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社區 廣播:‘社區全體居民,大家新年好!2019年12月,自從武漢市發現了多起病毒性肺炎病例以來,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以及如何進行防護,倍受大家的關注。下麵,就做好防護工作,向大家提個醒。


    如果,你過年不用上班或者加班,請務必減少外出、減少聚集、少看手機、減少焦慮,不用緊張關注疫情數字。就待家裏,窗戶通風、多清潔、勤消毒;出門 戴口罩.....如果一定要出門,請盡量自駕車或走路。迴家 後脫衣服、立即勤洗手。過個清清靜靜的春節,就是對防疫工作做出的重大貢獻......’


    初三,又是大晴天。表弟和表妹認為,這麽 好的天氣,待在家裏,實在對不起這大太陽。盡管外麵廣播 聲聲,他們還是攛掇大人,把表哥帶出了家門。


    康磊和年輕人在一起,心情也像晴朗的天氣一樣晴朗。他早就 想飛到大自然的懷抱中去。可雙腳沒有恢複,抑製了他的想法 。


    當車子行駛到喜善孤兒院附近時,康磊潛意識叫:‘停車。’


    表弟不明所以,把車停下。


    他請表弟扶他下車,想到附近去走走。


    表弟和表妹把他抱下車,放在輪椅 上坐好。他說:‘你們想去哪裏,盡管去。我就到這附近走走。’


    兄妹對看一眼:‘表哥,你一個人怎麽行?雙腿受傷了呀。’


    他說:‘沒關係,我可以的。’


    在他的堅持下,兄妹還是留下他,說:‘表哥 ,你就在這附近,不要走太遠。我們過會兒來接你。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打我們電話啊!’


    康磊不耐煩道:‘知道了。你們向一對老媽子,囉囉嗦嗦的。哈哈哈。’


    兄妹開車走了。


    他的輪椅是帶有電瓶,可以自由行動。


    他信步來到孤兒院大門外,覺得有股莫名親切感。


    他反反複複看‘喜善孤兒院’五個大字,在大腦裏使勁的迴想。


    突然 ,腦袋猶如鈍刀在刮一樣疼痛。他急忙停止迴憶。稍做休息,在孤兒院門前的公路上,來來迴迴的走。


    這時,前麵開過來一輛小車。他恍惚間,看到一個經常出現 在他夢裏 的女孩。可心裏,怎麽也想不起來是誰。


    小車從大門駛進去了。他在潛意識的驅使下,跟著進去。


    於是,他來到大門外。可大門已經關了,進不去了。他就趴在鐵柵欄上看裏麵,希望能看到剛剛那個女孩。


    沒多久,他表弟表妹來接他,就走了。


    在車上,腦子裏還在想剛剛那個女孩,聯想到經常出現在夢裏的女孩。


    他雙手捧著頭,痛苦的表情。


    ‘表哥 ,表哥!你怎麽了?’


    表弟把車停到路邊,下車察看。‘表哥,表哥。康磊!’


    ‘啊.....!’他痛暈了過去。


    這可把兄妹倆嚇到了。‘表哥!表哥!......表哥!....表哥!’在兄妹的唿喊聲中,他才悠悠醒轉。


    ‘表哥,你剛才怎麽了?把我們嚇到了。’表妹帶著哭聲。


    ‘對不起。嚇到你們了。我剛剛頭疼得厲害。’


    ‘表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表弟問。


    ‘是的。’


    ‘你看到了什麽?’兄妹異口同聲追問。


    ‘我看到一個女孩,像經常出現在夢裏的那個女孩,到孤兒院 去了。’


    武漢的疫情一天高過一天,家家恐慌, 人人自危。


    初四,康磊還想到孤兒院 門前去轉轉。


    康誌華受到啟發,想:是呀,我怎麽沒想到呢?黃利雲是孤兒院 長大的。磊兒肯定和她有難以忘懷的記憶。他們之前 是戀人,況且,磊兒一直深愛她。


    於是,他決定 ,帶磊兒去他們之前去過的地方,希望能幫助他盡早恢複 記憶。


    夫婦二人於帶著他,又去了孤兒院。即使,外麵的疫情嚴峻。


    對那些從武漢迴來 過春節的人們,要求全部做核酸檢測、排查。


    幸運的是,朝陽縣目前,還沒有新冠病毒攜帶者 ;交通也沒有封鎖。所以,他們去孤兒院 ,很順利。


    康誌華把車停在孤兒院門前,院裏的護工阿姨打開大門,讓他們把車開進去。


    八年了,外麵 的世界,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孤兒院還是和以前一個樣,一點也沒有改變。


    三人被領到會客室拜見李院長。


    康磊見到 李院長,心裏掠過一道身影。也隻是一刹那間。


    李院長從工作中抬起頭。她瘦了。不過,精神還不錯。


    她見到康磊,非常驚訝:‘康磊,這孩子,怎麽變成 這樣了?‘’


    康誌華夫婦歎息一聲:‘一言難盡。’


    ‘他經曆了什麽事?好好的一個孩子。’李院長不無惋惜地問。


    康誌華無奈道:‘磊兒失憶了。’


    輕輕的一聲迴複,包含了許多辛酸。他繼續說:‘就因為失憶,我們才帶他去他們去過的地方。所以,今天來打擾您 。看能不能喚醒他一些記憶。’


    李院長問道:‘你們了解他之前的生活嗎?’


    倆人搖頭。李梅愧疚萬分:‘我們現在很後悔。磊兒變成 這樣 ,都是我的一意孤行,造成的結果。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為什麽要罰磊兒呢?為什麽不罰我。’她失控了。


    李院長搖搖頭。康誌華抱她的肩膀:‘梅梅,冷靜。’


    她慢慢恢複情緒:‘對不起,李院長。’


    ‘作孽呀!多好的人,多好的人生,竟然 成這個樣子。大人的過錯 ,為什麽要讓孩子們來承受。’她不無惋惜:‘你們來這裏,算是來對地方 了。帶他到處走走,也許能有幫助。’


    ‘好。’夫婦迴頭,兒子不見了。


    康磊在他們談話時,獨自走開了。夫婦 麵麵相覷。


    李院長說:‘他不會走遠,你們隻遠遠地跟著,注意安全就行。’


    ‘謝謝李院長。’李梅道謝,追了出去,留下院長的一聲長長的歎息。


    康磊從院裏到各個房間,一直到食堂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昨天那個女孩。最後,他站在一個房間門口,有一股好強大的引力吸引他。


    他推了推房門,可鎖上了。請阿姨拿來鑰匙,打開房門。他不帶猶豫地走進去,這裏摸摸,那裏看看。眼睛 盯著床,似乎看到兩個人影在床上鸞鸞倒鳳,纏纏綿綿。他想看清楚是誰時,頭又像炸開一樣。


    他痛苦地抱著頭,埋在雙腿 間。腦子裏還在迴想那畫麵,那似曾相識的畫麵。他隻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想起來!終於,他忍受不了劇烈的疼痛,暈過去了。


    康誌華急忙衝過去,給他捏人中。【這也是一種急救的土方法】


    他漸漸蘇醒過來。‘爹爹,我好像看到有兩個人,很熟悉。他們睡在這裏。’


    ‘後來呢?’李梅急切地問道。


    ‘後來,我不知道了。’


    康誌華安慰他:‘孩子 ,慢慢來。能記起來的。生活中的美好迴憶,是刻骨銘心的。’


    ‘爹爹,你們出去,讓我靜靜。’現在,他說話 ,條理越來越清晰了。他就待在那屋裏。靜靜地待了一個小時。康誌華夫婦 在走廊裏,也陪著站了一個小時。


    李院長派人,請他們去用飯。


    ‘康磊哥哥。’


    來請他們的,正是舒琪。康磊茫然看著她。這是昨天看到的那個女孩,和他夢裏的那個女孩何曾相似。


    ‘康磊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小舒琪呀!你和黃姐姐最喜歡我,還經常抱我。你不記得了嗎?’


    他對她有好感。‘對不起,我失憶了。’輕描淡寫的幾個字。


    舒琪驚到了:‘啊?康磊哥哥,你失憶了!出了什麽事嗎?黃姐姐呢?’


    ‘哪個黃姐姐?’


    ‘就是我們院裏最最最好、最優秀的黃利雲姐姐。你和她......。’說到 這裏,舒琪雙手捂緊嘴巴,像說錯話似的。


    ‘黃利雲,黃利雲......黃利雲。’他在心裏反複默念這個名字。


    在用餐途中,他眼前又出現一個熟悉的畫麵:一個女孩喂三四歲的孩子吃飯。好像是坐在這個座位。


    他想再努力迴憶,腦袋又像要炸開一樣痛。他急忙停止,疼痛才慢慢緩解。


    康誌華一家,在孤兒院裏兜兜轉轉,一直到下午五點。


    他給孤兒院捐款一百萬元的支票。說:‘李院長,我們很感激 您的幫助。磊兒對這裏,好像有種特別的情愫。這個,是我給孤兒院的一份心意。我們還會來打擾您。’


    李院長接過支票,說:’謝謝,謝謝你們為孤兒院做貢獻。康先生,且慢,請稍等一下,我們還要按正規流程來入賬。


    李院長當即開具一張收據給康誌華。說:‘隻要對孩子的健康有幫助,我們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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