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王光恩兄弟對此持懷疑的態度,因為他們兄弟曾經也是義軍,對李闖大軍的情況十分清楚。


    隨後,高鬥樞特地做了守城安排。


    他起身下令道:“遊擊王光恩、王光興率領五千人馬守衛西門,遊擊李茂春由於負傷原因負傷就和均縣營遊擊胡延聘各攜本部人馬守衛南門吧。另外,均州營千總高萬錦率四千人馬守衛東門。我和千總楊明起,餘啟凡帶領六千人馬守衛北門,此戰正是為報效朝廷之時,茲事重大,仰賴諸位將軍力挽狂瀾。”


    “是”眾將起身迴道。


    高鬥樞和各位遊擊將軍拱手後,雖然心中忐忑。但他還是親自送眾將下了城牆。


    第二日淩晨時分,李闖在眾將的簇擁下,騎來到距離鄖縣一千米遠的平地。他騎在烏龍駒上,戰袍搖曳,威風凜凜。


    他不等張鼐的炮兵營來到,就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袁宗第,郝搖旗,劉希堯分攻其他三門。


    李闖派義子李雙喜進攻北門。


    李雙喜騎在黃驃馬上,他搖動手中的紅色旗幟。


    開始發出了進攻的信號。


    隨即這三萬大軍山唿海嘯一般壓向鄖縣的北門。


    李闖立馬陣前觀望,就看到一小隊人馬手舉護盾。簇擁著攻城車和破城錘,一路在弓弩手和火銃隊的掩護下,來到了城門下。


    將士們口中喊著口號,手中賣力地推動破城錘狠狠地錘擊厚重的城門。


    高鬥樞在一次次的地震中感受李闖駭人的壓迫力。


    他從容地喝令士兵們朝著進攻人流的密集處狠狠打炮射箭,同時吩咐手下兵丁往城門和城牆根丟下大量的滾木礌石,一時間城牆下正在進攻的義軍被砸倒了一片。


    但是李闖的人馬絲毫不顧死傷,繼續朝著城門猛烈地撞擊而去。


    兩軍在你來我往的進攻防守中,都損失不小。


    高鬥樞一次次險而又險地將翻雲梯而上的義軍打落城牆。


    有幾次差一點將一處城牆丟掉。


    高鬥樞雖然年屆四十,但是一身戎裝的他絲毫不顧主將的身份,數次親自攻殺義軍。


    明軍都被他的氣概所感染,加之李闖揚言要血洗守軍,這些士兵更加賣力守城。


    而東南西北的情況也大體如此。


    李闖大軍進攻了半日,仍舊沒能奪取城牆。


    在中午時分,掘子營首領丁國寶主動請戰道:“大帥,讓我帶弟兄們去吧,隻要在城根下挖一個足夠深的大洞,放千斤炸藥進去,這城牆很可能就會垮塌。”


    李闖冷冷地注視著戰場形勢的發展。


    他看到李雙喜再一次被攻下了城牆。


    隻得點頭道:“好吧,但要小心流矢。”


    得令後,丁國寶朝著李闖拱了拱手,隨即扭動矮墩墩的身體騎馬而去。


    等到他帶著數百人偷偷來到城西北角的時候,高鬥樞還是發現了他的蹤跡。


    看到丁國寶開始挖掘城牆根,他也料到了李闖要放置炸藥轟城。


    他趕快吩咐千總餘起凡帶著百餘弓弩手去襲擊丁國寶。


    丁國寶站在城牆下,精明的眼睛卻始終不離城牆上的一切。


    看到餘起凡的弓弩手正要搭弓射箭。


    丁國寶對幾十名負責掩護的鳥銃隊下達了作戰指令。


    那些鳥銃隊早已經裝填好彈丸,突然先一步朝著城牆上的千總餘起凡射擊而去。


    餘起凡剛剛露出頭來。就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


    他突然“啊”地一聲慘叫,瞬間就被射落城下。等到義軍趕到他的身旁時候,發現他的臉上已經被射成了蜂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沒了主將,那些弓弩手又被火銃隊壓製。紛紛後退不敢露頭。


    丁國寶趁機加足馬力繼續挖牆。


    戰鬥絲毫沒有停息,李闖又換了一萬人上去繼續攻城。


    黃昏的時候,丁國寶終於將牆洞打好。


    他的人馬將千斤炸藥填好,早已經退出了牆洞。


    將引線點燃後,隻聽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傳出。


    一時間聲震四野,震得人頭皮發麻,明軍站在城頭腳步都有些不穩。


    在劇烈的爆炸聲中,伴隨著磚石亂飛,煙塵彌漫。


    當煙塵散去後,遺憾的是仍舊有五米寬,兩米高的殘餘城牆豎立在原地。


    李雙喜咬牙罵了一通,還是帶著兩千標營騎兵再次殺出,準備趁機翻越牆頭豁口,登入城去。


    高鬥樞親臨指揮,他發了瘋一般讓人下豁口城去阻擋義軍進城,同時吩咐後隊迅速堆起沙袋。


    這一處戰場就跟絞肉機一般,五米寬的地方聚集了好幾千人。


    李雙喜率先翻越上城頭,與明軍展開了血戰。


    他受傷幾處,依舊頑強拚殺。


    他數次帶人殺進豁口,都被沙袋上的明軍給射了迴去。


    李雙喜急的額頭直冒虛汗。


    而在兩千米外的高坡上,李闖神情冷峻,他既不下達繼續進攻,也不下達後撤的指令。


    他沒料到這小小的鄖縣抵抗的竟然如此頑強。


    他想著要不要等待張鼐的炮兵營來到再發起進攻。


    但是片刻後他就否定這個想法。


    就在他要將全部的人馬都壓上去後。


    忽然聽到一名小校來報。


    說陝西三邊總督孫傳庭親率十五萬大軍東出潼關,朝著河南殺來。


    “這麽快?”李闖問道。


    他眉頭緊鎖,看向一旁的宋獻策。


    宋獻策沉吟了片刻說道:“看來崇禎坐不住了,一定是催促孫傳庭趕快出關了。”


    李闖點了點頭,遺憾地說道:“太可惜了,要是再有半天,這鄖縣必然要拿下來的。


    ”


    說完他又對身旁的一名小校說道:“大軍撤出戰鬥,準備北上河南。”


    小校得令後,馬上揮動撤退的旗幟。


    郝搖旗和李雙喜等將隻得遺憾地退出了戰場。


    等郝搖旗等將領退迴的時候。


    他對著丁國寶埋怨道:“我說國寶,你也太完蛋了,你這個地老鼠是不是太久沒玩炸藥,手段生疏了?幾千斤炸藥放進去,就聽個響呢?”


    丁國寶苦瓜臉似的咒罵道:“他娘的,怪我放少了。大帥,你罰我吧。”


    李闖搖頭笑道:“這不怪你,這城牆雖然老化,但是根子深厚。算了,就讓這鄖陽多留一段時間吧。”


    丁國寶和郝搖旗二人隻得搖頭歎息。


    李雙喜疑惑地問道:“父帥,為何突然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李闖這才說道:“明朝最後的脊梁孫傳庭出關了。”


    大將袁宗第驚訝道:“這麽快?這麽短時間,他的軍隊未經多少訓練。看來他也是匆匆而來。”


    李闖信心滿滿地說道:“不錯,崇禎一定是給他巨大的壓力了。不打緊,河南要緊,這一次咱們正好舊賬新賬一起算,將上一次潼關之敗的大仇一起報了。收拾完孫傳庭,這中原地區,就再無敵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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