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飯時,在廠裏住了一夜的林從星垂頭喪氣的蔫蔫的迴來了。


    從書娘對兒子說道,:“小星,自己去盛飯,在鍋裏蓋著呢!”


    :“知道了,娘!”林從星進廚房,盛了一碗玉米粥出來,坐下低頭喝著。


    :“大小夥子光喝粥能吃飽嗎?吃個饅頭。”


    :“知道了,娘!”林從星悶聲應著,拿起一個饅頭低著頭默默的啃著。


    :“姐,你和宇男姐從金山村迴來時,再迴家住一天吧!要不然,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見到你呢!”從娟拽著姐的衣袖撒嬌。


    :“你這臭孩子,把我碗裏的粥都弄灑了。開學後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要不然,我以後就不帶你玩兒了。”林從書滿眼寵溺的教訓著妹妹。


    :“姐!你放心,我絕對會努力學習,考上你上過的央財大學,畢業後還讓你帶著我玩兒!”林從娟撒著嬌保證著。


    :“好!隻要你能做到,這一輩子我都帶著你玩兒!”


    :“看看你倆,當著宇男這個領導的麵,把工作說成玩兒,你們這叫上進嗎?”娘笑看著兩個寶貝女兒教訓了一句。


    :“我從來都是把學習,工作和掙錢當成玩兒,這樣不會覺得無趣更不會覺得累!現在有了老媽做護身符,領導她也不敢罵我。”林從書調皮的對肖宇男做了個鬼臉兒。


    :“姐!……那個……那個林冬雲和張福運兩口子,把……把廠裏的銅錠和成品,偷賣了一萬多塊錢的。昨天三嬸兒接管庫房賬本,才發現……”林從星鼓起勇氣,吞吞吐吐的說道。


    娘氣的一筷子抽在他的頭上,:“你姐辛辛苦苦掙來的錢,開了廠子讓你管理,你是怎麽管理的?”!


    :“我……我…”林從星吭吭唧唧的說不上話來。


    林從書卻沒有氣的跳腳,依然穩穩的坐著,隻是臉色冰冷,眼神嚴厲。:“從星,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你就不了解老鼠眼兒的品性嗎?一個可以把親姐差點推進車底壓死的畜牲,一個可以和爹娘對罵動手的畜牲,一個可以把親姐婆家買的的金耳墜兒,硬搶去的貪婪無恥之徒,一個可以在親爹剛死後,把家裏的存折上的錢偷取走的貪婪無恥之徒。你竟然敢把庫房和業務員這種重要職位,交給那兩口子?林從星,要不是我迴來開除了她,等不了一年,咱家的工廠就會被她掏空了!”


    :“我……我以為是自家人,怎麽會……”林從星喏喏著辯解。


    :“自家人?你的意思姓林的就是自家人吧!”弟弟的話讓她心裏一寒,聲音更加冰冷。


    :“從星你個混蛋玩意兒!隨鐵了你老林家的根!窩囊廢耳根軟,就會聽外人的挑撥,不懂得家人才是真正的親人!”從書娘痛心的訓罵著混蛋兒子。


    :“哥!姐當初掙錢時,吃過多少苦遭過多少罪你不記得嗎?剛做完手術就從廣東迴來背著一大包的貨擠火車,放學後就到大街上擺夜攤,寒假騎著三嬸兒家借來的的破自行車,各處去趕集,手腳都凍破了流膿水,我們才過上今天的好日子。你倒好!廠子才管理了兩個月,就被你那老鼠眼兒親親二姐偷走了一萬多,你負責把姐的錢追迴來啊!”林從娟氣的都哭了。


    :“要我看,從書,這個廠子幹脆別開了,從星根本不是當廠長的料,你辛苦掙來的錢別都被他糟蹋了!”從書娘鐵青著臉發了話!


    林從星嚇了一跳:“娘!我……我以後小心點兒還不行嗎?”


    :“從星,做錯事不要緊,隻要你跟從書,從娟姐弟三人一條心。以書寶的聰慧,掙錢很容易,她不會在乎你賠掉的錢,她在乎的是親情!”肖宇男這個外人終於忍不住插了口。


    :“我……我們是姐弟,怎麽會不一條心呢?以後,我都聽姐的。”怕工廠真的不開了,林從星趕緊表態。


    林從書怒氣難消,:“你是娘的兒子,我的弟弟,廠子繼續開,廠長你接著做。但林冬雲兒我絕不會放過!我要報警,讓她兩口子進去蹲幾年大獄!”


    :“姐,不行!怎麽說也是自家人,錢我去追討,不能把人得罪透了,讓四裏八鄉的人笑話!”林從星急忙開口阻攔。


    :“是啊!從書,錢追討迴來就行,把她送進了監獄,會讓鄉親們戳咱脊梁骨的,還是抬抬手吧!”娘也開口勸著她。


    :“偷東西賣錢的是她!憑什麽戳咱家的脊梁骨,犯法了就該被追究刑事責任的!”林從娟憤憤的說道。


    林從星騰的站了起來,一臉怒色,:“你住嘴!你們可以拍拍屁股上學嫁人遠走高飛,我和娘可是要在林家莊生活一輩子的,被鄉親們背後指著脊梁骨偷罵,我和娘怎麽出門!我對象家裏要是嫌棄咱林家不顧親情,沒有人情味兒,和我黃了你負責啊!”他此刻的口才順暢無比!


    :“姐!咱們走,去金山村給姥姥上墳!”林從書心裏一寒!起身拉著肖宇男就往外走。


    坐在車裏的書寶一路上悶悶不樂,肖宇男幾次想找個話題聊聊讓她開心點兒,卻被她“嗯”,“啊”的倆字應付著。


    把車停在路邊,肖宇男解開安全帶,伸手把她攬了過來,揉著她的頭柔聲安慰,:“書寶,心裏很委屈是吧?從星……”


    林從書鼻子一酸,頭埋在她的肩上,委屈的淚水再也憋不住,:“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剛迴林家莊時,他就排斥我,和我作對!別的孩子欺負我,可以打迴去出出氣,可他……是我弟弟……”


    肖宇男心疼的輕撫著她的背安慰著,:“可能他覺得突然出現的這個姐,搶了父母對他的關愛吧?”


    :“爹隻疼他這個兒子,娘對我們一視同仁。林冬雲兒和林愛東欺負他時,我會幫他報仇,弄到好吃的好玩兒的,我會分他一份。……可他,在林冬雲兒罵我小野種時,會幫著她一起罵,我和林冬雲兒拚命撕打時,他竟然幫著她。……被娘棍棒狠抽了一頓後,……他就袖手旁觀,冷漠的看著。姐,無論我怎樣做,我爹和他,從來沒把我當過家人!……”


    見她哭的傷心不已,肖宇男心疼的鼻子發酸,:“書寶,有些人天性裏涼薄,自私自利,這不是你的錯。你娘和從娟是真心愛你的。”


    :“嗯!姥姥走了後,她們是我在世上最親的人了。”林從書悶聲說道。


    :“現在,我算不算?能排上第幾號?”肖宇男玩笑著逗了她一句。


    :“嗯!算!第三號吧。”她終於被姐這句話逗的破涕為笑。


    肖宇男心裏一暖,深情的說道,:“在我心裏,你和老媽是並列第一。”


    林從書心裏的痛苦鬱悶的陰霾終於被姐的溫暖和寵愛趕走,兩人有說有笑的一路直奔東山省的金山村。……


    女兒被氣走後,從書娘抄起門邊的拖把就抽了兒子一頓,:“我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姐對你多好也捂不熱你的心,竟然說出這麽令她傷心的話,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無情無義的兒子!”


    林從星一邊捂著屁股躲閃著,一邊嘴裏求饒著,:“娘!別打了,……您別生氣了,我以後對她好點兒還不行嗎?”


    :“滾!去把林冬雲兒偷去的錢要迴來,不然,你以後就跟著“老母豬”家過去吧!”從書娘氣的也罵起了大嫂的綽號。


    :“我這就去追討!”林從星一溜煙兒的跑出了院門。……


    :“要錢?沒有,早就花完了!”林冬雲老鼠眼兒一瞪,厚顏無恥的說道。


    :“一萬多塊錢,幾天就花完了?”


    :“什麽一萬多塊,那幾塊破銅爛鐵的就賣了兩千多。”旁邊的“老母豬”不滿的說道。


    :“你…你們!……又貪又蠢的東西!我姐說了,她會報警,把你們兩口子送進監獄坐幾年大牢!”林從星一陣心疼,氣的威脅著這幾個又貪又蠢的家夥。


    旁邊的張福運嚇了一跳,忙滿臉賠笑著央求,:“從星,都是一家人,請你們高抬貴手,賣的兩千多塊錢都還給你,你幫我們求求請,別讓她報警好不好?”


    :“對對!從星,你二姐和二姐夫要是真的蹲幾年大獄,一輩子就完了!你抬抬手放他們一馬吧!”老母豬也嚇的臉色發白的央求著。


    林冬雲的老鼠眼兒一瞪,露出蠻橫霸道的兇光:“她敢!就算她報警又能怎樣?我不過從自家廠裏拿了點東西,換了點兒錢花,這是我們林家自己的事,警察來了也不會管。我還想報警抓她呢!林從書這個心黑手毒的小野種,把我肋骨都踢斷了兩根,我要把她送進監獄,還得再賠我一萬塊錢醫療費!”在她的認知裏,從來都是一把雙標尺,嚴格的一麵量別人,寬鬆的一麵量自己,這就是她林冬雲自創的道理!


    林冬雲蠻橫無恥的道理給她娘和她老公打足了底氣。


    :“就是嘛!從星,你才應該是林家當家做主的男人,她一個撿來的小野種憑什麽做林家的主?”“老母豬”跟著挑唆著林從星。


    :“對對!從星,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來,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向著那個還不知道姓什麽的野種啊!”張福運也跟著挑唆了一句。


    :“從星,你是家裏的獨子,你家這份偌大的家業,都該是你的。你要是怕那個野種,我幫你搶!這次她把我打成了重傷,我非得把她告進監獄裏不可!”林冬雲老鼠眼兒裏透著兇狠和算計。


    :“算了!二姐,你們從廠裏偷去的貨賣的錢我不要了,算是頂你的醫藥費吧!你也別告我姐了,省得我娘氣壞了身體。”林從星懦弱的讓步了。


    :“不行!我就要告,不把她送進監獄,不賠我一萬塊醫藥費,我跟她沒完!”貪婪無恥的林冬雲氣勢洶洶。


    :“你要把我姐惹急了,就不怕她打死你?”林從星威脅了一句。


    氣勢洶洶的林冬雲嚇了一跳,貼著膏藥的肋骨隱隱作痛!琢磨著真要把那個小野種告到法庭上氣急了,她真有可能下死手弄死自己。馬上恬不知恥的一副大度的模樣,:“從星,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饒了她這次。也省得被鄉親們笑話咱林家人無情無義。”


    林從星兩手空空,蔫頭耷腦的迴了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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