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這邊的情況,很快傳到了村支書的耳朵裏。


    陳發榮鬱悶地坐在他家的堂屋內,一想到昨晚被大夥擠兌,他就怒不可遏。


    他順手抓起桌上的一個茶杯,“呯”地一聲,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杯子的碎裂聲把家裏的狗都嚇得跑出老遠。


    他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癟。


    在心中抱怨,都怪那個外鄉人!若不是他打死蟒蛇,哪會發生這許多事?若不是他出風頭,那些刁民怎敢懟咱這個村支書?


    他越想越氣,抓起另一個茶杯又要摔碎,隻是手舉到半空,他才意識到這是他的茶杯,他又舍不得砸出去了。


    但一想到眾人對那外鄉人的態度,與懟他這個村支書的態度截然不同,他就如梗在喉,心說,老子才是這的王,憑什麽要遜你三分?


    竟然神穀村的人,膜拜的對象不是他村支書,而是一個外鄉人,這讓他陳發榮的心裏,就像吃下一隻蒼蠅,讓他難受至極。


    他在心裏發狠,有人敢在他的地盤與他搶風頭,就是在給他心中添堵,他必須給這人一點顏色瞧瞧,讓他明白,在這神穀村,他陳發榮才是地頭蛇。


    他於是大聲唿喊他的婆娘:


    “老婆子,死哪去啦?快去跟老子把中和叫來!老子有要緊事與他商議。”


    他的婆娘早已被他如此唿喚習慣了,也不言語,識趣地朝門外走去,去幫他使喚陳中和。


    很快,陳中和便跟在他婆娘身後,來到了陳發榮家裏,開始與其密謀對策……。


    王之青自然不清楚,他將遭遇到無妄之災。


    此時的他,正與研冰顏受邀來到村長陳衛山家裏,準備在這吃蛇肉大餐。


    陳衛山有三個孩子,父母雙全,一家七口人,昨晚分到五十多斤蛇肉。


    今天一大早,他就把家裏的一隻老母雞給宰了,還囑咐妻子,一定要拿出一半的蛇肉,燉一大鍋蛇肉雞湯,用來招待王之青和研冰顏。


    對於這個村長昨晚的表現,研冰顏都看在眼裏,對其印象還不錯,他覺得這人正直公平,他的所思所想,都是真心為這裏的村民好,也就答應了村長的邀請。


    她也想借此機會,與村長聊聊,從村長嘴裏,多了解這裏的風土人情和生活現狀。


    陳衛山的房屋,和其他村民的房屋沒什麽區別,都很破舊,已成危房,隻是他的屋內屋外,收拾得幹淨整齊一些。


    陳衛山領著王之青和研冰顏來到他家,還未進門,他就在喊:


    “孩子他媽,家裏來客人了,快上茶水!”


    很快,就見一婦女從裏屋出來,她大約五十歲的樣子,麵容蒼老,皮膚黝黑,一看就知道她是個勤勞善良的農村婦女,她腰纏粗布圍裙,邊走邊用圍裙擦拭手上的水漬,笑盈盈地說:


    “貴客快坐,家裏窮,希望別嫌棄!”


    看得出來,她很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招待城裏來的貴客。


    她邊說邊提起一個瓦壺,倒了兩大碗茶水,遞給王之青和研冰顏:


    “兩位貴客喝點熱茶吧!”


    其實王之青和研冰顏都沒有大清早喝茶的習慣,但見這位大嬸熱情善良,還是接過茶水,各自喝了一口。


    還是研冰顏情商高,會說話,她一邊喝茶,一邊和這婦人說著客套話:


    “嬸子好,給嬸子添麻煩了!”


    陳衛山進門就忙著為客人張羅座椅,幾人坐定之後,他才對妻子說:


    “你去做飯吧,把家裏有的都弄上桌,這可是咱們村裏的貴客。”


    王之青沒有說話,他隻顧著打量村長的房屋,見這屋子也很破舊,就問村長:


    “村長,你們這裏的房屋都已成危房,為何不動員大夥翻修一下?”


    村長苦笑,半晌才說:


    “我也想翻修啊,可是條件不允許啊!”


    研冰顏問:


    “不能組織村裏的勞動力互幫互助嗎?”


    陳衛山說:


    “這個當然可以,但光有勞動力還不夠,還缺少必需的建築材料,比如石灰,水泥,木材,石料等。”


    王之青好奇地問:


    “這村莊周邊滿山都是石頭和大樹,為何不就地取材加工?”


    陳衛山長長地歎口氣,說:


    “這就是我們山裏人的悲哀,坐擁無數資源,卻不能自個使用!”


    研冰顏好奇地問:


    “為何不能用?”


    陳衛山說:


    “政策唄!比如木材的砍伐,需要林業部門的批準;石灰石的開采,需要土地和環保部門的批準;建設施工證的辦理,需要城建部門的核準,這些證件辦下來,每戶沒有個大幾千是開不了工的。


    按說,這些政策也沒錯,錯就錯在我們太窮,付不起這錢。


    我們這樣的村子,連吃飯都成問題,去哪弄這麽多錢來去辦證?去繳資源費?


    所以,危房翻修的事,大夥都隻能一拖再拖。”


    之前,研冰顏心中一直有個疑惑,這村裏人是不是太懶?周圍那麽多資源可供危房改造,為何就沒人翻修舊房?


    經村長這麽一說,她才意識到,國家的政策法規製訂,針對適用的是全社會,象神穀村這種偏遠山區,可能本地官員都很少有人踏足,更何況是那些憑想像在家閉門造車的秀才,怎麽可能會實地調研這裏的情況?他們製訂的政策法規,自然也就不會考慮到這些實際困難。


    王之青不知研冰顏的所想,隻顧自地問:


    “國家不是有危房翻修補貼嗎?”


    陳衛山搖搖頭,說:


    “俗話說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國家出台再好的政策,到了下邊,就執行變味了。


    據說國家這個政策在半月山縣沒法執行,主要原因就是財政沒錢。”


    王之青好奇地說:


    “這錢不是國家財政出嗎?”


    陳衛山說: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反正我們得到的答複就是財政沒錢,無法執行國家有關危房翻修補貼政策。”


    研冰顏這才說:


    “迴頭我幫你們打聽一下,看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陳衛山這才意識到還沒弄清二人的身份,要是二人是鄉裏甚至是縣裏的官員,他這樣口無遮攔地道出村裏實情,豈不是在打上麵領導的臉?


    他頓時變得忐忑起來,試探著問詢二人的來意:


    “還未請教倆位恩人,恩人為何會來到神穀村?這麽多年,能跋山涉水來到此處的外鄉人,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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