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們不知道,實際情況正好相反!


    今日,戚無塵最後會那樣說,正是受『白翛然讓國學院的學生們互相舉報說壞話』以牟利的啟發,這才想出以扇麵詩為餌,化整條街的相公們為他所用的辦法,來保證白翛然以後來蜂窼街的安全問題——


    當然,這法子不一定多管用,但是至少把話撂下,總比沒話強。


    這地方,怎麽說呢?反正對戚無塵這種士大夫家裏受盡儒學理念薰陶的青年學者來說,那真是來這一次,就永遠都不想再踏進


    第二迴 了!


    這種矛盾的抗拒感對戚無塵來說其實也是第一次。但是,也正因為來了這裏,他才突然發現,麵對這些相公們,他並非鄙視,他隻是無法認同他們這種毫無禮法全無教養可言的奔放和熱情!


    這裏人們的言談舉止,在戚無塵眼裏,依舊與他過往的認知格格不入——


    像是墜落破戒般的誘惑!


    是有傷風化的放浪形骸!


    與禮不符,與法不合,明明不是他的道,卻又能輕易令他想起許多與那個人息息相關的夜晚……


    這種地方他當然不想再來,因為多待一刻,煎熬就多一分,腦海中的禮教也會被那人的身影擠掉更多……


    以至於,戚無塵離開的腳步不知不覺就越來越快!


    而相公們還集體陷入納罕中,竟然真就那麽愣愣地看著戚無塵飄然而去,忘了追趕。等他們反應過來,撕開戚無塵那彬彬有禮的表象,看清那層表象下真正隱藏的本質後,相公們才發現,戚無塵最後說的那段話不就是宣告所有權的一把狗糧嗎?!


    天吶,不得了啊!


    沒想到傳聞中不染世俗的戚無塵竟然是這樣的人?!


    這個男人他怎麽能、怎麽就能騷得這麽悶呢?!


    相公們發現這點後,簡直都想薅頭髮吶喊了——你撒狗糧就撒狗糧,幹嘛還弄得這麽一本正經的?還拜託、作揖什麽的,搞這麽鄭重這麽一本正經,你不知道會弄得別人很不好意思嗎?


    這特嗎……


    難怪白翛然迷他迷得那樣不可自拔!


    別說白翛然了,就是他們這種身經百戰的主兒,要是有人每天給他們來這麽一出,那也照樣吃不消,也照樣分分鍾淪陷啊!


    最終結論: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戚無塵這一趟外出尋人撲了個空,卻不知他尋的人此刻已經帶著赫連舒雲翻過學知山又迴到了國學院,而且已經進入了太子的院子,正在廊下等候內監官的通報反饋。


    這間院子又大又靜,一座主屋帶六座裙房,明顯要比白翛然他們住的舍院規格高出一大截。


    此時的屋子裏,內監官垂首立在紗帳層疊的床前。


    紗帳之後,有絮絮低語斷續著傳出,那是太子正摟著戚無涯在對著他的耳朵小聲說話——


    依稀能聽見太子說得是:「……你什麽時候去見得白翛然?嗯?」


    戚無涯似乎很怕他,聲音在抖,卻很恭順:「早上實在擔心您,本想親自去請郎中,半路遇上他,他便讓我迴來陪著您,替我去了。」


    「哼,你倒是聽他的話。」


    「不敢!」戚無涯就算再遲鈍,也聽得出太子這一聲哼十分不妙,忙解釋:「因實在擔心您,怕血——」下麵的話,被一隻玉白的手捂住了……


    內監官悄悄撩起眼皮,隔著層層紗帳依稀看到太子翻身起來,壓住了什麽,內監官隻能看到太子一個模糊的後腦勺,微微晃動著……


    內監官連忙收斂視線,連唿吸都放輕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太子饜足的聲音,喘著氣兒道:「宣他們進來吧。」


    內監官連忙往外走,剛拉開房門,就聽到太子一聲得逞的輕笑和戚無涯壓抑的悶哼,嚇得他連忙跑了出去,直到關好門將所有聲音都阻絕在室內,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已汗流浹背了。


    第23章 誰在撩誰在逃·感謝訂閱加更!


    內監官邊擦汗邊往外慢慢地挪, 他是宮裏的老人了,像太子今日這般情形不知遇到過多少迴,自然也懂越是這種時候, 反而越不能急的道理。因此, 從內室門口到外室門口這幾步路他生生挪了一刻鍾,直把在外麵廊下等候的白翛然和赫連舒雲都給等急了。


    不過,著急歸著急,太子麵前, 白翛然和赫連舒雲還是極有分寸,至少他們跟隨內監官進了內室後,禮儀上可是挑不出一絲錯。


    太子此時以側趴的姿勢靠在戚無涯懷中, 紗帳掛起來後能看到他下半身蓋著薄被, 雖然眼角眉梢雙頰薄唇處處浮紅,但臉上肌膚底色蒼白得十分不正常,僅這一個細節也能看出他應該是失血過多。


    其實太子說話的氣息也虛短,但說出來的話卻依舊氣勢不減:「孤聽說,白家三公子特地為孤請了郎中來?」


    白翛然上前一步答曰:「正是。」


    「哦,」


    太子說話時,眼睛一直看著戚無涯,伸出一隻手的食指在他的下頜線上劃來劃去, 另一隻手卻隱藏在被子裏……


    他看到戚無涯咬牙忍著不出聲也不動, 眼底漸漸笑波蕩漾, 依舊隻看著戚無涯, 卻問白翛然:「那你可知這郎中是何來歷?」


    太子清朗的聲音中帶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嚴厲,白翛然雖然聽出來了, 卻似乎無懼般, 毅然道:「原來並不知, 但剛才在屋外聽他自報家門說是原太醫正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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