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時候,李闖派遣羅虎北上進攻商水、西華、扶溝等幾座城池,同時下令李岩帶本部人馬南下黃河,奪取了蘭陽和杞縣,兵鋒直指河南最東邊的歸德府。


    李闖又派遣劉芳亮攜一萬大軍駐守開封西邊不遠的中牟縣牽製開封城守軍。


    得知消息的明將陳永福未敢輕舉妄動。而是和開封巡撫高名衡以及周王聯合上奏崇禎,催逼左良玉北上救援開封。


    身在杞縣的李岩如今又迴到了故鄉,老百姓都誤以為他是李闖王,整個杞縣早已經是萬人空巷,紛紛前來觀看李岩的雄姿。


    李岩騎著高頭白馬,英姿颯爽,他的身側跟著女將紅娘子。紅娘子一襲大紅鬥篷,頭紮綠巾,腰懸寶劍,十分威風。


    二人並轡前行。


    看到女將紅娘子之後,人們才知道這是杞縣李公子帶人打迴來了。


    李岩吩咐親兵們站立兩排,三三兩兩的義軍正在城內巡邏,嚴禁騷擾百姓。


    他打著闖字旗和李字旗。紅旗飄飄,迎風招展。


    看到李岩的軍容嚴整,老百姓都齊唿叫好。


    “看啊,這是李公子迴來了,原來李公子被女賊掠去做了壓寨相公,看來是真的。”


    另一位老百姓跟著說道:“什麽女賊,那是女將紅娘子,聽說二人結為了夫妻,真是郎才女貌。羨煞旁人啊。”


    又一位老者撫弄胡須說道:“豈止如此,我看這李公子很有三國東吳大都督周瑜的氣勢,羽扇寬巾,談笑間,就奪下了這杞縣。紅娘子有江南美人小喬般的美貌,又有蜀中秦良玉的風采。真是佳人天成啊。這李闖王手下人才濟濟,果然是有稱帝的氣象了。”


    李岩來到杞縣縣衙,經過審訊後,將明朝新任縣令砍了腦袋。


    隨後他親自祭拜了祖宗靈位和湯夫人的牌位。


    他心中難掩激動,不覺又哭了一迴。


    隨後他下令讓李牟帶一萬人馬橫掃歸德府。為接下來掃平整個河南明軍勢力做準備。


    接下來的幾天,他和紅娘子一起帶人放賑,救濟老百姓,同時攻打附近的所有大小山寨,將一應地主鄉紳全都消滅一空。而後重新丈量土地,招撫流民,分派田地。


    同時他也在等待李闖第二次攻打開封。


    而此時的李闖正帶著大軍徐徐北上,同時接連攻克了汝寧府的西平和南陽府的舞陽二城。


    薊鎮總兵猛如虎在李有和劉宗敏聯合攻擊下,率領五千人馬不得不退到汝寧府城。


    為了避免被前後夾擊,李闖得知消息後,將佯攻汝寧府的田建秀和一鬥穀召迴到項城,讓二人帶一萬人馬據守項城。同時警戒東邊沈丘方向的總督楊文嶽和李國奇的殘兵,防止被偷襲。


    麵對如此局麵,李闖不得不改變戰略,如今汝寧府明軍呈現犄角之勢,對李闖聯軍的後背形成了極大的威脅。


    猛如虎在前,左良玉在左,丁啟睿在右,三隊人馬又開始有北來的意思。因此打亂了他先前的部署。


    李闖帶領大軍攻占了漯河之後,派遣李過和羅汝才圍攻身後的郾城。


    郾城縣令張國義在幾天前迎接到湖廣副總兵劉國能派遣的三千人馬前來增援。


    劉國能是在午夜走小路來到此地的。他本是同李闖一樣的農民起義軍,綽號闖塌天。能征善戰,後來被湖廣總督熊文燦給招撫,從此死心塌地跟著明朝走了下去。


    此刻,郾城已經被闖、曹聯軍包圍。劉國能也是束手無策,他本以為李闖早年間一直做流賊,不會在一地駐留很久,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李闖竟然一頭紮在河南不走了。


    劉國能登上城樓,查看威武嚴整的闖曹聯軍,不免心中駭然。


    他招來親信參將劉忠寶說道:“忠寶,曾幾何時我和李自成也是結拜兄弟,我是兄,他是弟,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受了招安,降了朝廷,如今貴為湖廣副總兵,豈是巨賊李自成能比的了的,我就弄不明白,做宋江有什麽不好的。”


    劉忠寶被炮彈熏黑的臉上一點看不到喜色,他愁苦地說道:“大人,不瞞你說,在賊中稱我們為叛將,在明軍中我們也被人罵叛將,你是不知道,這私底下咱們兄弟挨了多少罵,受了多少氣。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李自成和曹操羅汝才不比當年了。人家兵強馬壯,自立為王。又有那個宋獻策的江湖術士給他收買人心,看情況有了打天下的樣子了。”


    劉國能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思來想去,他隻能長歎道:“我總想著改邪歸正,究竟哪裏是正哪裏是邪呢?我們這幾年一直在剿賊,可笑的是我們自己原本就是賊,這賊怎麽就剿不完呢?”


    黑著臉孔的劉忠寶剛要接話,不料城下的一陣亂炮打來。


    二人不得不貓腰躲避。


    不一會,就見一名小校前來匯報,說李闖親自給他送了一封信。


    劉國能接過信來,揮手讓小校退下。


    他細細細查看了一下信件的內容。


    “國能老哥,數年不見,猶記當年尊容,兄弟把盞言歡,歡悅無邊。鬥明廷叱吒風雲。汝之驍勇,猶似神龍擺尾,震懾九邊。往事如昨,弟殷盼你歸來,再敘前緣!”


    劉國能看過信件,頓感往事曆曆在目,他閉上眼睛想了一陣。


    忽然將信件撕得粉碎。


    “我不能再背信棄義,如今我已經歸順明朝,名正而言順,此生足矣。”


    劉忠寶皺著眉頭,半天沒敢說話。


    忽然一名小校前來報告了幾句,劉忠寶聽後對劉國能說道:“大人,知縣張國義帶著本地鄉紳要宴請大人,去還是不去?”


    劉國能大怒道:“這他媽都什麽時候了,他們還有心情喝酒,不去!”


    劉忠寶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話。


    派去給劉國能送信的小校迴來之後,李闖知道劉國能已經不可能再招降。


    他親自前來郾城南門,在檢查了攻城準備情況後。


    他對身後的宋獻策說道:“獻策,劉國能看來是死心塌地跟著明軍走到底了,那咱們就成全他吧。”


    宋獻策看到李闖想要馬上攻城,他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大帥,不急,這郾城已經是囊中之物,何必勞神,這幾天我們將你的曉諭詔書傳檄各地,襄城已經投降咱們,眼下這招依然好用,我派人四處射響箭到城裏,箭上綁著我擬就的一份告示,說我軍兩日後攻城,讓大家獻城投降,以免生靈塗炭。”


    李闖讚許道:“還是你計慮周全,這一招離間計用得好極了。我看城內的士紳興許會助我們一臂之力。”


    說完二人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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