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也懷孕了,就像是炸開了鍋,後院的女人不斷的傳出懷孕的消息,仿佛這段時間送子娘娘住在了太守府。


    最開心的當然是裴啟明了,馬上三十的他,終於迎來了不少子嗣,這次連嫡子都有了。


    從書房窗口看著院裏的風景,裴啟明非常的舒心,曲姨娘真是開了個好頭,當初把她帶迴來真是好事。


    當時隻覺得是帶來個絕色美人,沒想到把送子娘娘也帶來了。


    他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畢竟是曲姨娘第一個懷孕的,而且她沒入府之前,可是一個孩子都沒有啊。


    想到這,裴啟明吩咐人給曲姨娘院裏送了很多東西。


    收到禮物的曲姨娘不是很開心,隻是嗯了一聲就讓人放進去了。


    東西再多又能怎麽樣呢?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裴啟明了,夫人有孕,老爺大多數時間都會在蘅蕪院,也有別的姨娘會拉他過去。


    曲姨娘也想效仿,但時緲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肚子,其他事情先放一邊。


    “老爺不是你一個人的,但孩子是。”


    “再有,如今夫人也懷孕了,自然就不會要你的了,那麽去母留子也就沒必要了,姨娘可以活著了。”


    曲姨娘的念頭都在,那麽多人懷孕,她的優勢沒有了,聽見時緲這麽說,突然想起來這件事,然後說道“我不用死了?”


    對啊,夫人有了孩子,她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命和孩子了,這麽一換算,夫人懷孕也挺好的。


    而且其他姨娘也都在忙著保胎,也沒個閑功夫來害她了,想通了的曲姨娘終於開心了。


    “小鏡,你真聰明。”


    說完這句話,她又想起時緲要去找家人,她生完孩子就走。


    曲姨娘有些舍不得,這麽好的丫鬟,不想......


    ……


    蘅蕪院這邊裴夫人快氣死了。


    本來她懷孕是個大喜事,這些年了老天開眼,終於有動靜了。


    因為她懷的嫡子,所以裴啟明天天來看,這讓她體會到了獨寵的感覺,滋味很爽。


    但這獨寵的日子沒幾天,其他姨娘懷孕的消息都冒了出來,嗬嗬,裴啟明還真是厲害,不鳴則已呀!


    一想起那麽多庶子跟她兒子搶東西,裴夫人心裏就不舒服,裴夫人不舒服,屋裏的擺件就要換一批。


    “賤人,都是賤人!”裴夫人的眼睛發紅,平日的偽善笑容此時變得很猙獰。


    方嬤嬤趕緊勸阻“夫人,別生氣了,對肚子裏的小公子不好。”


    方嬤嬤已經盡力了,裴夫人自從懷孕後,脾氣越發難控了,再加上姨娘們時不時的找借口把裴啟明叫走,失控的時候就更多了。


    裴夫人努力的深唿吸,盡力把心情調節好。


    然後說道“本夫人才不生氣呢,那些人懷孕又怎樣,到底是庶出,怎麽能比得上我這個。”


    庶子而已,就算長大了,最後也是銀錢打發,裴啟明的家業可輪不到他們繼承。


    然後又問道“悅仙院那邊什麽情況?”


    她就是想問問曲姨娘有沒有鬧脾氣,畢竟如今可不是她一人有孕了,肯定會接受不了吧。


    方嬤嬤就說了,曲姨娘沒哭沒鬧,能吃能睡的,看上去挺好。


    裴夫人冷笑一聲“哼,她倒是能看得開,就是不知道能生個什麽。”


    說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溫柔的說道“你可要給為娘爭口氣,不然娘也保不了你。”


    她的語氣溫柔,說出的話卻讓方嬤嬤有些心驚。


    ……


    悅仙院那邊因為來了姚嬤嬤,時緲的工作輕鬆了很多。


    姚嬤嬤是宮裏出來的,見識過的陰謀詭計也多,用著曲姨娘能接受的話術,成功洗腦了曲姨娘。


    無論什麽時候,防人之心不可無,沒有交際的人突然示好,必有所圖。


    曲姨娘,想到之前其他姨娘們對自己的態度,隻覺得後背發涼,當時幸好有時緲在,不然她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曲姨娘之前確實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現在走不了,時緲閑著的時候就去聊八卦,這太守府的女人們戲不少。


    各種你來我往的挑事,經常聽到有人在花園絆倒了,然後有人落水了,還有人在吃的用的裏麵發現摻佐料了,戲很精彩。


    時緲收集完八卦,迴去就給曲姨娘講,曲姨娘聽的捂住肚子,最後一點想要外出透氣的想法也掐斷了,這要是出了事,後果她可承受不了。


    曲姨娘劃拉著肚子說道“你放心,娘不出去了啊。”


    然後就感覺到了肚子好像動了一下“小...小鏡,他動了哎!”


    時緲沒有多麽激動的迴了一句哦,動沒動關她啥事。


    姚嬤嬤很給力的捧場“小主子在跟你打招唿呢,他很喜歡你!”都四個月了,動一下挺正常的。


    曲姨娘聽完姚嬤嬤的話再次低頭,眉目溫柔,原來是跟我打招唿呀,阿娘感覺到了哦。


    她這次是真的有家人了,就是不知道是姑娘還是兒子了。


    曲姨娘比夫人早了一個月,不出問題應該是在年後她第一個生。


    但是問題出了。


    裴夫人要生了,還沒過年呢,這時曲姨娘的肚子才八個多月。


    “據說是不小心在花園裏絆倒了,剛好王姨娘也在。”時緲笑著說道。


    “所以呢?”


    “所以王姨娘也要生了呀。”


    時緲聳了下肩繼續說“可見我平時不讓你出去是對的。”


    曲姨娘抿了抿嘴唇說道“她們不怕孩子出事嗎?”


    都說七活八不活,就算平安生下來了,身體也沒有足月孩子的體格好,這不是害了孩子嗎?


    夫人也真是的,這麽冷的天,風吹在臉上就跟刀子一樣,偏要去逛什麽花園啊,現在花園那裏有花,光禿禿的。


    時緲心想,她們都是計算好了的,院子裏的接生穩婆早早就備下了,裴夫人這一倒,或許能把嫡長子倒出來呢。


    裴夫人想的就是她的兒子不止要占嫡子,長子她也要占,不然那麽多年裴啟明為什麽一個孩子都沒有。


    “不會出事的,就算出事,這太守府的補品攢著幹什麽,就是這時候用的。”


    “小鏡!”曲姨娘無語的看著時緲,她什麽都往外說,算了反正都要離開了,這房間裏也沒外人。


    ……


    裴夫人和王姨娘同時產子,太守府非常的慌亂。


    裴啟明黑著臉站在蘅蕪院內,聽見屋裏的慘叫,隻覺的更加心煩。


    都懷孕了就不知道安穩一點嗎?


    但也是擔心的,畢竟夫人懷著他的嫡長子呀。


    “夫人如何了,還有多久能生出來?”


    “額,這.....”管家也沒法迴答,這生孩子的事,他哪裏說得準。


    聽不著迴答的裴啟明眉頭皺的更深了,不一會兒一個丫鬟哭著跑過來說“老爺,我家姨娘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裴啟明沒辦法,王姨娘那邊也是他的孩子呀,還沒進院子,就聽見王姨娘一聲一聲的慘叫,光聽聲音他就知道特別疼。


    王姨娘知道裴啟明來了,嘴裏一直喊著老爺,她要見老爺,聲音非常的淒慘,好吧確實是疼,她的指甲都扣進了丫鬟的胳膊裏,但丫鬟隻能忍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姨娘始終沒有生出來,裴啟明等的有些著急,夫人那邊他還擔心呢。


    沒一會兒,蘅蕪院的丫鬟過來了,說是夫人生了,是個公子。


    裴啟明聽到後狂喜,哈哈哈幾聲說道“我終於有嫡子了。”


    就在這時,王姨娘這邊一聲高喊,孩子也生出來了,她生的也是兒子,隻是哭聲很是虛弱。


    其實王姨娘這邊沒有這麽快的,隻是她聽見了外麵裴啟明的大笑,知道夫人已經生了,於是一個用力,孩子就生出來了。


    雖然生了,但是沒能如她的願,既沒有嫡也沒有長。


    王姨娘不知道,夫人生孩子也是受了她的刺激,關鍵時刻裴啟明被叫走,這種時候當然要鉚足了勁了,然後就她先生了。


    沒有足月的孩子身體很虛弱,但是沒關係,她生的是個兒子,那麽之前準備好的男孩就沒用了。


    “還迴去吧。”裴夫人無力的說道。


    方嬤嬤迴了一聲是,就離開了,手裏拿著一個籃子。


    不肖一會兒,裴啟明就過來了,雖然王姨娘也生了個兒子,但哪有夫人生的嫡子重要呢。


    裴啟明在暖房裏看見了孩子,皮膚皺巴巴的很醜,但是裴啟明不嫌棄,他很高興,一天內就有了兩個兒子。


    這是一場排名的爭鬥,王姨娘輸了,裴夫人也自損八百。


    因為都沒有足月,所以兩個孩子身體都不好,還沒學會喝奶呢,就先喝上藥了。


    本來因為有了兩個兒子很開心的裴啟明,此時每天都在擔心這兩兒子會突然夭折,於是太守府庫房裏的好玩意都紛紛送進了兩人的院子。


    因為裴夫人和王姨娘的事,後院其他女人也都安分下來了。


    反正都沒有第一了,倒不如把孩子生的健康,如今這大公子二公子都是病秧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沒了。


    身體才是成功的本錢啊,兩個公子沒了,這第一不就又空出來了嗎。


    曲姨娘這幾個月過的非常美好,過年的時候,是時緲帶著曲姨娘去給裴夫人請安。


    一進屋就看見大公子被嬤嬤抱著,瘦小的體格哭聲跟個小貓一樣。


    夫人懶得搭理她,請完安就讓她趕緊走了。


    迴去的路上,曲姨娘突然有感而發“大公子真可憐。”若是放在窮苦人家,根本活不到現在,這太守府就算奇珍異寶再多,先天不好也是無能為力。


    時緲無所謂的嗯了一聲說道“就算再可憐,他也是大公子。”


    是這個太守府未來的主人,隻要不死就可以一直榮華富貴,你一個姨娘說人家可憐幹啥。


    因為被姚嬤嬤洗腦,曲姨娘也不那麽悲天憫人了,知道隻有自己肚子裏的這個才是最重要的,對於大公子,她就隻是感慨一下罷了。


    又過去半個月,曲姨娘終於要生了,然後送進了早就安排好的房間裏。


    悅仙院的人趕去告訴裴啟明,他隻是迴了一句知道了,然後繼續處理事情。


    他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對於這一個心情已經不一樣了,但最後他還是去了悅仙院。


    隻是他到的時候曲姨娘孩子已經生完了,是個女兒。


    生的非常健康,裴啟明剛踏進遠門就聽到了響亮的哭聲。


    他愣了一下,有些可惜的想到,是個女兒,要是個兒子就好了。


    曲姨娘也有些遺憾,但是沒辦法,生什麽都是天意,女兒也挺好的,自己就是個女的,為什麽要嫌棄呢。


    因為懷孕期間心情保持的好,也經常在院子裏散步鍛煉,所以裴府大姑娘身體格外好,還很乖巧,不哭也不鬧,有人逗她還會咯咯的笑。


    姚嬤嬤學了一手伺候人的本事,曲姨娘做完月子,肚子完全消掉了,身材也比之前還要好,氣色也不錯,再加上她本來就貌若天仙,裴啟明來悅仙院的次數更多了。


    時緲覺得是時候離開了,於是就跟曲姨娘說了。


    曲姨娘都快忘了這茬事了,愣了一下說道“能不離開嗎?”


    不離開?這可不行,她還有另一個任務呢,還不知道小鏡的家人在哪兒,這茫茫人海的。


    “你想要反悔嗎?”時緲笑著看著曲姨娘。


    她是舍不得的,時緲在身邊總是安心的,但是......


    曲姨娘走到櫃子前,從裏麵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張泛黃的紙張。


    轉身遞給時緲“呐,給你了。”


    時緲將紙展開,沒問題,是小鏡的賣身契,等她去府衙改成戶籍就可以了。


    時緲抬頭看向曲姨娘“謝謝啦。”


    曲姨娘哼了一聲去看閨女了,她其實早就把賣身契拿過來了,隻是收著沒給時緲,她想在試試能不能留住時緲的,但時緲還是要走。


    幾天之後,時緲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走之前曲姨娘特別的磨蹭,從房間裏拿出了幾張銀票和一些銀子,裝進了一個錢包,塞進了時緲的行李中。


    “你收著吧,出門在外的,要注意安全啊。”說完還抹了一下眼底。


    時緲癟了癟嘴也囑咐道“我知道了,昨天晚上的話你也要記得,凡事多和姚嬤嬤商量,畢竟你那麽笨。”


    是那種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笨,“要記得你還有大姑娘呢。”


    曲姨娘被說的眼淚汪汪的迴道“嗯嗯,我記得,你放心吧。”


    曲姨娘生的姑娘,對其他人不是威脅了,就算以後有戰火,她隻要放聰明些,總是安全的,還有裴啟明,她也不霸著了。


    時緲漸行漸遠,曲姨娘歎了口氣“嬤嬤,小鏡走了。”以後或許再也見不到了。


    姚嬤嬤眼裏劃過一絲複雜,然後說的“姨娘,咱們迴去吧,一會兒大姑娘醒來該哭了。”


    至於時緲,希望她能如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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