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之前,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成了一個吉他手,站在舞台的中央演繹著無聲的彈唱,台下人似乎在為台上的我山唿海嘯的喝彩,隻是我的世界寂靜異常,恍惚中我看見了一襲白裙,戴著玉石鐲子,染著光暈的臉上讓我有些看不清,但是無聲的世界隨著她的唇齒開闔終於有了聲音,聽的真切,卻又在醒來之前忘記……


    關閉了放在床頭的手機鬧鍾,照常起床,看著鏡子中有些垂喪的自己,苦笑著搖了搖頭,繼而加快了洗漱的動作,而在洗漱過後,我習慣性的坐在那張麵朝朝陽的椅子上輕輕撥弄著手中的吉他,節奏愈發快速,我也愈發覺得信手拈來,除了音調有些生澀,我現如今的技術已經得到了極大的進步。


    正當我慢慢沉浸之時,手機的電話鈴聲響起,能在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的人一般而言少之又少,首先便能排除掉景念,於是在剩下的人中又過濾掉工作的可能性,便隻剩下家裏的人,就是不知道會是誰……


    看了眼來電顯示,我有些疑惑的接聽了電話“開公司的遊戲好玩嗎?許大少爺盡興了嗎!?”


    “姐……”


    “姐?……你還知道叫我姐!?你……你現在在哪……?”


    隔著電話屏幕我似乎能感受到老姐身上劇烈波動的情緒,老姐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淡漠的人,這樣的狀況我也基本沒有出現過……但語氣中透露的擔憂卻是極其明顯的,顯然家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極高的,這讓我心中泛起了熾熱的暖意,以至於忘記了她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我笑著迴道“姐,我在旅遊呢……”望著外麵雲遮霧繞的群山,我又笑道“這幾天玩的很開心!……”


    聽見我的迴答,電話另一邊頓了一會,接著語氣便恢複了往常的淡漠,問道“公司的事情是怎麽迴事?”


    “嗯……投資失敗了,股份被洪氏迴收了,索性就不幹了唄!”我故作輕鬆的說道。


    老姐平複的情緒又開始起伏:“投資失敗?……許清起,我是你姐!你現在還繼續隱瞞有意思嗎?”


    “姐……我感覺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我不願意繼續在這個話題,因為事實已經如此,再繼續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可以放任你,可是你想過怎麽和爸媽解釋嗎?”


    一時之間我有些無言以對,最終無可奈何的迴道“過年時,我會去解釋的……”


    “解釋?你要怎麽解釋?你說因為你的個性而隨意丟棄了一家公司……?許清起,你仔細想想你這些年的所為是不是太過任性了?爸媽從來沒有以出人頭地來要求我們,他們最大的所求不過是安穩的生活……我知道我並沒有資格要求你,但是這些年你讓他們操了多少心……你自己應該明白!”


    電話驟然掛斷,我有些失神,所謂‘安穩的生活’是什麽呢?……至少未來是可以預見的,至少比依靠誓言維係的感情要可靠許多……這麽想來,我是過於任性了,和她在一起的生活總是充滿了波折,未來隻存在於虛幻的想象之中,曾經我們認為那些波折是必經的磨難,卻沒曾想是我們‘任性’的結果……


    ……


    中午時分,等到一起吃完午飯過後,我在黃夢淇的帶領下來到了平時最熱鬧的屯溪老街,學著流浪歌手的樣子,將琴盒打開,接著便像在旅館一樣慢慢彈奏起歌謠,雖然有人為我駐足,但半天也隻收獲了幾枚鋼鏰,反倒是小橘和黃夢淇這個美女的組合另辟歧徑,開發出了別樣的賺錢方式,與美女和貓貓合照隻要五元!


    忙碌了一下午,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我停止了彈奏,長時間的彈奏我的手指都有些疼痛,但好在我已經習慣,可這番努力之下琴盒裏卻也隻有兩張十元的紙幣和零星的硬幣……正當我有些苦惱的時候,黃夢淇捧著一把紙幣在琴盒麵前蹲下,揚起臉笑著說道“許哥辛苦了!”


    散漫的黃昏之下,雲霞漫漫成詩,我抱著吉他笑道“感謝黃小姐的支持,以後定然不會忘了黃小姐的大恩!”


    小橘挺立著尾巴,不知何時湊到我身邊,側著頭,磨蹭著我的褲腳喵喵叫著,我俯身摸了摸小貓毛絨絨的腦袋,又是一笑“也不會忘記你這個小饞貓的!”


    黃夢淇收了琴盒,站在我旁邊問道“許哥,我們要迴去了嗎?”


    “我們今天出來的目的還沒有結束……”


    “管閑事?”


    我點了點頭,又分辨了一下方向,但終歸是人生地不熟,最終隻能向身旁的‘導遊’詢問道“福利院離這遠嗎?”


    黃夢淇愣了愣,隨即明悟似的笑道“跟我走!”


    福利院大門前,我們整理了一下錢幣,之後我又從錢包裏掏出幾張,湊了一個整數後,投進了門口有些年頭的捐款箱中,隨著硬幣落在箱底發出‘叮叮當當’的響動後,門衛室的老大爺慢悠悠的探出頭來,但我們已經動作迅速的離開了現場,遠去的我們躲在轉角看著這一幕相視一笑,最後在夕陽的催促下往小旅館趕去……


    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我們趕迴了旅館,黃哥已經做好了飯菜,係著圍裙在旅店的門口張望著,等到見到我們過後才鬆了一口氣,隨即對著自己的女兒訓斥道“一天天就知道瘋玩,以後誰敢娶你……”


    麵對著自己老父親的數落,她想要頂嘴,卻也隻能作罷,求助似的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接收到信號過後,一邊將小橘遞給黃哥,一邊插話道“黃哥,今天是我讓她帶我去逛逛的,不能怪她!”


    黃哥接過貓後,動作和聲音都放放輕了許多,對著我說道“哎,許老弟,今天就算不是你要求的,她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這丫頭一天到晚都不著家,就知道到處玩……”


    我愣了愣,隨即將求助的眼神甩了迴去,並表示這道題有點超綱了,我幫不了,少女悄悄歎了口氣,伸出手搖了搖黃哥的手臂撒嬌道“爸!我餓了……!”


    不得不說這句話的殺傷力是可觀的,黃哥欲言又止的歎了口氣,搖頭道“進來吃飯吧……”


    隨即又繼續感慨道“要是有個人管著,不管去哪我也能放點心……”


    “小許啊,陪我喝兩杯……我跟你說啊,我這個女兒除了鬧騰點,其它方麵絕對是沒得說的……你還不著急走吧?也讓她帶你多出去走走……”


    黃哥在飯桌上不斷的絮叨,細說著她這個寶貝女兒,而我則是被冷酒不斷刺激的有些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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