是不可能的,除非時光倒流。那她剛才的毫不在意,恐怕在小朋友心裏又是另一層意思了。


    “嗯,我明白!你相信我。”他貼得更緊了些,腳沒那麽冷了。


    陳玫幹脆翻身過來麵對著他,與他唿吸糾纏:“我們還有好長的路要走,我很高興你能把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我還是之前那句話,下不為例。能做到嗎?”


    徐益明眸光亮晶晶,他親了她一口:“我愛你!”


    “你親她了嗎?”小女孩兒姿態卻在他的一吻以後被激發了出來。


    徐益明把頭重新埋進了他的脖頸間,毛茸茸的頭發晃得她咯咯笑:“沒有,誰都沒親過,就親了你,也隻想親你。”


    “乖!”他的樣子像個毛茸茸的小貓,她忍不住上去薅了一把,手感不錯。


    “那你抱她了嗎?”


    徐益明又搖了搖頭:“沒有,也隻想抱你。”


    “乖!”再薅一把,手感更好了。


    “那你.......”


    徐益明抬起頭來,眸子裏都是水汽,亮晶晶的。他靠在陳玫摟在懷裏,“所有情侶間才能做的事情,都隻想跟你做。”


    寒冰消融,春迴大地時,徐益明再次帶陳玫迴了趟老家。喬藝可挺著大肚子挽著羅金鳳走出來接的他們。


    剛進院子,廚房裏忙活著的喬大華聲音就傳了出來:“玫玫來啦,客廳先坐,馬上開飯了。”陳玫不好意思的笑笑,被徐益明拉著往屋裏走。


    “玫玫,吃橘子。”羅金鳳端了一盤子沙糖桔放到她麵前,黃澄澄的,看起來就很甜蜜。


    陳玫趕緊站了起來接過,“謝謝,阿姨。”


    “我聽阿明說你們那個遊戲項目要上線了是吧?忙不忙呀,還是要適當休息呀,身體最重要。”


    陳玫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眼下烏青,項目已經進入衝刺階段,她昨天還在加班。“我會注意的,謝謝阿姨關心。”


    羅金鳳剝了個橘子給一直拉著陳玫手的喬藝可,又剝了一個給陳玫,笑道“你這小孩兒,怎麽還這麽客氣呢,馬上就是一家人了。”


    陳玫有些局促,她知道羅金鳳想要個親生孫子,但是她已經決定不生了。但現在,她雖然不知道徐益明是用了什麽辦法讓他們接受的,但是羅金鳳說了“一家人”,她是明白的。隻能站了起來,雙手接過羅金鳳手裏的橘子。


    小小一顆,捧在手心裏卻是沉甸甸的。她現在都思緒就如橘身上附著的根根白絲,千頭萬緒,歸結於一點,羅金鳳想要孩子,她給不了她。


    吃完飯後,徐益明帶著陳玫去了他的房間。不大,但窗明幾淨,木製地板可能有些年頭了,有些地方踩上去還能咯吱咯吱的響,藍色窗框也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這個地方保存了三年之前的徐益明,那些她從沒接觸過的徐益明。衣櫃旁邊有一個小的展示架,上麵堆放著各種證書類物品。陳玫一本一本翻著看,證書下麵還有很多獎狀。怪不得他能成功呢,一切都是用汗水拚出來的。


    她突然有些失落起來,他這麽優秀,可她就這麽輕易得到了如此優秀的他。陳玫迴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徐益明。


    徐益明看到她深情又真誠點眼神逗得好笑,“幹嘛這麽看我?”


    陳玫指了指那個展示架:“你好優秀,我怕我配不上你。”


    徐益明嗤笑一聲,作思考狀:“是呀,那要怎麽辦呢?我找了一個小笨蛋。”


    剛還失落的心被他一句‘小笨蛋’撫慰:“我也沒那麽笨吧,找到了你不是嗎?”


    她繼續往後看,他繼續跟著她走,眼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拉住她的手,把人帶進懷裏:“明明是我去找你的,你當時連我是誰都不記得。”


    她知道他在說他們在江城時的初見,突然想起什麽,問道:“你上次跟我說是根據我送你的平安符去找的,是個什麽樣的東西,我能看看嗎?”


    徐益明把人放開,蹲下身去書桌的最底下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個鐵盒子。拂去上麵的灰塵,放在了書桌上,招手讓陳玫過去。


    也是有些年代了,是一個映著花好月圓的月餅盒子,邊角的漆已經磨沒了。徐益明按著邊角打了開來。


    “這個,不過被我拆開了,我折不迴去。”徐益明捧了張紙遞到陳玫手裏,小心翼翼,像是稍稍一點兒勁兒就能碰壞了一樣。


    陳玫拿了過來,左右翻看,一張普普通通的草稿紙,字麵上深深淺淺幾道折痕已經泛了黃。見上麵寫著江城市第一中學,她有那麽點印象,這是她們中學時期發的作業本,那時候盛行折平安符什麽的,她折了不知道多少迴。


    指尖飛舞,沿著那些折痕開始對折,翻轉。


    陳玫把複原的平安符重新放到徐益明手心:“再送你一次。”


    徐益明如獲至寶,笑道:“我再不用拆了,把你也送我吧!”


    “不過你就憑這幾個字就決定去江城呀,找不到我怎麽辦?”


    “一定會找到你的,菩薩告訴我的。”徐益明眼神中熠熠生輝,自信滿滿。


    陳玫笑道:“看來世人愛拜佛不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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