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南大方地站起身來,麵對易鳴粲然一笑:


    “易校長,我不能飲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為了以示誠意,我喝半杯您喝一小杯,您看如何?”


    “好啊,如有誠意,你來給我斟酒如何?”


    酒酣耳熱之際,易鳴饒有趣味地看著奚南,此刻她猶如一朵嬌豔的紅玫瑰,那燦爛的笑容熨帖人心。


    奚南麵色微囧,酒桌文化她還真沒有多少參悟,她也不善於周旋,更不善於離座給別人斟酒,即使那個人掌握著她的生殺大權。


    心裏隱隱升起一絲不快,又無處發作。


    架子還挺大的,職務一級壓死人,何況隔著那麽多級,退一步海闊天空。


    心裏翻騰這麽多,麵上卻不動聲色。


    做到這一點,不諳職場的奚南調動了無數的腦細胞。


    奚南不情不願又不得不走到易鳴身側。


    扯過一抹笑意,斟酒。


    不知道是因為不夠熟練,還是有點小小的緊張。奚南手一抖,酒灑了部分出來。


    即使大家喝酒聊天,場麵一派熱鬧喧騰,但奚南明白易鳴並不好相處,此刻即使打了一圈柔光,那也有一種不言自威的震懾力。


    她無意挑戰。


    易鳴並不能體察奚南此刻的心情,不動聲色道:“浪費。”眼神卻是看向其他人的。


    奚南眼眸中的那朵好看的煙花頓時煙消雲散,飄渺遠方,隻留下一股火藥味。


    雖然沒有喝酒,但她的臉也仿若染了酒暈,粉若桃瓣。


    奚南放下酒瓶,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易校長,我看奚南是怕您喝多了,故意弄灑的。”秦浩文發覺有些地方不對勁,但至於是哪裏,他又一時分析不出來,看來真是喝酒誤事。


    “對,對,對,還是南南老師善解人意,不似我們這些粗人,隻知道喝酒聊天,不知道關心領導。


    女孩子是最不舍讓男人喝酒了,即使你有酒量那也不行,她會說一大堆大道理,我女朋友平時就是這樣的。”方晨也出麵替奚南解圍.


    整體來說,今天他們這一桌的氣氛還是挺輕鬆愉快地。


    “要是真怕我喝多了,就不要喝茶了,幫我餘下的酒喝了。”易鳴脫口而出,卻擲地有聲。


    這深不可測的路數,這陰晴不定的態度。令奚南渾身緊繃,頗感壓力。


    她不明白,自己今天哪裏得罪他了?


    他似乎壓抑著一股氣,至於為什麽生氣又令人費解。


    秦浩文,方晨,包括老周都麵麵相覷,一時不便開口。


    須臾。


    奚南臉色緋紅,但她並沒有順從他的旨意,逞能地喝下去,而是頭也不迴訕訕然迴到座位。


    她端起杯子。


    “易校長,我不勝酒力,實在抱歉,我以茶代酒,先幹為盡,您隨便。”奚南清冷冷的嗓音,顯然不給麵子。


    “我可不是隨便的人。”易鳴語調陰沉,但並沒有繼續刁難。


    端起酒杯,一仰脖子,一口幹了。


    奚南收緊的心放鬆下來,這人果然高深莫測。


    搭順風車的那兩晚,她和他雖然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氣氛和諧。


    不像現在。


    真是一言難盡。


    好在。


    他似乎並不是完全針對她。


    奚南又和其他同事一一迴敬,她太實誠,一圈下來,灌了一肚子水,必須去廁所放水再來。


    從廁所出來整個人輕鬆許多。


    迴來的路上,眼光溜達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巧的是哪人也抬頭看到了她,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


    短暫的一瞥。


    奚南盡然從寧澤軒的眼神中看到了悔意和愧色,是她自我揣測的吧。


    再細看。


    何來的一絲一毫悔意,隻是有點尷尬罷了。


    他的身側坐著一位小鳥依人的女子,那種女人身上特有的溫柔又不失性感,是奚南所沒有的特質。


    奚南溫柔嫻靜,但並不小鳥依人,更不性感,她隻有理性。


    男人對女人,總有一種征服的快感和保護的欲望。


    寧澤軒征服了奚南這座冰山,隨著冰雪消融,他看到了春天的希望。


    但奚南並不是他的希望,她看似沒有主見,卻事事見解獨特,又很難說服。


    久而久之。


    男人也就失去了探索和保護的欲望吧.


    奚南並不能明白這一點,所以她莫名其妙地慘敗下來。


    一陣眼神交流,奚南昂首傲氣地從他們身側走過,權當作他是一股汙濁的空氣。


    當奚南從身邊走過時,暗處寧澤軒的拳頭緊緊地握作一團,他有一股衝動......百轉千迴,個中滋味有誰能夠體會。


    奚南迴到座位,同事之間難得一聚,酒正酣暢.


    一想到外頭的寧澤軒,她就從容不起來,一臉緊繃,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還是苦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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