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直到1642年的2月間,雙方一直在圍繞著牆洞戰在反複爭奪,李闖粗略的估算下,牆洞爭奪戰和郝搖旗搶奪城角之戰,損失了不下三、四千人,李闖對於這種重大的損失心中感到十分肉疼。


    為了減少損失,他沒有下達全麵攻城戰,而是派人從洛陽調集來五千副剛剛打造的劄甲,連帶坐騎都遮擋的嚴嚴實實。為著發動總攻做著充足的準備。


    在二月一號一大早,張鼐就冒著大雪將五尊紅夷大炮帶人運到了距離東北角一千米外的秘密陣地裏。


    李闖看到張鼐掛著霜塵的臉頰,笑著問道:“小鼐子,怎麽樣,見到慧梅了嗎?”


    張鼐有些不好意思,他羞紅了臉輕輕點了點頭。


    李闖看著張鼐騎的白馬身上一套嶄新的馬鞍子,好奇的問道:“慧梅送的?”


    “嗯,闖王,她從洛陽趕來,我們在路上遇上的,他擔心我受傷,總是問長問短,問的我都煩了,後來就送給我他訂做的鍍金馬鞍子。”


    “行,你小子有福,這一趟你辛苦了,還要再辛苦你一迴,一會你帶人將這五門紅夷大炮對準城頭的東北角,原本咱們撕裂的口子猛轟過去,讓馬雙喜派遣他的火銃隊潛伏到那裏的壕溝裏麵埋伏掩護。等城破後,劉芳亮發起總攻。”


    張鼐心領神會,他興奮地說道:“是,闖王,我這就去安排。”


    李闖看著張鼐剛剛離去,李闖正想著馬上要發動總攻,但是一封十萬火急的戰報送來過來。


    李闖看過之後,眉頭緊鎖。


    原來戰報上說李過因為緊急救援通許縣,被左良玉的大軍阻擊,之後在朱仙鎮中了埋伏,被圍困在朱仙鎮北麵的小山上,危在旦夕。


    李闖感到十分吃驚,他忙問來人。


    “李牟現在哪裏?”


    那名小校迴道:“被楊文嶽和丁啟睿的人馬堵截在杞縣。”


    “他媽的,來的真不是時候。”


    李闖咬牙罵道。他的全盤計劃都被打亂,如今他隻能暫時放棄攻打開封。


    他冷哼一聲,望著開封城厚重的城牆,嘴裏恨恨地說道:“讓你們先苟延殘喘幾日,我迴頭再收拾你們。”


    說完他將調遣糧食的小舅子高一功叫來。


    吩咐道:“一功,你留守兩萬人馬,和大將軍羅汝才的二十萬人馬圍困開封,等我打敗左良玉,再攻打開封。記住,小心陳永福偷襲。”


    高一功拱手說道:“是,闖王,我記下了。”


    李闖隨後帶著近二十萬大軍揮師南下,去千年古鎮朱仙鎮。準備一舉擊潰左良玉這個心腹大患。


    就在李闖帶兵南下的時候。


    身在京師文華殿的崇禎帝坐在龍椅上,卻如坐針氈。


    此刻剛剛鼓打三更,深夜未眠的他顯得十分憔悴,他將身旁給他按太陽穴的宮女推開一旁。


    他眺望著門外,對身旁的心腹大太監王承恩問道:“兵部尚書陳新甲還沒到嗎?”


    王承恩探頭又朝殿外看了看。直到望見陳新甲的朝冠。


    才大為高興地說道:“陛下,陳尚書來了。”


    崇禎看到陳新甲來了,懸著的心總算是好過了一些。


    陳新甲來到文華殿內,先是行了常朝禮,而後畢恭畢敬地站起身來,等候崇禎的問話。


    崇禎揮退左右,隻留下王承恩,他鐵青著臉罵道:“陳新甲,鬆錦大戰戰敗之責到底在誰?朕已經將監軍張若林下獄,這個飯桶,連筆架山糧草都守不住,廢物。”


    陳新甲聽著崇禎指桑罵槐,知道是怪罪自己督導不力。


    他額頭流下豆大的汗珠卻不敢去擦拭。


    一旁的王承恩趕快給陳新甲遞了一個眼色。


    陳新甲會意,趕快跪下磕頭道:“陛下,臣有罪,臣作為兵部尚書不能解陛下煩憂,實在是罪該萬死。”


    崇禎發了一通火,擺手讓陳新甲起來迴話。


    陳新甲站起身來奏報道:“陛下,如今薊遼總督洪承疇被困鬆山,聽說糧草馬上就要斷絕,倘若洪承疇失陷鬆山,那身在錦州的祖大壽必然投降東虜。他是……他是有過前科的,畢竟他的族人世居遼東。如今不肯投降,無非是感念陛下的隆恩。”


    陳新甲看著崇禎的臉色稍緩,繼續說道:“鬆山和錦州失守,滿韃子必然會再次入關,除了攻城掠地,搶奪人口,到時候恐怕會再次犯我京畿地區。導致京師震動啊。”


    崇禎一聽,頓時就氣的難以克製,他嘴巴顫抖,走下台階,邁著步子焦急地走了一陣。


    “陳新甲,依你看眼下如何是好?”


    陳新甲知道崇禎喜歡聽什麽。


    於是趕快說道:“陛下,職方司郎中馬紹愉雖然同為監軍,也是罪該萬死,但是眼下還不能殺,應該升任兵部司郎中,去和滿洲談議撫的事情。”


    聽到議撫,崇禎的臉上變得十分難看,他一方麵既想誅滅滿韃子,另一方麵又怵於對戰滿清連連敗北,讓他不能拔掉這個肉中刺。對於議撫一事,陳新甲卻能十分體會他的意思。這讓他十分欣慰。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我擬就一份手諭,交給他去和東虜談吧。記住,往來書信一定要燒掉,不能泄露一句,滿朝文武對內極盡互相攻訐之能事,對外則一籌莫展。都是些蠢貨。”


    陳新甲連連說是。


    “讓他帶著使團明晚出發,記住,一定要秘密進行。”


    “臣明白,臣這就去辦。”


    崇禎點了點頭。


    就在陳新甲剛剛邁出門檻,就又被崇禎叫住。


    崇禎對陳新甲說道:“和滿韃子議撫的條款都要事事奏明,不可隱瞞。另外,要盡量讓東虜在鬆山放開一條路,讓洪承疇等人迴來。”


    “臣記下了。”


    陳新甲一邊答應著,一邊彎腰恭敬地退出。


    在幾千裏外的鬆山堡內,洪承疇望著天空中下的鵝毛大雪,心中十分惆悵,他站在行轅外麵,又是督戰一夜未睡。


    城外的炮聲熄火了,他趁著寂靜無聲,在北麵的真武大帝廟內上了一炷香。


    他望著威嚴的真武大帝像,心中卻十分矛盾。


    他想著自己這一次可能再也迴不到故鄉福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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